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起刚才景公孚所说的那句话,含着点命令的意味,倒使甄爱兰有些语塞。
“妾……妾身告退。”
甄爱兰的心中满是忐忑,她正准备要退下去的时候,突然发出的声音,不得不使她又停住脚步。
“尊夫人还请留步!”宋立明笑道,“你们二位说个话这么神神秘秘的,难道还有什么事,是朕不能知道的吗?”
他的笑容中,透着一股隐秘而浓烈的杀气。
话音刚落,景公孚的额头上不知不觉就冒出了许多密密麻麻的冷汗,他的大脑也跟着快速的运转了起来,努力组织着语言。
“陛下,方才令正与下官说的是……府上管家的事情。”
“何事?”宋立明饶有兴趣的问道,“不妨说来听听?”
说着,他咄咄逼人的目光就落在了景公孚的身上。
“这个嘛......”
紧张之下,景公孚不断的抠着自己的手指,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了,他始终还是没能顺利的回答上来。
而在旁边等待的宋立明并没有失去耐心,反倒不急不躁地端起盏子,慢悠悠的喝上了茶。
眼看局面僵持不下,甄爱兰心急如焚,连忙替他解围。
“陛下,倒也没什么稀奇的事情,只是自家的下人刚从集市上回府罢了!”
“你说的可是真的?”
宋立明半信半疑,他放下了手中的茶盏,目光如炬的问道。
“陛下,您可能有所不知!”甄爱兰不慌不忙的解释道,“民女之所以刚才在老爷耳边压低声音说话,那是有所顾虑,是怕声音太吵,反而会打扰到陛下您的头等大事啊!”
“那样才真的是失礼。”
听完以后,宋立明不住的点了点头,还不忘在脑子中整理分析了一番。
“尊夫人果真是个细心体贴之人,爱卿你难得的好福气啊!”
宋立明羡慕道。
“臣,承蒙陛下夸奖!”
景公孚再次拱起了手,生硬的笑了笑,哪怕心里极不乐意。
在客厅对面的地上,放着一个厚重的黑色木箱,箱子上贴着两张白色的封条。
自从那个箱子被搬进来的那一刻,景煊的注意力时不时的就会转移到这箱子上面,里面究竟放着什么东西,也是景煊想知道的。
而他自己更想知道的,却是这其中所暗藏的阴谋。
“爱卿,你过谦啦!”
宋立明拍了拍大腿,笑吟吟的站了起来,径直向木箱处走去,到达之后,便立马掀开了箱子。
箱子打开的瞬间,里面忽然闪现出道道刺眼的金光。
“黄金,竟然是黄金!”
突然,自己看见箱子里堆满了的金锭子,景煊就此得出了个结论,他敢断定宋立明是个不达目的誓不罢之人,再说了,送上的重礼景公孚也未必会收。
他们父子略显吃惊的对视了一眼,紧接着,目光便落在了那铺满黄金的箱子里。
“朕略备薄礼,聊表心意,还望爱卿你能够笑纳啊。”
“臣,谢陛下赏赐!”
景公孚倒是没有拒绝,当即感谢道。
宋立明笑了笑,随后,他又从自己的腰带里摸出了一支玉簪,仔细端详了好一会儿,接着又冲甄爱兰招了招手。
“夫人快过来,朕有个东西要赠送于你。”
“无事献殷勤?”
而景煊与景公孚也是如坐针毡,脸色变得十分的诧异。
“啪嗒,啪嗒......”
迫于压力,她只好轻微的朝宋立明的方向挪动着脚步。
眼看甄爱兰就快到宋立明的身边了,景煊当即站立了起来,双手已然握成拳头,额头马上暴起了青筋,眼神中目光闪烁。
可是他迟迟没有出手,自己最是见不惯宋立明随意且不善的行为举止,奈何他们中间相隔着尊卑有序,君臣有别。
所以景煊只能畏手畏脚,不敢正面向他发起冲突。
“这玉簪你戴上一定相当的好看,它与你是十分般配啊,朕要亲自给你戴上!”
宋立明就将那玉簪举过甄爱兰的头顶,正准备要插到她秀发里的时候,自己的手却又停在了这半空中。
“陛下还请三思,君王为没立下功勋的普通百姓佩戴发饰,实在是不合礼法,更是有违祖制!”
景公孚也是十分着急地离开了椅子,径直来到了景煊的身侧,说着,便连忙伸手将他重新按回了椅子上。
随后,向宋立明那边走去,在他的手里接过了那玉簪。
“还是让臣来吧,可不能让陛下失了尊贵!”景公孚笑道,“陛下还别说,您这玉簪可真精致!”
“哦?是吗?”
此时,宋立明的脸也凑近了过来,惬意的打量着景公孚手上的玉簪。
“这玉簪可非市井之物,它是用成色上好的玉石打造而来,制作它的工匠也都是出自宫廷之人!”
他的赞美,景公孚只是随意敷衍。
“呵呵,真是超凡脱俗呀。”
景公孚表面上嘻嘻哈哈,他心里却暗道:
“现在不失为一个好机会!”
“夫人,你可别辜负陛下的一片美意呀。”景公孚生硬的笑了几声,“来,我亲自给你戴上它!”
说罢,景公孚的笑容逐变得渐凝固,手里一紧,一个转身,那玉簪直接就抵住了宋立明的喉咙,另一只手也迅速地跟上节奏,用胳膊缩紧了他的脖子。
玉簪尖锐的地方,与宋立明的肌肤紧密相连。
局面急转直下,宋立明更是防不胜防,他瞪大了眼睛,大气都不敢喘一下,自己心里的恐惧感瞬间就翻涌了上来。
“朕与你并没有仇恨,你为何要杀我?”
景公孚发出了几声冷笑,不屑道:
“王爷殿下,您竟敢冒用皇帝名讳,快说到底有何意图??”
说着,他手里的玉簪又用力了几分,反倒在他脖子上戳出了一点血印子。
宋立明本能地将头往后仰了仰,呼吸变得不畅了起来。
他的恐惧感也好像不断地在加强,而那种求生欲也变得越发的强烈起来,自己的精神已然处在崩溃的边缘。
其实宋立明的恐惧并不是来自于死亡,而是他过度痴迷的权利与地位,他不甘心就这么失去即将属于自己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