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夏?!”
唐门小哥唐九春的一声带着些疑惑的惊呼让山道上的尴尬氛围烟消云散。
唐青翎站在二人中间,他右手还搭在那位紫衣姑娘的肩头,然而目光却已转向唐九春,眼中透露着些许疑惑。不仅仅是唐青翎,连一向冷静的皇甫星也带着讶异之色望着他。至于那两位来自寒江城的小哥,此刻却仿佛成了背景的点缀,无关紧要。
“公子,一切都是误会,还请先放开舍妹。”唐九春此刻的语气已不似之前那般冲动,而是带着一丝歉意对唐青翎连连道歉。
唐青翎回过头,松开了手,问道:“你是他妹妹?”
那紫衣姑娘似乎并未多看唐九春一眼,轻挥素手,只见那里原本伫立的傀儡便如烟雾般消散。她这才将目光投向唐青翎,目光由上至下轻轻扫过,道:“你就是那个唐青翎?“
唐九夏的语气带着一些不善,她似乎对唐青翎天生带着一些敌意。唐青翎在脑子里仔细搜罗着有关这个女人的记忆,结果显而易见的是徒然。他根本不认识这个女人,一次都没见过。
“你认识我?”唐青翎伸手拦住了一旁准备上来和妹妹寒暄的唐九春,皱着眉问道。
无论如何,既然这位姑娘认识他,那事情就好办了。至少能证明,他的身份不会有假。虽说他这两个多月已经消化了原主的记忆,但是保不齐原主本身就是个身份成谜的人。
唐九夏轻“嗤”一声,却说:“不认识。”
唐九春连忙说:“九夏,你再想想?这可是青字辈的,咱们门里拢共就那几个,你见没见过?”
唐九夏斜视他一眼,说:“谁跟你咱们?你们俩,一个是叛徒的儿子,一个是叛徒,今天倒是凑到一起了。”
“你把话说清楚,谁是他儿子!”唐青翎一听这话,当时就急了。
话一出口,唐九夏就知道自己好像措辞有些歧义。她扫了一眼两人,说:“我的意思是你的母亲,她是唐门的叛徒。怎么,你自己不知道这件事?哦,是了,老太君从不许人提她的名字。至于你旁边那位,你不如自己问他犯下什么错。”
说完,唐九夏一声冷哼,转身离去。
唐九夏既然走了,唐青翎只好看向她的哥哥唐九春,似乎那位妹妹并不想同这位哥哥相认。唐九春摇了摇头,意兴阑珊,不愿再往上走,朝皇甫星一抱拳,说道:“副盟主,我想在山下转转,你们先上去吧。”
皇甫星看出他的难言之隐,拍了拍他的肩头,说:“看开些,等到了山上,我会替你和唐老夫人解释的。”
唐青翎想了想,也拍了拍他的肩,说:“你放心,我见了奶奶,也会替你说些好话的,不过你们兄妹之间,还得你自己去处理。”
唐门的御风堂,坐落在层峦叠嶂之间,万青竹海背后。其实若从正门走,应当是自剑门关处顺江向南,贴着千佛崖行至一处浅水边向西上岸。而后沿着山道向上,走过一道铁索桥后,再拾级而下方能瞧见翠海边的正门。不过有唐九春的指引,他们在江中绕了一个大弯,直接自万青竹海处上岸,穿过竹林,不多时便看到唐门山门。两个紫衣守卫站在山门前,目不斜视,不怒自威。唐青翎心中将身后两个寒江城的小哥和这两个守卫对比一番,发现他们都有一种军人那样的气质,哪怕是此刻在山下一个人惆怅的唐九春,在初见之时,对方也有那种气质。
“拜见三少爷!”
唐青翎走到守卫面前的时候,两个守卫齐刷刷地行礼,甚至是唐青翎没想到的跪拜之礼。不过不是双腿跪下,而是单膝跪地。唐青翎捏了捏鼻子,觉得有些尴尬,连忙摆手让他们起来。
两个守卫这才站起来,但却不再看他。
唐青翎眉头一皱,觉得其中似乎有什么隐情,便问道:“你们,也把我当做叛徒的儿子?”
两个守卫沉声说道:“属下不敢。”
嘴上说是不敢,但他们的表现,却让唐青翎觉得他们很敢。不过唐青翎也不多纠结,而是问道:“我不在的这段时间,门中可曾发生什么事?”
其中一个守卫犹豫了一下,说道:“少爷,有些事儿,我们按理是不该告诉你的。但您既然问了,我们说了也不算犯错。您既然已经离开了唐门,缘何今日又去而复返呢?难道您觉得凭您的身份,真的能抢那家主之位吗?”
“这什么跟什么啊?”唐青翎被他说的有些头晕,“我好端端的为什么要来抢什么家主之位?奶奶不是把唐门料理的蛮好的嘛?”
这下却轮到守卫吃惊了,他们似乎不敢相信这件事。
“你们仔细说说,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又是谁在传,我回来是要抢什么家主之位?”
唐青翎需要把这件事情理清楚,否则即便进了山门,去了御风堂,面对族人的时候,他也没法说个明白。
那守卫闻言,诧异地道:“一个多月前,一个外出行走的弟子寄回一封书信,是寒江城曲盟主的信。信上说她在东越海边救下了一个自称姓唐的少年公子,已经差人将之送来唐门。过了半个月,那位弟子又寄来一封书信,署名却是少爷您。”
“我从未写过什么书信回来,你告诉我那信上怎么说的?”唐青翎的心沉了下去,这是有人要暗害他啊。
那守卫见他神色不似作伪,便说:“信上写了什么,我们这等下人是不可能知道的。只是那日之后,门中便有传言,说您不知从何处得知了自己的身世,欲要返回唐门,趁老太君病危之际,夺取门主之位。”
“简直一派胡言!”
说话的不是唐青翎,是皇甫星。守卫还不认识他,便问道:“这位大侠有什么见教吗?”
皇甫星不忘见礼,道:“在下寒江城皇甫星,与这位唐公子也不过是萍水相逢,并不会故意为他说什么好话。但是相处两个多月,他的为人我却是可以保证的。而且他也从来没有背着我们写什么书信回来,我想一定是有谁要对唐公子不利。”
唐青翎听得有些感动,对守卫说:“有寒江城的作证,你总该信了吧。”
谁知那守卫却摊了摊手,说:“少爷您跟我说有什么用啊,我俩不过是看门的,就算是我俩信了您没有什么恶意,但若是没有长房那位大小姐开口,只怕山中同门对您的态度,应当是不会改观的。”
“更何况,您的母亲,当年做的事着实有些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