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椎名公馆后,宁执均把她甩在沙发上,压眼长眉散发十足的压迫感,“阿翎!你还是忘不了江鹤砚!”
他又要开始发疯……
宁翎撑起身体,“我没有忘不了他,提他的一直都是你。”
“你还敢狡辩!”宁执均。
怒吼声震得宁翎耳边发麻,心底却想笑。
太好笑了,他为什么会觉得她在狡辩?
她忽然不认识他了……
她无言,紧闭双眼。
沉默。
宁执均翻滚狂躁的眼神一寸寸的冷了下去,“阿翎,从前你怎么说记得么。”
“你说哥哥是世界上最好的人。”
“现在,在你眼里,我算什么?”
“阿翎!回答我!”宁执均喉间滚出压抑的嘶吼,“我比不过一个死人!吃饭都要想着他!”
只要他想起那天看监控。
看到她吃虾饺嘴里念着江鹤砚……
妒火便会在心里疯长!
宁执均扣住她肩膀的一只手骤然用力,指尖几乎要嵌进她肉里,“阿翎,我不准你想他,你想想我,你的眼里只能有我。”
宁翎痛得倒吸气,耳边响起四个字:无法沟通。
一起生活二十年,她从没觉得宁执均难以沟通。
从前和他在一起自在,快乐。
宁家人冷落她,哥哥就陪她,无数次对她说,“小阿翎,我一定会保护妈妈,保护好你身边每一个人。”
可结果他食言了。
现在话不投机半句多。
宁翎紧紧抿住嘴唇,不允许自己发出一点声音。
半晌。
宁执均忽然把脸撇向一边,低声一笑,视线重新与她相对时,他原本冒火的眼睛里闪过凄苦,像受折磨的人是他。
“阿翎,我们有一辈子的时间,我们慢慢耗!”
他起身朝玄关走。
宁翎缓慢爬起来,缩到沙发角不再开口。
他们已经没办法沟通。
回不去了。
*
一把拉开门的宁执均忽然扬声,“爸?”
宁翎蹙眉,吸吸鼻子抬起眼。
就见,十几个保镖从外面跑进来,一下子宽敞的大厅显得逼仄。
房内气氛发生微妙变化。
宁执均站在门口,从口袋里摸出一盒烟,“爸来了,来品儿子的烟?”
砰!
门被敲得震响。
宁翎余光瞄到,是宁父用拐杖砸了门。
声音大的吓得她神经发麻。
她忙擦干眼泪,让自己看上去没事,走了过去。
宁执均听到身后动静,眼底闪过暗芒,“爸突然到访何必动这么大的怒。”
听到宁执均彻底稳定的情绪,宁翎压着呼吸声。
又为避免遭宁父责怪,她打了一声招呼,“爸爸。”
宁父忽视她,怒斥宁执均,“混账东西,你舅舅的家事也敢插手!”
对于家人的忽视宁翎早就习惯,她没在意,快步跑到宁父身后,推起轮椅,“爸爸,消消气,阿翎这几天做了解暑热的茶,阿翎斗胆想让爸爸品鉴。”
方才已经惹怒宁执均,不知道这次又要关多久。
现在爸爸来了,没准能把所有证件都要回来,还能从这里离开。
宁执均眼底掠过一道烦躁,几秒后,他跟在后面,“怪我善良,好心告知舅母,舅舅出轨。”
“没想到,舅母不管自己的男人,反倒让爸大驾光临来教育我。”
宁父冷眼扫过去。
宁执均邪笑,“我闭嘴。”
闻言,宁翎懂了。
几天前,许言会在接完电话火急火燎的离开,是宁执均把他有私生子的事情捅出去。
宁翎难以想象舅舅那个妻奴会出轨,还有私生子。
她挽了下唇不再想下去,走到茶台边,“爸爸,我来泡茶。”
宁父打断,“不用。出了你哥的混账事,下月中秋,你们兄妹二人各自的婚定了!”
宁翎脚尖一下子撞到桌腿,她痛得倒吸凉气。
她满心妈妈和江鹤砚的事,早把这件事忘在脑后。
“爸,这谁出的主意,许言?”宁执均一脚踹在沙发上,“舅舅报复心真强,为了管住我,逼人结婚都使出来。”
“婚事由不得你不同意!”宁父掌击桌面,茶盏在桌上震得轻响,“这家千金你舅舅找人算过,正合你八字!”
宁执均敛起眼底暗涌,“阿妹怎么看?“
他刚知道,他的好妹妹也要订婚了……
突然被点到,宁翎蓦地站直,心慌慌的,“我听爸的,一会我和爸回家商量订婚事宜,哥你方便把我证件都找出来吗?”
宁执均沉了脸,“证件在宁家!”
他回答的干脆。
宁翎意外,又半信半疑,“真的吗?”
如果是真的,她不必以去克罗地亚换来证件为借口。
宁父扫她一眼,“嗯,是在家里。”
意外证件得到的好轻易。
宁翎眼底泛出久违的喜悦,但只有一瞬,就被宁执均的阴冷眼神打落。
宁父冷漠,“中秋前再搞出随意伤人,挑拨家庭关系,不止是家法伺候!”
宁执均眉梢微挑,“知道,儿子还不想加重五天前的伤。”
他淡然地说着话,目光却死死黏住宁翎再没看他一眼的脸。
宁翎在游神,这会儿感受到目光,快步上前握住轮椅把手,“爸爸,我来推您。”
“嗯。”宁父。
轮椅碾过羊毛地毯,宁翎经过宁执均身旁,不自觉地降低呼吸声。
直到完全走出室内,她慌乱中踩中鹅卵石,脚下一阵踉跄,差点摔倒。
刚进入房车,宁父忽然问,“刚才没听你念叨,你母亲的事,已经没再想?”
宁翎脚步停在房车门边,长睫翕动,“爸爸……”
才出声,远处传来轮胎摩擦地面的刺耳响声。
一辆白色的库里南疯狂加速,径直撞向椎名公馆的鎏金铜门,轰然炸响的撞击声撕碎庭院内短暂的寂静。
那辆车!
宁翎目瞪口呆,忘记自己踩在房车台阶边缘,不留神摔了下去。
几个保镖连忙搀扶,她失神地望着踹开车门,提着棒球棍走下别墅的男人,难以置信地喊出声,“江!江鹤砚!”
车内传来宁父冷硬的声音,“放开。”
宁翎脑子嗡嗡作响,仿佛在做梦。
他不是死了吗?怎么突然过来撞门……
她恍惚地跑过去,还没靠近,一道身影冲出别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