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皇帝的新装

许多年以前,有一位皇帝非常喜欢穿漂亮的衣服,每个小时都要换一套新衣服,他把所有的钱都花到衣服上去了。他既不去看戏,也不关心军队,衣服是他唯一的爱好。为了炫耀一下新衣服,他会乘着马车逛公园。每当人们提到别的皇帝时总是说:“皇帝在会议室里。”而当人们提到这位皇帝时却总说:“皇帝在更衣室里。”

在皇帝居住的城市里,人们生活悠闲,每天都有许多外国人到来。有一天来了两个骗子,他们吹嘘说自己是织工,可以织出世界上最美丽的布料。这种布料不但色彩鲜艳,图案精美,而且用它缝出来的衣服还有一种奇异的功能,那就是凡是不称职的人或者愚蠢的人都看不见这衣服。

“那正是我想要的衣服!”皇帝心里想,“我穿上这样的衣服,就可以看出王国里哪些人不称职,可以辨别出哪些人聪明,哪些人是傻子。”

于是,他付了许多钱给这两个骗子,让他们马上开始工作。

骗子摆出两架织机,开始装模作样地工作起来,可是织机上什么东西也没有。他们假装在织机上忙碌地工作,经常忙到深夜。尽管如此,他们还不断请求皇帝提供一些最好的生丝和金子,他们把这些东西都装进了自己的腰包。

一天,皇帝想看看织布的进展。不过,他想起来这种布的特异功能,虽然自己算不上害怕,但心里还是有点不自在。所以,他决定先派一个人去看看。全城的人都听说这种布料有一种奇异的力量,所以大家很想趁这个机会来测验一下,看看究竟谁是傻瓜。

“我要派诚实的老部长去。”皇帝想,“他很聪明,而且非常称职,只有他能看出这布料是什么样子的。”

于是,善良的老部长就去了骗子那里,他发现两个人正在空空的织机上忙碌地工作着。顿时,老部长目瞪口呆。

“我什么东西也没有看见!”他心里想,可是却不敢把这句话说出来。

而且两个骗子还邀请他走近一点观看,并指着空空的织机问他花纹是不是很美丽,色彩是不是很漂亮。

可怜的老部长把眼睛睁得大大的,可还是什么也看不见,因为织机上的确什么东西也没有。

“我的老天爷!”他想,“难道我不称职吗?难道我是一个傻瓜吗?我从来没有怀疑过我自己,绝不能让人知道我看不见布料。”“您有什么意见吗?”一个正在织布的骗子问。

“啊,真是太棒了!”老大臣一边说,一边戴着眼镜仔细地看。“多么美丽的花纹啊!多么好看的颜色!是的,我非常满意,我会向皇上禀报的。”

“嗯,听到您这样说,我们真是太高兴了。”两个骗子一起说。

他们又添油加醋把色彩和花纹描述了一番,还加上些新名词儿。老部长认真地听着,以便回到皇帝那里去照样背出来,而且他也这样做了。

两个骗子又借口织布需要,向皇帝要了更多的生丝和金子。可是他们连一根线也没有放到织机上去,而是把东西全装进了自己的腰包里,然后继续在空空的织机上工作。

不久之后,皇帝又派了一位诚实的官员去查看进展。和第一位大臣一样,他看了又看,可是两架织机上什么也没有,空空如也。

“您看这匹布美不美?”两个骗子指着织机,仿佛那里有一块布,事实上什么也没有。

“我并不愚蠢啊!”这位官员想,“或许是我不够称职,不能胜任现在这么高的官职吧?这太可怕了,我绝不能让人看出来!”

于是,他把自己根本没有看见的布大加称赞了一番,并且告诉骗子他非常喜欢这些美丽的颜色和精巧的花纹。回去后,他告诉皇上:“是的,那布真是太美了。”

城里所有的人都在谈论这块神奇的布料。皇帝也很想亲自去看看,他选了一群随员,其中就包括已经去看过的那两位大臣。当一行人到达时,两个骗子正在全神贯注地织布,但一根线的影子也看不见。

那两位官员指着空空的织机,向皇帝介绍说:“陛下请看,这块布多漂亮啊!精巧的花纹,美丽的色彩!”

“这是怎么回事儿?”皇帝心里想,“我怎么什么也没有看见!这真是太荒唐了!难道我是一个愚蠢的人吗?难道我不配做皇帝吗?这太可怕了。”

于是,皇帝点头说:“啊,它真是美极了!我十分满意!”

他弯下腰,装作仔细看着织机的样子,可实际上他什么也看不到。跟随皇帝的官员们也没有看到任何东西,可是没有一个人承认。

他们每一个人都随声附和说:“啊,真是好极了!”“真美丽!真精致!”他们还建议皇帝用这种新奇、美丽的布料做成衣服,参加第二天举行的游行典礼。所有人都非常高兴,于是皇帝封两个骗子为“御聘织师”,还赐给他们每人一个爵士头衔以及一枚勋章。

游行典礼就要举行了。晚上两个骗子一直没有休息,连夜赶活缝制皇帝的新衣。他们装作把布料从织机上取下来,用两把大剪刀裁了一阵子,又用没有穿线的针缝了一通。最后,他们齐声说:“请看!新衣服缝好了!”

皇帝带着一群高贵的骑士来了。两个骗子每人举起一只手,装作托着衣服一样走到皇帝跟前说:“请看,这是裤子,这是袍子,这是外衣!”他们还补充说:“这衣服像蜘蛛网一样轻柔,穿在身上根本感觉不到,这才是这件衣服的真正妙处。”

所有的骑士异口同声地夸奖说:“真不错。”可是他们什么也没有看见,因为实际上衣服根本不存在。

“现在请陛下脱下衣服。”两个骗子说,“我们在这个大镜子面前为您换上新衣。”

皇帝把身上的衣服都脱光了。两个骗子装模作样地把新衣服一件一件地交给他,然后又在他的腰部摆弄了一会儿,仿佛是在系后裾一样。皇帝站在镜子面前转了转身子,扭了扭腰,似乎是在欣赏自己的新衣服。

“这衣服多么合身啊!式样裁得真好看啊!”在场的所有人都说,“看这花纹,这色彩,真是漂亮!这件衣服真是不同寻常啊!”

“华盖准备好了,只等陛下一出去,就可以游行!”这时,典礼官进来禀报。

“我已经穿好了,”皇帝说,“你们看这衣服合身吗?”他在镜子面前转动着身体,让大家看到他是在欣赏自己华丽的新装。

那些要托着衣服后裾的内臣们赶忙弯腰在地上乱摸,好像在拿后裾的样子。他们手中托着空气开始行走,因为他们不敢让人看出来他们什么东西也没有看见。

就这样,皇帝穿着自己的新衣服开始游行。大街上、窗户边所有看到的人都说:“皇上的新装真漂亮!衣服多么合身啊!”谁也不愿意让别人知道自己看不见什么东西,因为这样就会暴露自己不称职,或是太愚蠢。皇帝的新装赢得了所有人的称赞。

“可是他什么衣服也没有穿呀!”一个小孩子突然大声叫出声来。

“上帝,请宽恕这天真的声音吧!”孩子的爸爸说。

大家开始低声地传播这孩子讲的话:“有一个小孩子说他并没有穿衣服!”

最后所有的老百姓都说:“他的确没有穿什么衣服呀!”

皇帝开始有点儿颤抖了,因为他觉得老百姓说的是对的。

不过他自己心里却想:“我必须把这游行典礼举行完毕。”他摆出一副更加骄傲的神气,而内臣们跟在他的后面走,手中托着一个根本不存在的后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