- 低空经济：中国经济发展新引擎
- 沈映春 赵雨涵
- 5108字
- 2024-12-18 17:58:24
导言 发展大中型无人机产业，开创低空经济新局面
低空经济在2021年被正式纳入国家级战略规划后，迎来了快速增长，作为其主导产业的无人机产业也进入了前所未有的快速发展期。近年来，随着智能社会的到来，作为智能终端的无人机与人工智能、5G（第五代移动通信技术）等新技术结合，在农业、电力巡线、应急、安防、测绘、智慧城市等国民经济30多个领域得到了广泛应用。大中型无人机新产品不断涌现，产业不断发展，近几年的年均增长率超过20%，呈井喷式增长态势。作为新一轮科技革命和产业革命的热点，以无人机为代表的低空经济有望成为我国经济新的增长点。
一、发展大中型无人机是我国经济结构升级、提升国防实力的必然选择
1．发展大中型无人机产业是适应产业革命升级的必由之路
我国已初步实现工业化，人均GDP（国内生产总值）达到10 000美元。要实现第二步战略目标，即人均GDP达到20 000～30 000美元，必须推动产业结构升级，在进一步工业化的同时加快发展信息经济和智能经济，而集工业化、信息化、智能化成果于一身的大中型无人机，是必然的选择。2019年，我国的航空装备制造（包括军机、民机和通航）与运营的总产值约为2万亿元人民币，预计到2040年，这一数字有望增长至10万亿元人民币，较2019年增长4倍。其中，无人驾驶航空器将占据主要地位，预计其产值将从2019年的不到1 000亿元人民币增长至4万亿～6万亿元人民币，实现40～60倍的增长。这一转变不仅将为中国航空产业带来巨大的发展空间，也将提升中国在全球航空领域中的地位。
2．发展大中型无人机产业是实现“立体交通强国”战略的重要举措
经过多年努力，我国建成了世界第一的高速公路网、高速铁路网、邮政快递、世界级港口群，民航运输总周转量、旅客周转量、货邮周转量均已位居世界第二。中共中央、国务院2019年9月印发的《交通强国建设纲要》提出，“从2021年到本世纪中叶，分两个阶段推进交通强国建设。到2035年，基本建成交通强国。现代化综合交通体系基本形成，人民满意度明显提高，支撑国家现代化建设能力显著增强；拥有发达的快速网、完善的干线网、广泛的基础网，城乡区域交通协调发展达到新高度；基本形成‘全国123出行交通圈’（都市区1小时通勤、城市群2小时通达、全国主要城市3小时覆盖）和‘全球123快货物流圈’（国内1天送达、周边国家2天送达、全球主要城市3天送达）”。这就需要我们把“车轮上的中国”建成“翅膀上的中国”。从目前以平面（地面）交通为主到未来以立体（空间）交通为主，大幅度提高航空（无人机运输或城市无人机配送、电动垂直起降飞行器）运输的比重。从现在的占运输总量的4%提高到20%甚至更高。要大力发展航空（特别是无人机物流）运输产业。“胡焕庸线”以南的地区要大力发展城市群的小件无人机快件投送，打造短途快捷（飞行）的交通体系；“胡焕庸线”以北地广人稀地区建高速铁路成本高，维护费用大，应大力发展各类大中型无人机运输，使通航飞行器（特别是大中型无人机）成为这些地区经济适用、快捷高效的交通工具。大力发展特种航空（无人机）运输，满足航空应急救援的需要。无人机具有较高的性价比、较小的人员伤亡风险、生存能力强、机动性好、应用范围广（环境适应性强）和使用方便等特点，在复杂、危险条件下执行运输作业更具优势，发展航空（无人机）救援刻不容缓。我国航空客货量均保持快速增长，正是发展航空产业，特别是无人机物流的巨大的历史性机遇。2022年，中国第一个以货运为主的机场——湖北鄂州花湖国际机场开通运营，京东物流在芜湖建设货运航空基地，中通物流在湖州建设基地，航空物流业正在强势崛起，航空快递、特种物流（航空救援）已经成为满足“胡焕庸线”以东、以南经济发达地区持续增长需要的运输形式。其中大中型物流无人机研制发展迅速。使用小型、中型无人机进行短程包裹递送，能避开日益拥堵的地面交通，为用户提供快速、无接触的服务，用户也愿意为此支付溢价，是目前来看无人机最具市场前景且能够较快实现大规模商用的领域。随着无人机技术的不断进步和应用领域的不断拓展，从“车轮上的中国”向“翅膀上的中国”转变这一梦想将会实现。
3．无人机产业将为区域经济发展提供新动力
近年来，长三角、珠三角、成渝、京津冀等区域无人机产业实现了集群式发展，对社会生产方式、生活方式、治理方式的变革产生了深远影响。如一些无人机企业受到资本市场的青睐，完成了多轮融资，对区域经济的拉动作用不断增强。如四川省发展和改革委员会正式印发《关于同意组建四川省无人机产业创新中心的复函》，原则同意四川省无人机产业创新中心组建方案，这是全国首个省级无人机产业创新中心。四川依托无人机产业创新中心带动力，在成都、自贡打造从装备研发、智能制造、数智服务到协同试验的全产业链创新高地和产业集群。重点建设“四中心一平台一基地”，这将对优化区域经济布局、促进区域协调发展发挥重要作用。再如顺丰将在皖西南地区建设低空管理服务平台，这个区域性支线物流网络的构建，将提升大别山区和周边省市的物流效率，助力革命老区产业转型。
4．大中型无人机将为国防事业提供重要保障
目前世界有60多个国家涉及无人机的生产或应用。北美、西欧、东亚和中东地区是主要的生产地和市场。美国作为无人机生产大国，其主要产品仅卖给国内及少数盟国，其主要系统及无人机产品对我国禁运。根据美国军方的报告，到2035年，美国军用飞机将有60%实现无人驾驶化。从近十年世界上发生的地区冲突来看，使用无人机作战是未来战争的主要方式。因此，发展大中型无人机产业将为国防事业提供重要保障。
二、我国大中型无人机产业发展的现状与问题
大中型无人机可用于特种物流运输，包括应急救援、山区物流等。目前国内大中型无人运输机主要的研制企业有：天域航通科技有限公司、中航通用飞机有限责任公司、白鲸航线、九成通用飞机设计制造有限公司、丰鸟科技等研究支线无人运输机（载荷在1 000千克以上，行程在1 000千米左右）；北京驼航科技公司、航景创新科技有限公司等研究大中型无人直升机（起飞重量超过500千克，有效载荷在150千克以上）；沃飞长空、御风未来、峰飞航空科技、沃兰特、时的科技等主要从事eVTOL研制。
我国无人机产业在快速发展的同时，也面临一些问题。一是认识需要深化。对无人机是集工业化、信息化、智能化于一身的重要终端、重要平台缺乏全面的认识，对未来无人机产业在国民经济中的战略地位和作用认识不足。目前尚未出台国家层面的总体谋划及战略性的中长期规划，以引领无人机产业发展。二是需建立无人机系统理论。目前我们还没有建立自己独立的无人机概念、理论，没有形成无人机思维。无人机事业的发展一定要从无人机本身出发，研究无人作战的新理论、无人作业的新理念和新方案，以指导无人机的研发及应用，只有这样我们的无人机才能够比有人机更有效率、成本更低。三是突破关键技术。大中型高端无人机具有“四超”特性——超高空、超高速、超机动、超长航时，要实现“四超”就得突破有人机的很多技术，如发动机、材料、结构、通信技术、网络安全等。未来无人机动力的设计要在现有程度上大幅度提高，并且用太阳能、核能等新能源以及混合动力来解决无人机的动力问题。四是研发重要的飞行平台。包括临近空间的无人机、高空高速隐身重载无人机、大容量无人运输机、重载无人直升机，还有重载复合翼无人机。大载重垂直起降固定翼无人机将在国防事业中起到重大作用，如果我们没有，就会变得被动。五是要加强系统建设。在这个过程中，既要强调平台，又要重视信息支持系统，更要考虑保障，同步规划信息链、指挥链、服务链、保障链建设。
三、推动大中型无人机产业发展，带动低空经济上台阶
1．发展低空经济必须明确发展目标，谋划好发展路径
低空经济作为国民经济增长新引擎，我们必须认识到其核心内容，转变过去引进消化吸收、跟随发展的产业思路，认清低空经济发展规律，明确市场需求导向，集成技术驱动，加强政策指引，改革空域管理，创新航行管理和服务，确保航空器安全、可靠、高效运行。这就要求我们搞好顶层设计，推动行业立法，在未来20年中形成支持促进低空经济，特别是大中型无人机产业持续快速健康发展的政策法规和产品技术体系。
2．低空经济产业需要总体谋划，特色发展
发展航空产业需要大量的专业化人员、较高的投资强度，以及较大的运营空域等，因此要发展以大中型无人机研制及运营为主的低空经济，应以具备一定区域管理职能的省市级政府为主导，参与空域管理的改革、组建空域管理机构，并结合区域自身的特点，制定、落实发展低空经济的规划方案。既要兼顾航空器的研发，又要抓好航空器的运营、作业，促进国民经济各行业与无人机这种集工业化、信息化、智能化于一身的终端结合，提高经济运行的质量和效率。当前我们应抓住重点，积极探索建立航空应急救援体系和航空医疗救护体系，提高我国的医疗救治能力和应急救援能力，同时，积极推广成熟的各种场景条件下无人机应用案例。政府还应牵头规划、建设发展低空经济所需的基础设施，为大中型无人机企业提供高质量服务，防止区域垄断，阻碍区域低空经济发展。
3．集中资源支持大中型无人航空器的研发
我国各类中小型航空器在品种、功能和性价比方面已处于世界第一梯队，但仍需进一步迭代提高。第二代无人机系统有极为广阔的市场前景，要集中力量和资源研制以超大型无人运输机为代表的第二代大中型无人机系统。根据中国民航局《关于对〈民用无人驾驶航空发展路线图V1.0〉征求意见的通知》，到2025年允许无人驾驶航空器短途飞行上路；2030年实现中距离飞行；2035年实现中长距离飞行。目前，国内货机均为进口飞机客改货，其全产业链及航材都掌握在某些发达国家手里，从客机交付到货机改装，均受西方掣肘，急需国产自主可控的大型货运飞机。超大型无人运输机是高科技集成化装备，以航空航天技术为基础，具有高度工业化、智能化、信息化、网络化、集成化的特点，其研制能有效突破发动机、材料、结构、通信、网络安全等技术难题。以大中型无人运输机为代表的第二代大中型无人机的研制，必须发挥省级以上政府的引导决策作用，集中资源和科研力量，有计划、有步骤地推进。借鉴国内外研发大型飞机的经验，做好超大型无人机的研发、首飞，以及获取适航证工作，使其早日投向市场，满足用户需求，创造历史纪录。建议在国家层面设立专项，密切跟踪新技术的发展趋势。集中力量重点支持新一代大中型无人机关键技术及平台的研发，解决无人机工业化、智能化领域需要突破的技术难题。引导地方政府基金及社会资本，加大对无人机关键技术零部件（如中型涡扇发动机、机用高性能电池、大功率电动机、智能飞控芯片、大中型无人机平台）的投资，使中国的无人机从设计、制造到智能化等方面均达到世界先进水平。
4．加强军民融合，加大政策支持和资金投入
为使无人机的发展更好地为国防和经济发展服务，建议借鉴世界主要国家所采取的军民融合模式，制定国家层面的大中型无人机产业军民融合产业规划，国家在推动无人机创新资源开放共享方面给予一定的政策扶持；出台有关无人机军民融合产业发展的高新技术指导目录；建立无人系统技术创新联合体，加快推动军民科技成果双向转化，推动国防装备和民用产品的有机结合：加快创新平台建设，加强项目研发、科研成果转化和高端人才培养等，为我国经济高质量发展注入新的动力。要加强重点区域重点项目的战略性部署，对高原专用大型无人机、垂直起降重载无人机以及第二代大型无人机等重点型号、重点项目组织攻关，加大资金和科研投入，力争在“十五五”期间取得重大突破。
从“行走的中国”到“车轮上的中国”，我国经历了巨大的变革和发展。而现在，我们正站在一个新的起点，向“翅膀上的中国”迈进。随着科技的飞速发展，无人机已经成为智能化时代的重要终端，广泛应用于各个领域。从物流运输到农业植保，从环境监测到应急救援，无人机都展现出了巨大的潜力和价值。
无人机作为智能化的重要代表，不仅提高了工作效率，降低了人力成本，还为我们带来了更加便捷、安全的生活方式。而大中型无人机更是以其独特的优势，成为推动航空产业发展的重要力量。随着科技的飞速发展，我们已正式进入无人机时代，智能化已成为不可逆转的趋势。在这个充满机遇和挑战的时代，我们需要不断创新、不断突破，以更加开放的心态和更加务实的行动，推动无人机产业的持续健康发展。只有这样，我们才能真正实现“翅膀上的中国”的梦想，让无人机成为连接未来、创造美好的重要力量。期待以大中型无人机为代表的航空产业，以及以低空经济为代表的战略性新兴产业经过20年的发展，成为我国的支柱产业，共同书写中国无人机产业和航空产业新的辉煌篇章，真正实现航空强国和综合立体交通强国的梦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