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灭辽邦平百世宿怨,退倭寇失贤君能臣

却说明帝朱靖武决意伐辽后,令凌空总督战事。

泰安元年,亦为元靖二十六年,立夏,明帝登坛誓师,以“吊民伐罪”为由举兵,令凌空领兵十万北伐。

报至盛京,耶律靖大惊,呼道:“朱靖武已允朕和议,今又何故发兵!”

穆仕开拜伏道:“莫非有误,不如遣使问之缘由?”

靖茫然称是。

未几日,辽使慕容和于濮阳为明军所获,押入帐前与凌空相见。

空问其去意。

慕容和道:“奉陛下令,欲问明帝何故违诺相攻?”

空闻言亲解其缚,扶入上座,笑道:“此近臣作梗,扰明辽之和,我阻拦不住,只好奉旨进兵。”

慕容和坚辞不坐,道:“将军深明大义,我深感敬服。烦请暂休兵戈,再表劝明帝,使明辽复和。”

空连连称是,拍胸应答。

慕容和大喜,拱手答谢后,便欲上马离去。

空问道:“公不往长安乎?”

和道:“我信将军仁义,必不欺我。”

空正色称是,将慕容和送别。

左右问凌空道:“将军奉旨伐辽,今番所为,我等不知何意?”

空道:“我本疑辽帝应有防备,今见其遣使来此,方知辽该亡也!”

高堂周会意,道:“将军欲使瞒天过海之计乎?”

凌空称善。

左右道:“将军方做担保,今却违诺,恐叫世人议论。”

空道:“国事为重,私名何足道哉!”

于是以高堂周为前锋,使其领五千骑兵先行,突袭辽国,空自督大军后至。

明军军纪严明,所过秋毫无犯。百姓闻知,多箪食壶浆,以迎凌空。

且说慕容和得凌空应允后,自觉战事将休,于是昼夜兼行,回报辽帝耶律靖知晓。

靖大喜,笑谓百官道:“无事,无事矣。”

群臣皆喜,更不做备,又随帝沉溺享乐。

八月中旬,边关急报传来,称明军已夺锦州,正往盛京杀来。

耶律靖惊怒不已,召来慕容和叱道:“汝言战事将休,明军必退,朕故而未做防备。今至此境,汝分明卖国求荣!”

慕容和大惧,连忙下拜欲辩。

靖却不理,直令亲军将慕容和推出斩杀。

和泣骂道:“我中计矣!中计矣!”

大呼之间,便被施刑。

众官见状,皆颤栗拜伏,莫敢生乱。

靖于是以亲将耶律昌为帅,率部五万南下拒敌。

耶律昌引兵至辽阳时,遇溃军逃回。

昌问前线敌情。

溃军早已破胆,纷纷拜伏告道:“明军不可敌!其已夺鞍山,旦夕将至。”

三军闻而生惧,慌忙自逃。

昌无奈,欲引军还又恐辽帝怪责,于是纵兵劫掠辽阳,杀良以冒功。

事后,耶律昌焚城而走。

次日,高堂周率兵赶到,幸者泣哭相告。

堂周叹道:“将帅本该守土保国。然观辽军所为,安有不亡之理!”

于是分救灾民,略做歇息后,又往盛京进发。

辽帝耶律靖闻讯慌乱,忙与众官计议。

耶律昌道:“明军远道而来,士气正盛,非可敌也。不如据城坚守,避敌锋芒,待时再战。”

众官附言称善。

靖遂按言而行。

高堂周率兵杀到后,见盛京城高,自觉攻打不下,于是引兵下寨,静待凌空大军。

耶律靖望见心喜,以为明军不过尔尔,便令慕容昌率部突袭。

昌推辞不过,只好勉力而为。

虽有辽帝在城头督战,但辽兵惧敌之意未散。故一交锋,明军便如入无人之境,辽军大败逃回。

耶律靖大怒,连声斥责,欲杀耶律昌。

幸有百官求情,昌才免于一死。

归府后,耶律昌愤恨不已,同左右谋划举兵投降之事。

事却有疏,为穆仕开窃得。

仕开便连夜入宫禀报,告于耶律靖知晓。

靖震怒,令穆仕开召耶律昌入宫。

昌见穆仕开奉旨前来,便知事泄,当下拔剑将仕开斩杀。

左右劝道:“不如赚开城门,迎明军入城。”

昌驳道:“四门守将非我亲信,恐赚不开城门,反叫事泄。”

于是遣左右携印往军营调兵,以做起事之用。

未几,大军忽至,杀入府中,将耶律昌满门屠戮。

原是耶律靖见穆仕开许久未归,心生担忧,忙遣近侍携旨入军营,令三军做备,待有耶律昌亲信赶来,就地击杀。

将军安图鲁领旨后,方行此事。

耶律靖恐安图鲁亦行叛乱,后又将之设计诛杀,尽揽军权。

事毕时,凌空已兵至城下,作势将攻。

辽帝惊惧不已,与众计议无果,只好遣使请降。

凌空怒道:“百姓何辜,因汝等枉死。我若允汝投降,岂不愧对万民!”乃不许,发兵急攻。

然盛京坚厚,明军一时不下。

凌空见此,与众将道:“耶律靖奢靡昏庸,待百姓如牲畜,辽民无不与之离心,莫不欲啖其肉。今日百姓舍命抗我,是因疑我大军妄杀,故不得已委身侍之。我欲传信城中,使百姓知我来意,自发起事,大军再以围师必阙之策攻城,定能获胜。”

众将纷纷附和。

凌空于是依策而行。

是夜,城中火起,乃辽民火烧府库所致。

空大喜,忙令三军鼓噪而进,奋力攻城。

耶律靖惊惧万分,闻知东门敌军甚少,便也不及多想,急率亲军出城,往东而逃。

众人方出十里,觉无追兵时,胯下战马忽鸣,即被绊倒。

两侧伏军杀出,将耶律靖擒住,为首者正是高堂周。

稍许,凌空引兵至,厚赞高堂周后,谓耶律靖道:“此地颇贵,正该收汝帝王之气矣。”说罢,便令左右杀之。

耶律靖见求饶无果,只好引颈受戮。

即毕,凌空回军盛京,辽民早已开门相迎。

空便下马,同三军入城。

民众夹道相迎,送以花环肉食,以资用度,空推辞不受。

入衙坐定,凌空将王公贵族及害民官吏者尽数斩杀,筑做京观。

而后张榜安民,并将辽宫城焚坏,金银珍宝尽散于众。

人告凌空道:“慕容和仁厚爱民,却为辽帝残害。”

空抚额道:“我亦愧之矣。”便将慕容和灵墓修缮,厚馈金银于和子孙。

诸事定,凌空遂传耶律靖首级于长安,大军班师。时不过十一月。

朱靖武亲率百官出城相迎。

问候毕,同乘龙撵入宫,设宴相庆。

酒至半酣,靖武道:“卿平灭辽寇,全百代夙愿,朕倍感欣喜。为奖卿之功绩,官位任卿自选。”

空已吃醉,便道:“家父曾获广平王爵,臣无他念,只愿复得耳。”

张恩远闻言变色,忙出列拜道:“凌将军已醉,此无心之言。望陛下莫怪!”说罢,又招左右将凌空送出。

靖武摆手笑道:“无妨事。此王爵朕虽获过,但终是前朝之物,卿又何必多虑?凌卿欲得,朕安能拒!”

于是差人取来诏书印绶,欲当即封授。

然不及朱靖武奖赏,凌空已酒醉入寐。

见张恩远欲呼,朱靖武赶忙拦住,差人将凌空送回。

次日,张恩远入凌府探望。

见得凌空酒醒,便将索官之事相告。

空惊惧不已,急随张恩远入殿请罪。

朱靖武劝慰道:“卿乃朕之臂膀,官爵不过是朕之衣物,衣本当予卿用,朕安会怪责?”

凌空感激涕零,连忙叩拜称谢。

靖武于是当殿封赏,授凌空为车骑将军、广平郡王,食邑万户。

凌空感激涕零,无以言表。

泰安二年初,柯文通自成都归来,告朱靖武道:“抗倭战事已毕,吴帝又崩,南征时机成矣!”

任君羡在旁驳道:“非也。我奉旨巡查南疆时,亦探得吴国之事。其帝虽殁,但骁将尚存,且外敌方退,吴必举国同心,今非伐吴之良机。”

朱靖武道:“言之有理。倭寇乱吴数载,害民无数,今被杀退,朕深感欣喜。不如遣使祝贺,以结其心。”

文通不悦,道:“陛下纵不伐吴,亦当备战待机。同吴修好,臣实不知何意?”

靖武道:“朕自有深意。将军且回镇益州,常做军备,待旨进兵即可。”

文通无奈,只得遵从。

散朝后,柯文通寻见任君羡,缠问道:“任兄可知陛下究有何意?”

君羡推说不知。

文通追上再三相问。

君羡走脱不得,便道:“陛下知汝性情豪爽,恐计为细作所窃,故未相告。”

文通谄笑后,正色道:“陛下知我。然此国事,我必不外泄。”

君羡见状,方告道:“天下唯吴未平,故必伐之。然今时机未至,吴国众志成城,陛下只得按兵不动,再寻良机讨伐。”

文通顿悟,道:“然也!吴帝年幼,步麟功高,攻之急则合,不攻其必内斗,如齐国之事。”

君羡称是,道:“明强吴弱,他必纳和。此亦为阳谋也。”

数日后,明使入建业,将明帝和意相告。

时吴帝高兴义及杨明勋、甄儒君、颜承邢皆殁,庐陵王高烨承嗣君位。

高烨者,高兴义族弟也。

其人自幼善诗赋、通音律,文采冠于江南,因高兴义早逝无后,群臣遂共推烨为吴帝。

今见明帝遣使修好,高烨喜不自胜,连忙应允。

待明使退后。

尚书令左明劝阻不可,道:“朱靖武篡位夺权,妄自称尊,陛下贵为正统,岂可与此贼言和!”

侍中杨续光道:“非也。天下共有十三州,除江南之地外,尽被朱明所据,若不与之言和,恐社稷危矣。且与倭寇鏖战数载,国力衰微,焉有抗明之力?为今之计,当遵甄相遗言,扼守江淮、荆州二处,以复民力,待时而击。”

卫将军步麟附言称善。

高烨遂定决心,应允明使和意。

至于吴倭战事,需当一述:

倭寇克城即屠,害民无数。

高兴义闻知后震怒,授甄儒君为相,杨明勋、颜承邢为大将,以“不纳降卒,尽数清剿”布诏天下,对倭宣战。

然杨颜二将不合,因私废公,以致战事失利,建安失于寇手,交州亦有倾覆之危。

吴帝无奈,忙调步麟为交州都督,以期保疆御敌。

步麟素来骁勇,至交州后连败倭寇数次,暂稳南疆局势。

吴帝大喜,遂令诸将合围,欲驱尽倭寇。

杨明勋得令后,以粮草不足为由上表推辞,驻军不前。

颜承邢闻讯后生疑,亦按兵不动。

明勋趁机上表,弹劾颜承邢抗旨不遵。

吴帝信以为真,便将颜承邢调为吴郡太守,令杨明勋总督对倭战事。

明勋得权后,与步麟等将会议,欲驻守险要,再分兵阻断海路,行围剿之策。

步麟觉不妥,道:“倭寇战船颇盛,公欲胜之,必需数载做备,此间屯重兵于险要,所耗粮草无数,实非善策。且他日若断敌退路,敌必死战,我军复更难胜。不如毕其功于一役,一战克敌。”

明勋不悦,上表贬步麟为番禺守将,自遂按计而行。

此后接连八载,吴倭战事不休,于杭州、上饶、赣州、番禺一线为界,反复相争。

此间,秦国灭蜀亡齐,渐有一统之势。

甄儒君见此忧虑成疾,终于元靖二十五年七月病发难愈,弥留之际,儒君告吴帝道:“天下局势已变,当速平倭!不然,皆休矣。”

吴帝泣泪称是,又问道:“公去后,何人可承相位?”

儒君道:“左明、杨续光皆为社稷之才,可堪重用,陛下若有不决,当与此二人商议,必保社稷无恙。”

吴帝称善,嘱咐良久方还。

不日,甄儒君病故,吴帝恸哭不休,废朝三日,追赠儒君为太傅、安东郡公,赐谥“文正”。并依儒君所言,授左明、杨续光为尚书左右丞,皆掌军机。

二人拜谢后,又将儒君遗言相告,劝吴帝早日发兵平倭。

吴帝深以为然,连颁数旨,令杨明勋出兵。

时战船临近竣工,但皇命难违,明勋只得遵行。

吴军自南昌进发,连战连捷。

两月间,得抚州、黎川、邵武等地,至南平休整。

明勋见战事颇顺,不由心喜,谓众将道:“倭寇兵少,本不成大患,但弃节投倭者众,故难以剿除。幸陛下施恩于百姓,惩恶吏于朝野,方使投倭者归,军民得以合力讨贼。今既得胜,正可一举复闽,断寇之系,而后分兵进剿,必得全胜。”

众将皆称善。

次日,吴军进兵至建瓯,与倭寇前锋相遇。

两军厮杀半响,倭寇势弱退却。

众将欲追,明勋劝阻道:“闻古田有数千倭寇,今若追击,必使寇据险死守,轻易恐胜不得。不如击鼓缓进,分兵绕袭,或可得胜。”

副将刘世信道:“延平亦有近万倭寇,只怕...”

未说罢,明勋道:“我自有计,汝领兵缓进即可,待于古田会师。”

世信无奈领命,率大军造势而进。

至玉山镇与倭寇相遇。

世信跃马当先,径杀敌阵,三军见状皆随。

傍晚时分,大破倭寇,斩首千余。

刘世信乘胜而进,攻取古田。

翌日,杨明勋率兵至。

世信问道:“倭寇凶残,末将恐将军兵少难胜,正欲来救,不知将军何以破敌?”

明勋如实相告。

原是分兵之前,杨明勋已得细作相助,故使倭寇来攻,明勋自设伏相候,并遣斥候绕行南山镇,待敌离营后,突袭敌营。

两军缠斗之际,斥候得胜,依计将俘虏放还,使敌知晓。

倭寇闻讯顿乱,四散奔逃,杨明勋乘胜追击,大破之。今日方至此处。

此后稍作休整,明勋便率大军进逼闽州。

闽州倭寇已于延平、古田二地被除,几无守军,被吴军轻取。

入城安民毕,杨明勋叹道:“早知倭寇易平,何苦徒耗时日,今福州已复,平倭之日近矣。”

于是上表吴帝,欲行分剿进逼之策,使帝复启步麟为将,共复潮州、泉州之地。

吴帝览罢大喜,传表于百官,赞道:“杨老将军真国之基石,朕无忧也。”便依明勋所求,升步麟为交州都督、平寇将军,使之领兵助战。

月余之后,忽有急报传入建业,竟是杨明勋暴毙之事。

帝大惊,跌坐在地,颤问细情。

原是杨明勋年事已高,加之久战,身有劳损。

这夜,明勋梦见后人拜祭倭寇,顿时震怒,以致梦醒之时,急火攻心,吐血数斗。

左右闻声而至时,正见明勋泣血道:“倘有后人祭倭寇,只叫我等血白流!”说罢,昏死过去。

军医救治半响,明勋方醒,握刘世信手道:“国事不敢有负,赖公表奏陛下,使颜承邢代为…”

未及说罢,明勋气息不接,吐血而亡。

吴帝听罢,捶胸恸哭道:“朕不负天,天何故夺朕皓月!”

次日升殿,吴帝追谥杨明勋为太尉、武烈侯,使之配享太庙。并遵明勋遗愿,升颜承邢续承兵权,总督战事。

颜承邢闻讯叹道:“杨公可为国事荐我,我何敢因私废公。”

承邢至前线后,复用杨明勋之法,同步麟、刘世信合兵进剿。

经半载鏖战,终将倭寇尽驱于台州一地。

吴军至温州后,颜承邢告众将道:“倘依昔日,我必放生路于敌,轻易得胜。然倭寇乱国数载、害民无数,实为凶恶之徒,若不尽除,难消我恨!”

众将纷纷附和,唯步麟不发一言。

承邢生疑,问步麟何意。

步麟道:“城中尚有万余倭寇,其众见无退路,必报死志相抗,彼时胜负难料,非上善之策矣。不如施以怀柔,遣使劝降,如何?”

承邢道:“倭寇残暴,必不投诚,汝执意为之,反叫有所防备。今当趁敌援兵未至,速调水军助战,断敌生路。”

麟称是,再无异议。

颜承邢遂差人往镇江传令,使部将刘仁臣率巨舟水军来此合围,承邢自引兵缓进。

数日后,吴兵将台州围定。

颜承邢帅旗一出,三军便舍命攻城。

倭寇也死战不退,滚木礌石、火油弓弩皆不在话下。

吴兵死伤无数,渐露颓势。

承邢见状,亲自披挂上马,执剑来回督战。

三军见此,莫不奋起。

战事焦灼之际,颜承邢忽为流矢所中,跌落下马。

左右大惊,忙将承邢救回。

吴兵见此皆乱,纷纷欲走。

步麟大惊,拔剑高呼道:“此地死战,有进无退。敢有溃者,后军可尽杀之!”

吴兵方止颓势,随步麟冲杀。

未几,刘仁臣水军赶到,直将巨舟开赴城头,如履平地而进。

倭寇见巨舟慌乱,顿失信心,纷纷败逃。

步麟乘胜而进,将倭将松本安荣斩杀,尽剿敌寇。

捷报传回建业,吴帝与百官喜极而泣,皆呼快哉!并于安陵告祭高祥。

百姓亦无不欢喜,自发遥祭先祖,以致建业灯火通明,亮如白昼。

数日后,步麟班师回朝,吴帝引百官亲迎。

接洽毕,帝见颜承邢不在首列,忙问是何缘故。

麟答道:“颜都督为倭寇毒矢所中,不幸遇害。”

帝痛惜万分,昏厥过去。

众官大惊,急将吴帝救起,送入宫中,唤太医诊治。

少顷,医师出告群官,道:“陛下勤勉执政,身有劳损,今又哀伤过度,以致数疾并发。若欲痊愈,当好生将养才是。”

众官见无大碍,方才安心离去。

次日,吴帝转醒,欲往军中宣慰。

近侍连忙劝阻。

吴帝道:“兵者,国之重器也。今虽退倭,但观天下,除吴尚存外,诸国皆为明并。朕若不修缮兵戈,整军经武,恐有亡国之危。”

左右阻拦不住,只好相随。

众人至营前数里时,忽遇白衣老翁引众魂拦路。

帝惊惧,问及左右,皆答不见他物。

正说话间,老翁轻摇手铃,身后群鬼冲来,围帝索命。

帝肝胆俱裂,病死过去。

近侍忙将帝送入宫中,急呼医师来救。

然为时已晚,吴帝再难痊愈,弥留之际,帝谓左右道:“朕自觉无愧世人,不知何故遭此劫祸。想来应是护民不周,纵寇戕害百姓数载。然朕心有不甘!”方说罢,吐血而亡。

闻者莫不悲戚,如丧贤师故友。

因帝无子嗣,杨续光、左明便同太后商议,立庐陵王高烨继位。

群臣拜哭毕,皆应之。

高烨因此继位,改元隆和,追谥高兴义为怀定皇帝,葬于景陵。追赐颜承邢为太师、广德郡公,谥号武宁,配享太庙。

又升左明为尚书令、杨续光为侍中,步麟为卫将军、假节,百官皆得封赏。大赦天下。

今与明帝修好后,高烨觉无外患,渐溺于酒色间,无法自持。

众官知吴主好诗乐,于是争相效仿。

有满口诗文者,有粉饰太平者,有吹嘘吴盛者,有贬斥明国者,有豢养伶人取悦者,有搜刮百姓侍君者。

群臣除为民为国谋利外,诸事皆为。

高烨不知实情,亦无心深究,只觉治下为太平盛世。

杨左二臣心寒,常做规劝,却被吴主厌恶,贬往京外任职。

步麟恐重蹈步志道覆辙,只好沉默不语。

吴廷上下好似浮云,尽皆飘于空中,一旦有变,将如云化雨落,再无挽救之机。

元靖三十年,立春,有报自荆州传来,吴主听罢大惊,急召群臣商议。

众官无计可施,皆骂明帝无信。

步麟暗喜,出列请命。

吴主连忙应允,道:“步卿出征,朕无忧矣。”乃授步麟为骠骑将军、荆州都督、假黄钺,使麟领兵十万御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