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是怎么割韭菜的:一个骗子的悔过与自白
- (美)查尔斯·庞兹
- 2318字
- 2020-06-24 19:14:34
旅途风波:美国移民检查员的“阴谋”
我终于可以看到清晨的太阳和熙熙攘攘的人群了,出狱的当天我乘坐火车回到了蒙特利尔。伸手掏出口袋里的全部家当——5美元,我知道温莎酒店是不在住宿的选择范畴里的,晚上我只能去我的朋友家借宿。
其实这点钱让我哪里都去不了,我必须将这5美元盘算着使用,直到支撑我找到一份工作,这点钱对我来说是一笔巨款、是维持我生活的唯一一笔费用。对朋友的热情款待甚是感激,这让我免去了睡大街的痛苦。为了不让朋友为难,我答应他三两天内一定会找到一份工作,挣取自己出行的车票以及开销。
三年的监狱生活,让所有的东西都彻头彻尾地改变了,去找工作的时候四处碰壁。当我向那些需要我为他们工作的人打电话的时候,他们以各种奇葩的理由拒绝我,那时我才真正意识到我的处境到底有多危险。我是一个吃过牢饭的人,他们非常介意与我共事,更别提为我介绍工作了,猛然认识到犯罪前科让我的人生非常不光彩……
当我快要放弃的时候,转念想到我的一位同学在蒙特利尔,我把自己的烦恼全部倾诉于他。他给我的建议是离开蒙特利尔,到美国重新开始新的生活。我的这位同窗当时也算风生水起,他在蒙特利尔设立了一家银行,同时还经营轮船方面的业务,之前我和他还有过几次生意上的合作,但是这种的交情就是如此脆弱……有时候我们会高估自己和他人的关系,最后使自己处于一个窘迫的境地。
我和他交谈了许多,记得他当时跟我说:“你到一个没有人认识你的地方,重新开始吧!那时你便可以轻松找到一份体面的工作。”
虽然他的建议是可行的,但是他不了解我的真实情况。我只能将我的处境告诉他,我对他说:“当然,我也想离开这里,但是我没有足够的经费。这是困扰我的最大问题。”
他接着问道:“你想要去哪里呢?”
“如果条件允许的情况下,我会选择去纽约、布法罗、罗切斯特、锡拉丘兹等,其实只要能离开这里,我去哪里都可以。”我回答说。
或许在他看来,小地方要比大城市有更好的选择。
他又反问说:“不考虑去一些小地方吗?那些挨着边境的地方,或许你还可以谋到一份解说员、计时员的工作呢。”
随后他还告诉我在纽约州附近有很多移民营,我当时犹豫不决,不知道应该何去何从。
“你打算怎样解决钱的问题?”他再次问我说。
“我打算先在这边打几天零工,我手上并没有多少钱。”我回答他说。
他紧接着说:“假设我是你,我一定会利用扎罗斯积累下的人脉和劳动力,毕竟你帮他联络过那些人,说不定那里会有不少我们之前认识的人,然后你可以顺利工作,慢慢稳定下来,然后安静的生活。”
转念一想他所言确实有道理,其实我被他的这种说法说服了。扎罗斯之前的确向美国地区输送过很多劳动力,遍布在各个承办商和铁路局中。大多数人在边境附近,有些人在修建横穿两国的铁路,还有人修建加拿大太平洋铁路、大干线铁路,我想如果没有人员的流动,那些承包商应该会记得我,毕竟我是扎罗斯的前职员,我们曾有过一些工作上的合作。
那是1910年7月30日的清晨,久经波折后,正当我打算买票离开蒙特利尔时,远远望见了我的同窗,他还带来了5位意大利的移民,我似乎知道他是想让我和他们同行,一番交流后证实了我的猜想,他的确委托我在火车上照顾他们。
临行前他对着我说:“帮我这个忙,查尔斯。他们要转车的时候,你提醒他们几个人,他们都在诺伍德下车。”
如果我的记忆没有问题,诺伍德这个名字他一定提起过。
我答应了他的请求,他目送我们出发后才离开。这列火车的行驶方式让人费解,每经过一站都会停一下,是那种每隔10分钟,或者15分钟就会停一停的慢车。一个上午它都像蜗牛般移动着,让人非常焦虑不安。当经过加拿大的最后一站时,火车缓缓停了下来。
临近中午的时候,我们才快要到达目的地。这一路的停停走走让我颠覆了对火车的认识,它的停靠频率更像穿梭在马路上的公交车,但是它比公交车更慢些。
在火车停下之后,突然有人上了车——一位美国移民检察官,一脸严肃地穿梭在各节车厢里,中间不停地询问车上的旅客。结果,他最后停在了我和那5位意大利人面前,他向他们提问,但是他们并不能听懂英语,然后他瞪大眼睛望向我说:“你和这些人是一起的吗?”
我看着他的眼睛回答说:“不是,我和他们并不认识,我们只是同行,在他们快要到站的时候提醒他们下车,仅此而已。”
检察官继续询问说:“那你知道他们要去哪里吗?”
我只能实话实说:“我并不是很清楚,可能是诺伍德周围的某个地方。”
检察官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他问我说:“他们去那里做什么?”
这样的问题我无法回答,因为我并不清楚他们的去向,所以我先问了他们,然后得知了他们是去那边工作的,紧接着他们拿出了几张信件,借此证明他们是去工作的。
检察官打破砂锅问到底说:“那他们是从哪里来的?”
我脱口而出:“蒙特利尔。”
检察官说:“好的。”转身走向了另一节车厢。
我当时以为这件事情就此结束了,然后不出五分钟,火车再次开动了。即将到达的是美国的第一站——纽约州的莫尔斯,我们漫不经心地望向窗外,看着外面缓慢移动的风景。然而,突如其来的一声大喊打破了车厢里的宁静,确切地说这个声音是厄运的开始。
眼前的一切都让人摸不着头脑,“喂!你们几个站起来。”车厢门口的检察官指着我们,用命令的口气说,“快点跟我下车。”
面对这样的事情,我非常淡然。紧接着把检察官所说的话告诉了同行的那5个人,我们莫名其妙地紧跟着检察官下了车,然后被带到一间狭小的办公室里,最后被告知我们触犯了美国的《移民法》,也许祸从天降莫过于此吧。
那些未知事情的发生总是让人猝不及防。当天下午,我们被押送到纽约州的劳西斯波因特,被监禁几天后,我们又被带到了普拉茨堡监狱,漫长的等待开始了。刚从监狱出来却又莫名进去了,一股酸楚涌上心头。他们指控我向美国偷运外国人,巧合的是他们5个意大利人竟然是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