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自荆州来报,竟是明帝朱靖武举兵伐吴。
原是有细作将吴廷君臣之事报于长安。
明帝听罢大喜,觉伐吴时机已成,与众官计议后,调任君羡督师南阳,又令柯文通自成都出兵,凌空自徐州出,号称大军三十万。
襄阳太守孙庆宁闻知后惊惧不已,加之其与建业京官有隙,寻左右商议后,决意降明,并差人告知守将孙安贺。
安贺乃庆宁之弟,早有投明之意,但因不知庆宁何意,故不敢为。
今得书信,孙安贺当下意决,连日差人告往南阳,恐任君羡不信,又将荆楚之图相赠。
君羡得信大喜,应允其请。
明军开赴城下,孙氏兄弟亲率一众官吏相迎,襄阳易主。
未几日,斥候来报,称柯文通已至公安,与吴兵缠斗。
任君羡闻讯后,便率部众南下,直赴江陵助战。
且说步麟得令后,急率大军赶往荆州御敌。
至江陵时,正遇守将程君安与明军柯文通部隔江对峙。
步麟遂引兵入城,同守将计议。
三军见是步麟亲至,莫不欢跃,士气大振。
程君安问道:“明军势大,任君羡已得襄阳,旦夕将至,不知步都督有何退敌之策?”
麟道:“我来时已有计议。此番明军虽号有兵三十万,然主力皆在南阳一线。故欲得胜,当趁敌大军未至,我军速破柯文通一路,径取宜都,互成犄角,明军必不敢进。”
君安忧道:“柯文通亦为骁将,轻易恐胜不得,待得两军缠斗之际,任君羡率军来援,奈何?”
步麟笑道:“明军多为北人,不善水战,加之我有巨舟之利,一日定可得胜。至于任君羡,其性谨慎,我只需故布疑兵于宜城一带,必能拖延几日。彼时功成,何惧之有?”
众将再无异议,拜伏领命。
步麟遂按计而行,点齐三军出战。
明吴两军于公安相遇。
激战半响,柯文通不敌落败,慌忙退守宜昌,荆州、公安又为吴兵所得。
报入宜城时,任君羡大惊,急率部众南下,欲取江陵。
明军至城下时,吴军早严阵以待。
君羡心知良机已失,只好退回荆门。
次日,与众将计议后,任君羡觉粮道易失,只好尽迁荆口百姓退回襄阳。
留兵于宜城驻守。
步麟得报后亦未追击,待明军走后,吴兵收复宜城以南之地,荆州战事暂休。
却看东路凌空,其自得令后,连日整军经武。
闻襄阳归附后,空觉时机已至,便尽调青徐二州兵马南征。
空先以高堂周为将,使之攻扬州,袭滁州,进取合肥;凌空自领兵攻寿春,成合围之势。
吴征北大将军刘仁臣闻信大惊,与左右道:“非我惧敌,实因明军势大,不可独力得胜。其若断我归路,三军将束手就擒。不如趁敌未至,我部先徙民南迁,待过长江,便可行舟船之利。彼时进退由我,再不惧凌空矣!”
众将连声附和,皆无异议。
刘仁臣再无顾虑,引数万军民南逃。
待至巢湖时,有报传来,言滁州已失。
仁臣惊惧不已,莫敢停留,慌忙率军南下。
民者得信后争相逃命,舟船相撞、推搡踩踏致死者无数,巢湖为之变色。
凌空得合肥后,分兵护民回城,又经数日整治,方使庐江乱局暂稳。
然再兵发濡须口时,吴军早设防以待。
战不得胜,凌空只好罢兵回城,入合肥以做休整。
至此,三路战事皆休。
信入长安,明帝朱靖武闻报不悦,道:“朕令任君羡领数十万大军南下,竟不得灭吴。莫非诸将懈怠!”
于是遣使往襄阳问责。
任君羡深知明帝秉性,于是急忙上表释疑,请暂缓伐吴之事。
表道:“古人云:攻城为下,攻心为上。吴君虽失德三载,但天命未绝,加之有能将相佐,助吴荡除倭寇,护佑百姓,暂得民心,以使吴廷人和未失,国祚可存。再者,吴兵善水战,依长江天险,进退自如,此非我军可比,故欲速胜,实在难为。然今国势已定,世人皆明,吴廷不过偏安一隅,早晚必败!今虽急取不得,但可行怀柔之策,使南民知我仁义,自发来投,假以时日,荆扬皆剩空室,敌必不攻自破。”
明帝览表称善,遣使修和。
吴主不愿,叱道:“战和岂任他为!”
众官拜伏相劝,皆道:“休兵止戈为社稷之福,陛下乃至善仁君,想为子民谋福,怎会不允?”
吴主听罢称善,方才罢兵休战。
闻听和议既成,任君羡笑谓众将道:“我计可施矣。”
于是修书一封,遣使携礼送于步麟。信道:“感君不追之恩,全荆门百姓之命。特以厚利相赠。”
步麟知君羡用意,于是亦差人回礼,并告道:“荆门不曾拆毁,器物未加妄取。倘吴民欲归,望将军莫阻。”
君羡阅毕后,与左右道:“步麟非庸才也。”于是回信称是。
未几日,荆门百姓多自襄阳归来。
步麟知晓后,道:“任君羡乃守义之人。若非各为其主,我必深交。”复差人答谢。
此后凡有争斗,两军必早约期定地,不用欺诈。得胜亦不追击,俘虏多自放还。
二将施德布恩,边境常通商市,军民深受恩惠,莫不敬服。
倘有节庆,任步二人又遣使互赠礼物,竟不相疑,如羊陆之交。
吴将曾有疑虑,问步麟此为何意。
麟无奈叹道:“而今明强吴弱,其不急攻反施仁德,倘我以暴相对,则徒失民心。今日之势,只可依此保境安民耳。”
其后两年,相安无事。
泰安七年正月,明帝夜梦白翁仙人传诏,令其肃清寰宇,早平乱世。
帝惊醒,深以为然,便于朝议提及此事。
张恩远道:“此正应天命在君。臣有一计,正可施为。”
帝问何计。
恩远道:“吴廷未平,赖因步麟督守江陵。然其虽统大军,却无进取之意,只与任都督相持。想吴主昏庸之辈,定生疑虑,臣意可行离间之策,必有奇效。”
明帝称善,应允其行。
张恩远遂差人厚馈吴廷众官,使其众进馋于吴主。
侍中陈范、中领军孔暄妒忌步麟之功,皆与步麟不善,于是借机上表弹劾。
吴主生疑,差人往江陵问责,令步麟进兵。
步麟为解帝惑,上表告道:“非臣不复旧地,实无伐明之机。今依江河天险,屯荆州成犄角之势,防备可无纰漏。然若进兵,地利将失,恐复行高恭之败。而今国势不及昔日,明国又倍强于齐,为社稷谋,当修德行仁,以安内为要,不可穷兵黩武,自起战戈。”
吴主览罢震怒,拍案道:“朕故做试探,他既不愿,可明示于朕,怎敢言国力衰祚,是欺朕治国无方乎!”
陈范道:“必是其与敌暗通,恐陛下降责,故言他事矣。”
吴主气急,亦未多想,便降步麟为庐陵尉,令安东将军刘世信代领三军。
步麟得令后亦未怨愤,欣然领命。
左右不悦,问步麟道:“值此国危之际,将军何不上表自证清白,莫非真愿弃国而去?”
麟道:“陛下为宵小所误,我若上表,更不得见。不如顺命而为,待陛下自明。”遂赴任庐陵。
细作报回长安,明帝大喜,欲一举灭吴。
朝议之际,任君羡表奏传来,道:“臣闻江南有三贤,皆为高祥所察。杨续光、左明不过文臣,又遭罢黜,实无虑矣。然三贤之首步麟尤在,攻之甚急,步麟必被启用,灭吴将无望矣。”
明帝览罢称善,道:“任卿与朕心意相通,正不该轻举刀兵。”
乃止戈做和,遣使通好。
中秋佳节,吴主宴请百官。席间,忽念及步麟之功,又欲启用。
陈范劝阻道:“既无战事,何必用之。若叫明帝起疑,发兵来攻,战事又将重启。陛下愿为一人而乱天下乎?”
吴主默然良久,方道:“然也。”于是遣使入庐陵,厚馈步麟数金,以资其用。
步麟知晓后半响无话,待来使走后,左右急问何故。
麟将金器散众,叹道:“休矣!”
左右不解,道:“将军被贬时不见颓丧,今陛下送礼,将军何故叹休?”
麟道:“敌攻急,陛下必忧而用我,攻不急,陛下必觉无事而弃我。今闻明主与陛下修好,想来定为欺诈,我不复见三军矣!”
因此患病,仅月余,步麟便郁郁而终。
吴主闻知后心忧,谓近臣道:“步麟已殁,倘明军来攻,谁可敌也。朕悔不该弃之!”
陈范恐吴主责罚,便道:“明吴乃友国也,安会轻犯?且步麟虽殁,但刘世信、刘仁臣二将尚存,依长江天险,合水师之力,拒敌非难事,陛下无需忧虑。”
吴主释然称善,便追授步麟为庐陵郡公,谥号武安。治国依如往常。
任君羡得信大喜,连日上表请征伐吴。
表送之后,君羡按耐不住,便先入营中练兵,以做备战之用。
这日,长安诏命传至,应允君羡之意,令其总督战事。
任君羡欣喜,拜伏领命,接旨起身时,忽觉头晕目眩,不由栽倒在地。
待到救起,君羡已目难识物,站立不起。恨哭罢,无奈上表请辞,欲退回长安休养,襄阳军事交于副将裴庆元。
明帝应允其意。
待一行归来后,帝便亲往任府探望。
相扶哭罢,帝宽慰道:“兄且将歇,灭吴之功待兄矣。”
君羡答道:“伐吴之机不可失!柯文通尚在宜昌,陛下可多加依用,使柯凌二将自为,则功业必成。倘因臣一人而误天下,臣死罪矣!”
帝见其意坚,只好允诺。
二人谈至傍晚,帝才不舍离去。
回宫后,帝又觉不妥,便令太医每日往任府问诊后,方才稍安。
九月中旬,明帝召柯文通来长安问策。
入内拜毕,帝道:“朕素闻将军有平吴之计,任卿亦多相荐。然吴国依天险霸三州,其势久固,朕若用卿,不知有何策讨之?”
文通道:“兵法云:虚中有实,实中有虚。吴邦所以存者,不过仗巨船之利耳。陛下若允臣几载,定使其舟如陆上之鲸,毫无作为。”
帝问道:“近来无讨吴之意乎?”
文通道:“然也。水路不通,三军难为!”
帝略做思量,笑道:“卿似胸有成竹,朕复何忧!”乃应允。
次日升殿,帝授柯文通为征南大将军、使持节,总督战事;授凌空为征东大将军,裴庆元为镇南将军,孙叔敬为安南将军,卓仕明为淮安将军,令其众待命攻吴。
诸将拜伏谢恩。
张恩远进言道:“臣计先使诸将各归藩部速造舟船,以备水战。每待南吴收成之季,诸将可调兵言袭,迫敌集兵自卫,以扰敌农时,敌若聚兵,我便退还。如此多次,吴军必习以为常,自生懈怠之意,彼时趁吴军不备,遣细作焚其物资,可耗其财也。”
柯文通不由称善,赞道:“虽非我计,亦颇有妙用。”
帝又问文通何策。
文通道:“臣欲使各部练兵做备,暗造精良战船。臣自差人购置旧船破艘泊于河上;再令淮扬诸将时常陈兵河岸,故造虚势,使吴军觉我无力渡江,以生轻视之心。”
帝闻言大喜,道:“二卿所言颇似古时隋灭陈之策。莫不皆为良谋,朕将并用!”乃依计而行。
柯文通赴任襄阳后,即点齐三军,杀奔江陵。
刘世信兵败不敌,退守南岸。
文通渡江不得,徒于北岸沿江喧噪后,收兵回城。
世信见此,叹道:“果如刘仁臣所言,明军无水战之力也。”
于是分兵驻守公安后,自欲引兵退还。
左右劝世信道:“恐为敌欺诈之策,不可不防!”
刘世信叹道:“虽知是策,但实在难防。初时虽坚,久之三军定生懈怠。此阳谋也,非我可阻!况依陛下之为,必生大意,我若劝谏,亦无用处,不过徒招怨恨耳。”
左右默然。
世信遂移镇武昌,留兵于岳阳以防明军。
败报传回建业,吴主默然片刻,笑谓众官道:“无妨事。长江尤在,谅明军何为!”
众官方才稍定,复如平常。
为备明军南侵,吴主遂升刘世信为荆州都督、镇武昌;刘仁臣为扬州都督、屯兵镇江。
此后三年,两国划江而治。
吴军初时尚坚,时久果生疲态,觉天险在手,明军不过尔尔。
十年岁冬,柯文通觉时机已成,上表陈伐吴之策。
正此时,使者亦自成都归来,报明帝言孙叔敬所造舟船,古今无可比之。
明帝闻奏称善,道:“朕盼此事久矣!”遂定出征时期。
次年正月佳节,明帝下诏陈列吴主数罪,并将之尽散吴境,以取民心。
十二月,讨吴檄文自长安出,诸将得旨发兵。
镇南将军裴庆元自宜昌出、攻岳阳、会攻武昌后,南下湘水,以取交州;征南大将军柯文通自荆门出,攻武昌后,督东线三路;淮安将军卓仕明自合肥出,攻和县、袭当涂,断吴援军;征东大将军凌空自徐州出,攻镇江、溯江而上,直取吴都;安南将军孙叔敬自成都出,顺江东下;大军共计四十万。
恰任君羡病情稍缓,帝为使其无憾,便令其挂名大都督之职,节制三军;张恩远为大司农,移镇襄阳,总督粮草筹运。
时年节将近,吴军听闻又有明军来犯,尽不以为意,皆觉不过虚势耳。遂更不做备。
半月后,公安、江陵守军溃逃回武昌,报知刘世信知晓。
见此世信方知事真,连忙整军布防。
翌日,柯文通引军至汉阳,同吴军隔河相对。
明军渡江不得,只好驻军于江岸遥望。
数日后,忽有舟师自上游而来。待至近处观之,正是明将裴庆元所部。
原是裴庆元速取江陵后,即乘所俘吴船南下。
至岳阳时,守将疑是自家巡舟,便未理会。
待至城下后,明军忽袭之,轻取城池。
休整半月后,孙叔敬率水军来援,同裴庆元会师。
二将计议毕,庆元便先引俘获舟师顺江东进,直取武昌。孙叔敬则引兵后至。
今见明军来援,刘世信恐两军合兵,便将麾下水师尽数调出迎战。
裴庆元见吴巨舟杀来,知不可敌,于是分遣数艘与吴军缠斗后,便率余众弃船登岸,并差人纵火焚船,顺流漂下。
舟船有数十艘,上带有酒精之物,此刻借势火焰骤起,直冲吴船撞去。
吴船巨甚,避无可避,多被焚毁。
裴庆元趁机径攻江夏,守军不敌落败,纷纷逃回武昌。
柯文通见时机已至,遂率明军渡江。
吴军尽不能挡,徒困城中。
未几日,孙叔敬兵至。列阵毕,城外明军有二十万之众,倍于吴军。
激战数日,武昌终破,刘世信不愿受辱,城陷前自杀。
整军毕,孙裴二将按前策而行,分兵进取。柯文通留镇武昌。
上游颇顺,且看下游如何。
时淮安将军卓仕明已夺和县,与刘仁臣缠战于当涂。
凌空闻信大喜,趁江都无备,连日南下。
吴军遥见“凌”字旗号,莫不惊惧,纷纷披靡。
空由是轻克江都,兵进建业。
吴主早闻败报,欲召刘仁臣回救。
近臣陈范阻道:“万不可如此!刘仁臣麾下多吴郡人氏。若使其众知晓江都已失,恐人心尽散,军士再无战意。”
吴主惊慌无谋,急问对策。
陈范道:“城中兵少,恐难成事。当效宣帝退凌云之法,使中领军孔暄引禁卫死守宫城,以待外援。”
吴主无谋,连忙应允。
未几日,凌空兵临建业城下,见城头无军把守,空大喜,谓部众道:“吴都已无兵马,大业成矣。”
左右道:“恐为吴军诱敌之策,不可不防。”
空笑道:“步麟已殁,二刘在外,吴主安有此谋!”便率大军攻打。
少顷,百姓打开北门,将明军放入。
既取外城,凌空便不做歇,率军直赴宫城。
激战一日,竟不得克。
空不由奇之,道:“此城之坚,非强攻可破。当行怀柔之法取之。”
于是分兵下寨,将台城围住,凌空自书劝降之信,遣使送入宫中。
时宫城之内,文武尽在,更有近万民吏。
凌空所述,不过半响,尽为众人所知,虽有欲投诚者,然慑于吴主之威、酷吏之势,一时皆未轻动。
几日无果,明将高堂周生怨,欲率部攻打。
凌空道:“当涂战事焦灼,汝可先往助阵,然此去,夺都之功无汝矣。”
堂周道:“我宁无功,亦不愿徒候!”
凌空无奈,轻笑后,摆手使之离去。
堂周拱手领命。
又过两日,宫城仍无人出降。
凌空不由心急,思虑片刻,又做数封招降信,射入城中。
信道:“世势已易,天下将合。荆交皆易主,二刘已败亡。汝等困于孤城,徒耗性命,以螳臂之微力,欲抗泰山,岂非愚哉?况观高主所为,行弑君夺位之实,做奢靡享乐之风。其性昏庸无道,不纳忠良,以致国丧至此,半壁河山皆失。当知天命在明,自发来投,不然天军进剿,喋血难休。五日之内,凡有弃暗投明者,奴升为民,民升为吏,吏升为官,官则连进三爵。从速而为,逾期不候。”
投入城后,仆众莫不激怀。
一连三日,逃出附明者络绎不绝,已有四千之众。
吴主阻拦不住,哀呼道:“休矣!休矣!”
降期过后,凌空集兵强攻,自晨战至午后,终克其城,陈范、孔暄未及投降,皆被乱军所杀。
既胜,大军进至宫内。
闻吴主独在殿前,凌空遂径赴相见。
吴主责道:“将军何必攻朕甚急,徒害宫中生灵?”
空直言道:“非我急,天急也!”
吴主默然,下殿受缚。
报至当涂,刘仁臣掩面而泣,投江身亡。
明军各部进击,吴境余地,月余皆附。
至此,天下一统。时泰安十二年正月末。
战事已毕,大军班师,行过函谷关时,柯文通忽生恶疾,暴毙于军中。
时凌空亦在其旁,闻讯恸哭不止,亲扶灵柩入都。
明帝知晓后泣道:“大业方成,将士未及安歇,竟皆弃朕而去。朕百年之后,何人可制啊!”
哀叹罢,帝亲率文武出城相迎,送柯文通尸骨入骊山安葬。
凌空见山前有新坟,上陈“任君羡之墓”,顿时大惊,忙问帝缘由。
明帝道:“君羡半月前亡故,朕便将其葬于此处,不期寰宇方清,柯卿亦离朕而去!军中三杰,朕唯剩君耳。当自珍重!”
原是诸军南下时,任君羡旧病复发,不及救治,便亡于襄阳。
张恩远恐事泄使三军失利,只好按而不发,故知此事者甚少。
犒军毕,帝追赐任君羡为太师、忠义郡王,谥号武;追赐柯文通为太傅、安国公,谥号武成;使二将皆陪葬骊山皇陵。
数日后,明帝于武安殿封赏众将,升张恩远为丞相、尚书令、太子少保、魏国公,食邑万户,世袭罔替;升凌空为太尉、太子少傅、梁国公,食邑八千户,世袭罔替;余众皆得升迁。
众将拜谢。
朝议散后,张恩远见凌空颇有不悦,遂问缘由。
空与恩远交好,见其相问,便直言道:“陛下处置不公!何故升赏过后,夺我郡王之爵?”
张恩远道:“先不论汝之郡王乃酒后索得。且看满朝公卿,可得此爵者,皆故去之人。陛下降汝为公,正是保汝也。汝怎敢生怨!”
凌空顿悟,连忙称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