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来宁执均滔天怒火,他摔门而去。
宁翎瘫在地上,望着天花板,泪水不断从绝望又麻木的眼里涌出……
直到窗外红霞铺天,宁翎从地板上慢吞吞爬起身。
她翻找冰箱,把虾饺拿出来蒸。
是她前几天包好的,放进蒸锅里,没几分钟,香味弥漫屋内每个角落。
但她其实没有什么食欲,纯粹想做点什么,好过一直颓废、消磨自己意志。
叮,蒸锅虾饺热好。
味道还未变质,吃起来不错。
就是不知道,江鹤砚那天点的虾饺怎么样。
思及此,宁翎手中筷子掉落,捂着嘴崩溃地哭起来。
她从没想过,相逢的第二天会是江鹤砚的死期,她爱过,厌过,怨过,唯独没想过要他去死。
“江鹤砚,对不起。”
宁翎从椅子上跌落,在地板上缩成一团,按住剧烈抽痛的心脏,哭到嗓子沙哑,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已经是两天后,一根细长管子连接她的手背。
宁翎眼睛烫得厉害,用力闭上再睁开,视野清明。
医生,“宁先生,宁小姐醒了!”
脚步声由远及近,宁执均身影落过来的一瞬。
宁翎别过脸,不大的脸上写满憔悴,干裂的唇没有半点血色。
医生小声提醒,“宁小姐七天不见人,不与人交流,每日大哭,来日极可能抑郁,会产生自杀倾向。”
声音虽小,宁翎还是听到了。
自杀?她没想过。
她要活着。
只有活着才能给妈妈报仇,给因为她受牵连的江鹤砚报仇。
宁执均眼神沉的厉害,“出去才能解决?“
医生,“您跟着也行,”
宁翎闭上眼睛。
感受到床边凹陷下去,她闭得更紧了。
宁执均深呼吸后胸腔细细的颤抖,他拨开她脸上凌乱的发,“我们去海边?”
他知道她和江鹤砚都做了什么。
更亲眼见证,她笑得多开心。
宁执均抓住她双肩,强.迫她平躺,“阿翎,去海边?”
他又问了一遍。
倏尔,一股压抑在房间里攀升。
宁翎双手在被子底下攥成拳,睁开双眼。
房间内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她睁着布满红血丝的眼,“我要去克罗地亚比赛。”
“又是为了你妈。”宁执均眼底戾气漫起。
“不去的话,你也把我处理掉好不好。”宁翎。
宁执均瞳孔猛缩,愤怒地让所有人都出去,房门关上,他在原地来回踱步,须臾,他双手撑在她身体两侧。
“你再说一遍。”
遭遇折磨这么多天,宁翎脸上半点情绪都挤不出,“不能做自己喜欢的事,做囚鸟,每天对着冰冷的墙壁,肩上压着负罪,哥,你不累,阿翎累。”
“我真的好累,拜托你,让我去克罗地亚参加比赛,好不好。”
宁执均按按发疼的太阳穴,怒意压下,“江鹤砚还想么?”
“不想。”宁翎不假思索。
“你妈?”宁执均。
“……不想。”宁翎违背良心。
事实上,不想江鹤砚也在违背良心。
原本决定老死不相往来的人,因为和她遇见死了……
宁翎紧紧掐着掌心,抑制涩意。
良久,宁执均齿间溢出话,“嗯,明天带你去逛街。”
次日早上,宁翎起的很早,洗漱完毕,化了简单妆容,随便搭配了一套出行方便的着装。
宁执均没意见,带她去市中心的商场。
这家商场离她学校很近,所以经常会来,很多店员都认识她。
见到她出现,欣喜地打招呼,又看到她身边帅气逼人的男人,忙把她拉到身边。
宁执均眼神追随。
宁翎浑身不适,听到店员追问她,她和这个男人什么关系……
因为,宁执均是宁家最不低调的少爷,没有人不认识他。
相反,宁翎素来低调,除了被宁执均资助的学生,大部分人都不知道她和他之间的关系。
宁翎只好说,“远房亲戚,不过你别说出去啊,我怕影响上学,我现在才大三。”
女店员连连点头。
“走了,阿翎,十分钟了。”宁执均看了看手表。
出来前,他规定每家店只能逛十分钟。
宁翎脸上挤着笑,打招呼离开,没走几步路,她捂住肚子,“哥,我去趟洗手间,你在附近等我吧。”
“十分钟。”宁执均阴恻恻的警告,“十分钟不出来,你知道后果。”
“……知道。”
再关她几天,不让上学。
宁翎一溜烟跑进洗手间。
她其实不是来上厕所的,而是为暂时避开监视。
这会儿发现洗手间没人,宁翎推开洗手间的窗户,尖锐的喊了一嗓子:啊!
把这么多天的压抑都喊出去。
发泄完毕,宁翎简单洗了脸,撞见守在门口的男人。
才释放出去的压力卷土重来。
宁执均扣住她的手,“中午了,想吃什么?”
宁翎,“随便,什么都行。”
宁执均挑眉,“烤鱼。”
宁翎怀疑自己听错了,“哥,我从来不吃鱼,你忘了吗?”
最了解她的哥哥,把这件事忘了?
宁执均,“你以为我是在跟你选择?”
言下之意,没得选。
很巧,宁执均选择的这家烤鱼店,她以前在这里兼过职。
她每个月零花钱足够,但很愿意尝试许多事物,学生常做的兼职工作她基本都做过。
而这家店老板一直知道她不吃鱼,见到她进来,惊讶地挠头,一度怀疑落座在窗边的不是她。
菜上齐了好半天,宁翎不知道从哪里动筷。
“怎么,想起不吃鱼的江鹤砚?”宁执均目光阴沉。
宁翎了然,“哥,你以为是他不吃,我才不是吃吗?”
其实不是的。
是江鹤砚以前见她吃鱼会吐,所以迁就她。
一个曾吃各类海鲜的少年,从此不再吃鱼。
“哥,你真的变了。”
宁执均以前不是这样的。
啪!
宁执均猛地把筷子扣在桌子上,一把拉住她的手,“不爱吃,就回家!”
宁翎苦笑。
任由男人在众目睽睽之下把自己拽走。
不是她不反抗。
她的证件还都在他手里,等去克罗地亚……
没准就能拿到所有证件,到时她逃之夭夭,和许言舅舅秘密打配合查妈妈的事情。
这才是她要去克罗地亚的真正目的!
从前为比赛,从此为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