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古文字研究(第三十一辑)
- 中国古文字研究会 清华大学出土文献研究与保护中心等
- 1035字
- 2021-01-08 15:30:06
二、释“敄”字之结构
“敄”字的构形,一般都认为左边从矛。此字见于商代金文作:
也见于西周金文和战国金文作:
从其构形看,左下所从,商代金文到战国中山王壶铭皆从“人”形,而左旁上部所从,商代金文般甗、敄簋直至西周晚期毛公鼎皆作形,与西周金文“矛”字和“矛”字旁区别很大,如:簋“矛”作、簋“懋”作、懋史鼎“懋”作等。张世超等《金文形义通解》(卷三,0568号)说:
“”当为兜鍪古字,象人戴兜鍪形……其最古之形见于甲文,作,又作,周金文作(皆见于偏旁),“”字所从之当即兜鍪象形之讹变,其过程如下图:
按,上引张世超等的说法可信,也就是说从人带兜鍪形。伯晨鼎铭文中有“戈胄”,“戈”前一字,《金文编》录于附录[6],一些《金文编》校订者也未对此做什么解释。
蔡哲茂《释伯晨鼎“”字》(见《第三届国际中国古文字学研讨会论文集》第329页,1997年10月)释为“矛”字,说伯晨鼎铭文“矛、戈、(甲)、胄”,四者皆军用物品。并以甲骨文“”、西周金文“懋”、商周金文“敄”字等形为证,说:“矛”作,也作,伯晨鼎之中之两直画实为小点所讹变,此字即“矛”字。
周按,从铭文看,伯晨鼎当为西周中期器,“矛”字不至于讹变为形。原辞例为:
……易(赐)女(汝)
鬯一卣,玄衮衣,
幽夫(芾),赤舄,驹车,
画呻(绅)、(帱)(学、较),虎(帏)
()里幽,攸(鋚)勒,
旅(旂)五旅(旂),(彤弓、彤矢),旅(玈)
弓旅(玈)矢,戈
胄,用(夙)夜事,勿……。
从上引铭文中所赐物品看,有鬯、一卣、玄衮衣、幽夫(芾)、赤舄、驹车、画呻(绅)、帱较、虎帏、、鋚勒、五旂、彤弓、彤矢、玈弓、玈矢、戈、胄,每个词组的第一个字都是形容修饰第二个字的。胄,应解释为用虎皮包的胄,“”修饰“胄”字。那么“戈”也当是修饰“戈”字的。此形当隶定作“”或“”,在西周晚期已经讹为与“矛”字形体相近,因此该字后世可能与“冒(勖)、矛、懋、敄”等字义有关联,但是没有适用伯晨鼎铭文此字的用法,具体词义待考。但是,它与上文之、一、玄、幽、赤、画、帱、虎、、鋚、彤、玈等字用为修饰限制性词语一样,也当用为修饰语。如果将“戈胄”定为四种军用物品,则与上文辞例不协,定两种正协。
蔡哲茂指出字形体左右两直笔应为金文“矛”字形上左右两点之讹变,现在看,它既然不是“矛”字,也就不存在“矛”字两点讹变的可能,但现在也无法解释这两直笔的来源。这个形体与“矛”字最大的区别,不仅在上部,还在下部仍作“大(即人)”字形,而“矛”字古文字形体下部皆是直笔。当然,蔡哲茂的说法可备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