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危机朝堂,我的专业我做主

“汗阿玛,儿臣有本奏。”胤禩率先启奏。

康熙望着他,神情不动,语气平淡:“说。”

“汗阿玛恕禀,儿臣这段时日翻遍前朝治河典籍,越读越觉心惊。

大禹治水,也不过是疏浚九河;潘季驯推行束水攻沙之策,历百年却仍堤溃频发。可您亲自主持修建的千里堤防——”

他说到此处,忽抬头,眼中燃起一抹炽光:“那复式堤坝的坡度设计,减水闸的安置位置,简直像是参透了河伯心思!”

“就说开封这一段险工,您力排众议,将月堤修于迎流顶冲之处。

今年汛期水势暴涨三丈,堤坝竟安然无恙。工部老吏皆称,陛下所用之法,比靳辅的‘坦坡减冲’还要高明三分。”

“更难得者,在山东推行‘以工代赈’,既固堤坝,又安流民。儿臣上月微服私访,竟亲闻乡野百姓口唱:‘康熙爷的堤,赛过铜帮铁底’。”

一番赞誉说得情真意切,康熙面色略显宽和,原本紧绷的神情也松缓了几分。胤䄉在旁冷冷一笑,心中不屑,却面无表情。

他坐回御座,点头示意:“八阿哥,你继续说。”

“汗阿玛御极以来,励精图治,治水三十载,黄河再未泛滥……”

不等他讲完,十三阿哥胤祥插言打断:“八哥可还记得,康熙四十三年黄河亦发过一次大水。”

“正是儿臣欲言之事。”胤禩迅速接回话头,“三年来,黄河岂能轻易再决?儿臣断定,此番灾情乃地方官夸大其词,欲借机骗取朝廷拨款。”

康熙闻言,神色明显缓和许多,手中拨弄的念珠也缓了下来。

忽听一声洪亮:“汗阿玛,儿臣有事启奏!”

是四阿哥胤禛出列。

康熙眉头微动:“你说。”

“八弟方才言语虽诚,然河南、山东灾情却并非虚构。儿臣分理工部,近日所接邸报与各地官员密函,均明言黄河多处决堤,事态已极为紧迫。”

康熙闻言,神情再度凝重:“你所言,皆为实情?”

“儿臣句句属实。”

殿中气氛骤冷。近来国库亏空已是人尽皆知之事,前阵子四阿哥奉命追缴欠款,虽使满朝官员狼狈不堪,最终却也只收回两成。

如今赈灾在即,而国库却是捉襟见肘。

胤䄉心中冷笑,这等情景,熟读明清史的他太过熟悉。大明末年,崇祯皇帝不也面对着这般困局?其结局众人皆知,一根歪脖树下,终结了三百年江山。

但今日的胤䄉,已非往昔草包。这一场朝会,他早做筹谋。

尚未等康熙再开口,胤䄉抢先一步,沉声奏道:“汗阿玛,儿臣有本奏。”

胤禟一怔,急忙以肘轻触其臂,示意莫要轻举妄动,胤䄉却置若罔闻。

康熙望着他,语带审视:“你也有话说?”

“是,儿臣有话要奏。”

“若无紧要之事,便退下。”

“请汗阿玛容许儿臣一言。”胤䄉语气坚毅,不容置疑。

康熙凝目端详,这个平日最不被自己放在心上的十子,今日竟是如此模样,倒引得他兴趣更浓。

“好,今日十贝勒也有条陈之言,那便说来听听。”

“汗阿玛,方才四哥与八哥所言,皆极中肯。儿臣不揣浅陋,亦有数策,或可解此次黄河危局。”

此言一出,满朝皆惊,竟有不少大臣忘了礼数,纷纷抬头望向胤䄉。

“胤䄉,这里是朝会,可不是你信口雌黄之处。”

“就算借儿臣天大的胆子,也断不敢在汗阿玛面前妄言一句。”

康熙凝视良久,终道:“那你接着说。”

“儿臣所奏,分为二事。一为赈灾之法,二为修堤之策。”

“今国库空虚,众所周知。因康熙四十三年大水,河南山东周边之地已无余粮可调。

故儿臣以为,当即拨银五十万两,从民间购粮分发,以解燃眉之急。”

“继而,应遣钦差南下江苏、浙江,西至山西等富庶省份,于民间筹措钱粮。百姓存亡之事,不容迟缓。”

康熙听至此处,面色稍霁,眼中亦多了几分明亮。

胤䄉续道:“第二,千古黄患,历朝历代皆束手无策。儿臣愚钝,翻阅古籍无数,终得一策,或可长久御水。”

此言一出,朝堂顿时一阵骚动。胤禛、胤禩、胤礽等人皆面露讶色,望向侃侃而谈的胤䄉。

康熙亦按不住心中惊异,脱口而出:“你竟有永除黄患之法?若真如此,实属千秋伟业!快说来朕听!”

胤䄉嘴角微扬,心中暗笑:前世混迹工地十数年,竟在今日得以施展。

他起身拱手,道:“要解此患,须明何以泛滥。今之修堤,不过旧法加高、加固,哪处决口便堵哪处,形同补破布。只需一场大水,堤防仍难保全。”

“故而首要之事,当改堤材。”

“旧法多以木为骨,泥沙为肤,年限不过一二载。

儿臣所拟之法,则砍毛竹为二指宽细条为骨,以黏土、石灰、河沙依五比三比二比例混合,再掺入糯米浆与铁渣为基。”

“其外,再以桐油浸泡之麻布,制为防水帆布铺覆堤面。只要日常维护得当,儿臣敢断言,此堤永不决口。”

此法虽不及前世混凝土钢筋,却较大清旧法已胜百倍,竹材之韧性与防腐性皆远胜木材,结构坚实,固若金汤。

康熙看着眼前这平日里吊儿郎当的儿子,竟在朝堂之上侃侃而谈,一时竟无言以对。

而胤禩、胤禟、胤祯诸人神情各异,望向胤䄉的眼神多了几分古怪。

这时,佟国维开口:“启禀皇上,微臣以为,十阿哥之策虽新,但未必可行。”

康熙凝眉:“何以见得?”

“以竹代木修堤,自古未有其例。从大禹至今,治水方略皆有成法。十阿哥所言虽巧,恐难以为用。”

康熙微点其头,转向两位阁臣:“马齐、张廷玉,你们如何看?”

马齐拱手:“奴才以为,佟中堂之言不无道理。治河之事,贵在谨慎,切不可纸上谈兵。若稍有差池,损失钱粮事小,民命攸关则不可承受。”

张廷玉则道:“臣以为十阿哥之策未必不可。然佟中堂、马中堂之虑亦非无因。若十阿哥真有实证,此法或可一试。”

康熙望向胤䄉,语气沉稳:“你可还有话说?”

胤䄉环顾三位重臣,脸上自信更甚:“回禀汗阿玛,儿臣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