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节 神话的特点

艺术来源于生活而又高于生活,神话也不例外。神话创作的基础是人类赖以生存的自然界,是人们的现实生活。初民将自然界万事万物进行一定的、不自觉的艺术加工并通过口耳相传流传下来,形成神话。例如,有地震和陨石的发生,人们就创造了女娲补天的神话故事;有泛滥成灾的洪水,人们就创造了鲧禹治水的神话故事;因为地势西高东低,江河自西向东流,人们就创造了共工怒触不周山的神话故事。所以,无论神话故事多么离奇夸张,其本身都是根据现实世界想象而成的,是自然界和人类社会的一种投射。

神话是神圣的,往往带有厚重严肃的责任感。在人类历史的童年时代,人类生存环境恶劣,洪水猛兽、沧海烈日等严重威胁着人类的生存安全,自然强大得令人绝望,人类渺小得不值一提。人类希望通过某种神奇的力量来改变命运战胜自然,于是赋予了某些人、物以强大的能量。他们身上肩负的是创造或拯救人类的重大使命,如开天辟地的盘古、补天的女娲、填海的精卫、逐日的夸父、三过家门不入的大禹等。神话故事表现了远古人类征服自然的坚定决心、信念和为了征服自然、拯救人类而甘愿牺牲自我的精神,充满了悲剧色彩。

神话是浪漫的,充满了绮丽的想象。想象是神话的翅膀,没有想象的神话是不存在的。神话中总是交织着人们对现实生活的幻想,和改变自然、战胜自然,让人类生活更美好的愿望得以实现的绮思。比如,为什么太阳东升西落,为什么地势东高西低?古代人类进行了一系列大胆的想象假设。中国古代神话中的水神共工,与颛顼不合,双方发生了一场大战,战败的共工将撑天拄地的不周山拦腰撞断,于是天塌了,日月星辰也随之改变了原先的运行轨迹。天崩地裂,人间如同炼狱,充满着洪水猛兽。天神女娲为了让人们重新过上正常的生活,便用很多五彩石把崩裂的地方修补好;又用一只大乌龟的四只脚重新支撑天穹,但因为乌龟腿长短不一,长腿在西边,短腿在东边,因此太阳从此便东升西落,地上的水也是由西向东流;用芦草烧成的灰去填塞洪水,等等。再如盘古死后气息化为风云,声音化为雷霆,左眼化作太阳,右眼化作月亮,四肢五体化为了四极五岳,血液化为江河,肌肉化为田土,皮毛化为草木,汗化为雨水,身上的虫子化为黎民百姓等。人们通过一系列的想象加工,将盘古身体各部位与自然万物一一对应,充分表达了人类对自然的敬畏和对英雄人物的热爱。杨利慧:《神话与神话学》,北京师范大学出版社,2009年版,第19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