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肉球

陆羽可不会傻傻等那尸体发生什么异变，他健步上前，直接抓住了克尔凯廓尔的头发，提着他脑袋来到亭台边：

“金悦到底在哪？”

陆羽冷冷说道：

“如果你想要保着自己脑袋的话，我建议你最好说实话，因为我有很多种方式把你这颗脑袋砸的粉碎，渣都不剩。”

“哈哈哈哈哈哈！！”

血液在空中不断滴落，克尔凯廓尔的脑袋肉眼可见失去血色，这个英俊的外国军人此刻仍在癫狂地笑，眯着眼看着这个年轻的小伙子：

“她一直在这儿啊。”

克尔凯廓尔用从容且优雅的语调，轻声说道：

“只不过她在的地方，你的确不好猜，也不好找。”

“你到底什么意思？”陆羽放开他几缕头发，这颗头颅此刻已摇摇欲坠，仿佛一阵微风就能把他吹下去。

“何不看看身后？”

克尔凯廓尔那浓烈的眉眼弯起来。

提着他的脑袋，陆羽缓缓扭头，看向身后。

他的无头西装尸体已经站了起来。

直愣愣地站在亭台正中。

正如刚开始陆羽见到克尔凯廓尔时，他盘坐于亭台正中那样。

莫名的，陆羽觉得所有地砖都在反射出他的身影，所有的浮雕好像活了过来，像一头头雄狮嚎叫着。

他用左手揉了揉眼，发现地砖上的倒影和活过来的浮雕都是幻觉。

真实的是，眼前，那具无头西装尸体诡异的蠕动着。

尸体上昂贵的定制西装此刻不时向外鼓起一个又一个包，且蠕动愈加强烈。就像是虫子在茧蛹里蠕动，看起来恶心极了。

那些凸出的包变化出不同形状，之前像虫，刚刚像手，现在像一个婴儿，似乎有什么东西在他体内不断变大，并撑开他的躯体，撑着外面那件西装。

陆羽本来想跑的，但以防万一，他必须要确认一下克尔凯廓尔说的“看看身后”到底是什么意思。

噗噗噗！

忽然一股夹杂着胃液、黑血、呕吐物的液体从西装断颈处喷涌而出，一下子喷到天花板落了下来，甚至溅到了陆羽的脸上。

陆羽差点被恶心到吐出来。

他抹掉这比屎还臭的物质，甩在地上。

眼前，一只洁白如玉的手居然从刚刚喷射完恶臭物质的断颈处探了出来。

看到这手的一刻，陆羽内心咯噔了一下。

但挑战他理智的是，这只手翻了个面后，侧面居然只有1厘米宽。接着，同样只有一厘米宽的手腕、手臂、胳膊从里面探了出来，并很快探出陆羽这辈子恐怕都没法忘记的一幕。

一个真正意义上的“纸片人”从克尔凯廓尔的无头西装尸体里爬了出来。

从正面看，它保有人形。从侧面看，它只是一条红白黄相间的线。这道线在灯光的照射下，甚至有些看不见。

除了少部分有皮肤的肢体外，它的大部分躯体，都是皮肉脂肪、血、骨、神经的横截面。这些身体组织哪怕保留了“看上去的模样”，却只有臭味，没有其他的味道。

陆羽能看见它身上的大脑截面、骨头截面、各种肠子截面、五脏六腑截面……各种液体被装在软组织内……都是截面。

它站在这，足以让任何一个普通人彻底疯狂。

可怕的是，哪怕它已经这幅样子了，陆羽还是能从它的身体曲线里看出来它到底是谁。

“金悦……”

陆羽心底升起深深的恐惧，耳边甚至响起了断头鬼兴奋的嚎叫，他感到有些难以呼吸。

陆羽不断深呼吸，调整自己的情绪和理性，以让自己别在关键时刻出现精神失常的症状。

他无法理解真正的金悦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究竟是什么东西，才会让一个活生生的人变成这幅鬼样？！！

然而，这并未结束。

陆羽瞠目结舌地看着一个又一个“1cm”的“金悦截面”从克尔凯廓尔的无头西装尸体里探了出来。

手上提着的那脑袋正在癫狂的笑。

陆羽却神情恍惚，觉得这笑声离他越来越远。

他看到了。

他看到那几十个金悦截面慢慢组合了起来，他看到一个面无表情的金悦以赤裸的姿态出现在他面前。

“金悦……”陆羽想呼唤她，可他忽然想起来这个金悦并不认识自己。

他只好停下呼唤，彷徨无助地看着她。

她不似人般，始终瞪着眼，看过来。

不得不说，金悦是极美的。

哪怕是遭遇了这种折磨，那身躯洁白如玉、曲线动人、比例完美、冷冽的面容也似天上仙女，如果她好好的走出澄潭来到大城市，一定能拥有传奇般的生活。

但不可能了，它没有以后了。

陆羽心底生出一股巨大的悲恸，放下想轻抚她面部的手，并在脑海中呼唤黑盒，呼喊【出场券】。

有个声音先他一步。

是自己手上那脑袋发出的声音。

忽然，原本被克尔凯廓尔截开的亭台在瞬间封闭了起来。天花板上那些圆形白灯故障了大半，命悬一线般闪烁着。

陆羽犹豫了一会儿，决定暂时不使用出场券。

入侵主体已经找到，事件结果基本尘埃落定，他想看看克尔凯廓尔还想整出什么动静。

他知道金悦如今这模样多半是因为那什么“灵异癌变”造成的。比起盲目的使用出场券毁灭这一切，不如多问出些有价值的信息。

陆羽希望以后假如再发生这种事，自己能够及时阻止。

眼前，金悦像是重新拥有了灵魂般，双眼不再瞪着，而是流下泪水。

她看着陆羽，抬起手，就好像她认识陆羽一样，想要抚摸陆羽的脸。

陆羽心中恻隐，微微抬起手。

可下一秒，金悦那抬起的手像被拧紧的毛巾一样急遽扭曲着，不到三秒，它整个人被扭曲成了一团肉球，落在地上，发出轻微撞击声。

“人的癌变可是很恐怖的。”克尔凯廓尔的脑袋发出笑声。

“你这个畜生。”

陆羽狠狠抓起他的头发，用尽全力把他脑袋砸到地面上，没想到反而把地面砸出一个坑。

坑中，克尔凯廓尔的脑袋破了点皮，笑眯眯地看着陆羽：“但你猜，比起人的癌变，更恐怖的是什么——鬼的癌变。”

“鬼？”

陆羽一时愣住了，这一切发生的太过急促，导致他忘记了一件重要的事——金悦们曾跟他提过好几次，自她们初见后，鬼花旦便始终伴随在自己身边。

这意味着，只要眼前这金悦是真实的，那……真正的鬼花旦，也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