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玉率先打破了这份寂静：“你们整日都如此嬉闹玩耍，难道就没有其他事可做吗？”他的目光在孩子们的脸上一一扫过。
一时间，孩子们面面相觑，无人率先回应。这时，领头的男孩清了清嗓子，说道：“当然不是。在我们六岁的时候，会有上面的大人专程来为我们测试天赋。要是有修真的天赋，我们就能进入修院深造。等学成之后，说不定能成为威风凛凛的将军，保家卫国，奋勇杀敌。”
“但要是没有修真的天赋，就只能去私塾读书识字，往后到城里谋个一官半职。要是能考取很高的功名，上头便会赐予机缘，那时也有机会踏上修真之路。”小风条理清晰地讲述着。
楚玉身为一名散修，游离于这般体系之外，听闻此说，顿觉新奇。他饶有兴致地将目光投向身旁的孩子们，轻声问道：“那你们呢，属于哪一种情况？”
“我们呀，自然都是没天赋的那批。”一个小男孩儿撇了撇嘴，声音中带着一丝无奈与坦然，“要是有天赋，早就去修院了。听说修院里有厉害的教习专门教导，可修院离这儿远着呢，大多都在城里。那些去了修院的人，回来的时间也少，只有每年除夕才来。”
随着交谈，楚玉也知道了领头的男孩别人叫他小风。
随着楚玉与小风的交谈渐入佳境，周围原本紧绷的气氛也悄然松弛下来。另一个孩子挠了挠头，笑嘻嘻地插话道：“虽说没天赋修真，但我们也不爱读书写字。没那天赋，就算了呗。每天牵着牛去犁几亩地，要是不想种地，去村里或城里找点活儿干，日子也能过得逍遥自在。”
楚玉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并未言语。此时，周围的孩童们也开始小声议论起来。
楚玉看着孩子们，目光中带着一丝期许，再次开口：“难道你们都不想修真吗？就算没被修院选中，通过读书考取功名，同样也有机会啊。”
小风轻轻叹了口气，稚嫩的脸上浮现出与年龄不符的成熟：“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太难了。就咱们村子，适龄的孩子就有几百号人，放到整个苍梧州，那竞争得有多激烈。与其去争那渺茫的机会，还不如踏踏实实在村里过日子。虽说咱们村子地处边塞，但这些年一直太平，也没经历过什么战争。”
楚玉微微颔首，接着问道：“那你们村子里，测试天赋被修院选中的人有多少？”
小风歪着头，认真思索了一阵，说道：“嗯……不算多，二三十个还是有的。”
楚玉暗自思忖，结合小风之前提到的考取功名的竞争人数，不难推断出，拥有修真天赋的人实在是凤毛麟角。
“既然修真这条路，对大多数人来说不容易走通，那你们听说过修道吗？”楚玉身为道门弟子，对修道之事格外关切。
“修道？”小风眼中闪过一丝疑惑，显然对这个词比较陌生，“您是说去道观里修行吗？”他转过头，目光中带着一丝好奇，看向楚玉。
楚玉肯定地点点头。
小风眨了眨眼睛，努力回忆着：“去道观修行，上头可不会派人来测试。有些人家，孩子六岁测出没修真天赋后，若是不死心，就会把孩子送去道观。能不能被收下，全看道观的意思。”
“其实在六岁之前，也有一些孩子被大人送去道观。”小风又补充了一句。
楚玉听后，心中已然明晰。天下父母，大多望子成龙、望女成凤。在孩子修真无望后，仍心存一丝侥幸，将孩子送往道观。虽说修真天赋与修道天赋有所不同，但也存在一定关联。一般而言，没有修真天赋的孩子，具备修道天赋的可能性也不大。
然而，楚玉自己便是那极少数的例外。他在修行道术方面，天赋异禀，进步神速，远超同龄人。无论是五行道术，还是威力强大的天雷术，他都能迅速掌握。相比之下，若是修炼其他功法，他的进度反倒没那么快。
楚玉抬头远眺，村庄的轮廓在夜色中愈发清晰，村口处，几位老人正坐在石凳上，悠然地交谈着。
楚玉收回目光，看向小风，继续问道：“你们就打算这样平平淡淡地过一生，心里真的没有遗憾吗？”
小风愣了一下，随即认真地说道：“谈不上什么甘心不甘心的，这样的生活，其实也挺好。我们的父母，不也是这样过来的吗？”
楚玉微微皱眉，接着问：“可你们连一招半式的防身本领都没有，万一哪天遭遇危险，该如何应对？”
“现在国家安定，邻国之间也和睦相处，没什么冲突，应该不会有危险吧。”小风满是天真地说道。
楚玉摇了摇头，耐心解释道：“我所说的并非这种常规的危险，而是那种毫无征兆、突如其来的灾祸。比如说，突然有个心怀不轨的修士跑到这里伤害你们，你们该怎么办？”
小风沉默片刻，小声说道：“这种情况，概率应该很小吧。平时我们都很难碰到修士。要是真遇到危险，修院的人应该会赶来救我们。要是连他们都护不住，那也只能认倒霉了。我听说，修士之间有不同的品阶，只要不修炼到最高层次……”说到这儿，小风费力地踮起脚尖，手臂高高举起，指向夜空，“像那种可怕的天降横祸，还是有可能发生的。”
楚玉听后，只是微笑，并未表态。
不知不觉间，他们已来到村口。楚玉一眼便瞧见，几位老人正坐在石凳上，脸上洋溢着笑容，谈兴正浓。
其中几位老人，手中握着旱烟袋，吞云吐雾间。老人们敏锐地察觉到孩子们的归来。
“哟，小云，玩回来了呀。”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笑着说道。可当他的目光越过孩子们，落在楚玉身上时，笑容瞬间凝固，神色变得警惕起来。
其他老人见状，也纷纷站起身，熄灭手中的旱烟。一位身形硬朗的老人，眉头紧皱，目光犀利地看向小风：“小风，你带回来的这人是谁？”
小风看了楚玉一眼，心中虽有些忐忑，但还是镇定地转过头，对老人说道：“大爷爷，我们刚才出去玩，路上碰到这位大哥迷路了。他人生地不熟的，我们就想着把他带回来。”
楚玉看着小风，心中暗自赞许，这孩子倒是机灵，知道在长辈面前挑他的好话说。
此时的小风，心里可没表面上那么平静。回想起不久前，他们拼了命地逃跑，本以为能轻易甩掉这个陌生人，没想到对方竟能在短时间内追上他们。要知道，他们当时已经跑出了很远的距离，就算是村里跑得最快的人，也未必能做到如此迅速地追赶。
小风心想，能有这般身手的，恐怕只有那些高高在上的修士了。可身为修士，又怎会迷路？哼，这话也就骗骗小孩子吧。不过，现在可不能在楚玉面前表露出来。小风偷偷瞥了楚玉一眼，心中暗自思索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