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不去,我回去的时候,大概就是梦醒的时候了吧。”秋与有些失神地说。
赵白石听了愣住了,也失起神来,是啊,他怎么就忘了呢,她说这里就是她看过的一出戏文,很可能是她在看戏时不小心睡着了做的一场梦。
她要回去的地方,是车马到不了的。
他要怎么送呢。
“那你就在府里安心住着,住到你想离开的时候,就算是梦一场,我也希望你做的是个美梦。”两人沉默半晌,赵白石哑着嗓子说道:“水旦这丫头,当时薄先生选进来的时候就跟我说过,这丫头心思比较深,但胜在处事和头脑都很灵活。以前家境还不错,读过些书,家败的这几年却也着实受了些苦,落差太大,弄得性子有些偏激,若是引导得好,便是难得的忠仆,若是引导不慎,便会给家主引来祸端,如今怕是真留不住了。”
“我突然想起来,刚才我就想说来着,若是小丫头们做的,她们必是把银子藏在了别处,一会儿我也把这事儿说出来,让全府的人都去找,谁找着了,就把那五两银子赏给他,再加赏五两银子,你说这样的话,水旦会不会着急去把银子拿出来?!”秋与说。
“嗯,也有可能。”赵白石说,“但要是她放弃那五两银子,或者并不去销毁那块蒙面布,或者其实她早就随手扔了那块布,我们就得再想后招了”。
“嗯。”
秋与有点儿懵,俩人刚还在吵架,然后突然就伤感起来,现在居然又扯回了正题……
赵白石自去吩咐人打扫院子,安排着涉事的小厮丫头们过去集中看管,同时让人张罗着开饭,去请赵芳林和满山红过来。
这下可好,赵安、荷香、远香和清涟都被关了进去,吩咐什么事感觉连个得力的人都没有了,马超虽然话少忠心,脑子却是一根筋,成不了第二个赵安,好在顺明分配得当,顺祥、顺宁也算灵透,但事儿办得在赵白石看来差强人意,还需要再磨砺。而水华、水芝照葫芦画瓢,仿着荷香、远香和清涟做事,不熟练,错漏也多,但看得出还是很努力的,调教上一段时间,应该就能用得衬手了。
“荷香、远香和清涟今儿晚上都不能住在院子里,整个院里就空了,原是也能叫水华、水芝住进来的,但还得重新收拾屋子,麻烦,也不好叫她们住荷香她们的屋里,就暂且忍耐一晚上吧。”赵白石回屋里,对还在失神的秋与说。
“嗯。”秋与点点头,“晚上我也没什么要让人伺候的,你沐浴也一向不喜人伺候,敷药的事还是我来。”
“晚上我过来住,陪着你。”赵白石说,赶紧又了一句,“我睡小榻就行。”
“不用了,小睡榻太窄了,睡着不舒服,我不害怕。”秋与说。
“怎么,你还怕我对你做什么吗?”赵白石挑了挑眉说。
“不是。”
“我现在可是有心无力,你大可安心。”赵白石说。
“赵大人!”
“你虽然表面上没什么,看起来平静淡定,但我看得出来,你其实很是焦虑不安,对周围的人都不够信任,心里不踏实,每晚都睡不安稳。这样下去,身子早晚要垮了。”赵白石认真地看向秋与,“你既然看过了戏文,就该知道我是个什么样的人,还有什么不安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