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夹棍
- 破局明末:太子朱慈烺
- 翻斗花园牛英俊
- 2375字
- 2025-06-19 00:54:38
经过两天一夜的行程,朱慈烺率万余兵卒与崇祯车驾终于抵达天津,巡抚冯远飏带着两千巡抚标营出城十里迎接圣驾。
……
三日前,京师。
李自成坐在皇极殿的龙椅上,手指敲击着扶手,阶下的金砖还残留着血迹,那是昨夜守城太监拼死抵抗时留下的。
此时殿内站着文臣有军师宋献策、丞相牛金星、掌文谕院的顾君恩。武将分别是毫侯李过、义侯张鼐、汝侯刘宗敏。
李自成此时独眼阴沉,因为翻遍了整座皇宫都没有找到崇祯与他的皇子。
就在此时一个斥候来报:
“陛下,蕲侯(谷可成)来报,通州至天津方向官道上有万余明军!”
刘宗敏咬牙切齿。
“那前锋营探马说的没错,车驾里真是他!”
李自成独眼骤然收缩,手掌猛地攥紧龙椅扶手,青筋暴起:
“他居然...真逃了。”
突然又松开手,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冷笑:
“呵...我本欲封他个宋王,保他朱家宗庙不绝。这天下,原也不必非要他性命...”
殿内一片死寂。牛金星等人悄悄交换眼色,谁都不敢接这话头。
最后还是牛金星皱眉出班道:
“陛下,如今崇祯南渡,必会以南京为据,号召天下勤王。”
宋献策轻摇羽扇,淡淡道:
“无妨,天命已归大顺,崇祯不过丧家之犬。当务之急,是陛下即刻登基,昭告天下正统。”
李自成沉默片刻,缓缓点头:
“登基之事,交由宋军师操办。”
“军师此言差矣!”
牛金星急忙打断:
“我军饷匮乏,又承诺三年不征。若贸然登基,如何维持朝廷运转?失信于民,恐失人心啊!”
刘宗敏冷笑一声:
“要我说,直接抄了那些前明官员的家!他们哪个不是家财万贯?”
“不可!”
宋献策与牛金星异口同声。
宋献策解释道:
“新朝初立,当以怀柔为主。不如让前明官员以投效新朝的名义自愿捐饷...”
李过、顾君恩、李鼐分别出班附议宋献策所提。
李自成闻言也满意的点了点头。
“好!就依军师之言。“
“传旨,令京城百官捐饷以助新朝,我自当论功行赏!”
……
魏藻德府上,几位前明重臣正在密议。
“诸位,闯贼...不,大顺朝廷要我们捐饷,你们怎么看?”
魏藻德捋着胡须问道。
前明礼部侍郎党崇雅嗤笑一声:
“崇祯在时,我们又不是没应付过捐饷。照例上个题本哭穷便是。”
“可这李自成...”
有人犹豫道。
“怕什么?”
魏藻德胸有成竹。
“新朝初立,难道还敢大肆株连不成?我们越是哭穷,越显得清廉,说不定还能在新朝谋个好位置。”
众人纷纷附和,甚至有人提议:
“不如再写几封血书,以示赤贫!”
魏藻德满意地笑了:
“正是!闯贼初定京城,需安定人心,必然倚重我等!”
翌日。
乾清宫内,李自成看着前明官员们递上来的奏疏,脸色越来越难看。
“臣家徒四壁...”
“臣俸禄微薄...”
“臣为官清廉...”
“反啦!”
李自成挥手扫落御案上的奏疏,咬牙切齿道:
“这些狗官欺人太甚!崇祯在时,他们贪墨军饷、盘剥百姓。否则我如何坐的了这天下?如今倒是跟我装起清官来了。”
“抓!”
李自成面色阴沉。
宋献策皱眉道:
“陛下,若强行抄家,恐怕会激起士绅反弹...”
“反弹?”
李自成狞笑:
“我连北京城都打下来了,还怕他们反弹?”
牛金星适时上前,拱手道:
“陛下,不如定个章程,按前明官员品级摊派助饷,敢隐匿者,在抓不迟!”
“就这么办!”
李自成一拍御案。
“传旨,凡是勋贵不论爵位,一家二十万两,内阁大学士,每家十万两!六部尚书,五万两!侍郎以下,依次递减!三日内交齐,否则...抄家灭门!”
李自成这道圣旨一出,北京城炸开了锅。
当夜。
魏藻德府上的密室中,十几位前明重臣再次聚首。烛火摇曳间,每个人的脸色都阴晴不定。
“诸位,闯贼这次是来真的了。”
前吏部尚书李遇知压低声音道:
“今日已有顺军上门催饷。”
“怕什么?”
魏藻德冷笑,
“崇祯在时,我们什么阵仗没见过?当年加派辽饷,不也是雷声大雨点小?”
礼部侍郎党崇雅捻着胡须:
“可这次...刘宗敏亲自带兵...”
“虚张声势罢了!”
前礼部侍郎周钟拍案而起。
“崇祯当年要捐饷,抄武清侯的家,最后不也乖乖把家业还回去了吗?如今新朝初立,他们敢把满朝文武都抓了?京城还要不要人治理?”
众人交头接耳,渐渐又有了底气。最后魏藻德一锤定音:
“诸位回去后,每家象征性地交个三五千两。记住,一定要写血书,哭穷!要让全城百姓都知道我们是如何倾家荡产效忠新朝的!”
次日清晨,一叠叠沾着鸡血的血书被送进皇宫。李自成看着这些忠心可鉴的奏本,独眼中寒光闪烁。
“好,很好。”
他缓缓起身,缥衣下的拳头捏得咯咯作响:
“刘宗敏!”
“臣在!”
铁塔般的汉子踏步出列。
“带兵去魏藻德府上,给我好好请他过来。”
当刘宗敏踹开魏府大门时,魏藻德还在书房悠闲地品茶。看到杀气腾腾的顺军,他强作镇定:
“汝侯这是何意?本官已经...”
“已经什么?”
刘宗敏一把揪住他的衣领。
“已经准备好二十万两银子了?”
魏藻德脸色煞白:
“汝、汝侯明鉴,下官实在...”
“搜!”
刘宗敏一声令下,顺军士兵如狼似虎地冲进内院。不多时,地窖里的十万两白银,夹墙中的古玩字画都被翻了出来。
魏藻德瘫坐在地,突然抓住刘宗敏的裤脚:
“汝侯饶命!下官愿意...”
“晚了。”
刘宗敏狞笑着抽出腰刀,
“陛下说了,少一两,剁一根手指。”
而此刻同样的事情在京城不同的前明官员家中上演。
刑部大牢里,魏藻德被铁链锁在墙上。手指已被夹棍夹断,隔壁牢房传来定国公徐允祯的哀嚎:
“我有钱!我交!求求你们别打了!”
脚步声由远及近,李自成在宋献策陪同下走进牢房。魏藻德如见救星,挣扎着跪下:
“陛下!臣知错了!臣愿意...”
“魏阁老。”
李自成蹲下身,独眼直视着他,
“我现在终于明白,崇祯为何会亡国了。”
魏藻德浑身发抖,突然嚎啕大哭:
“未能为主尽忠,致有今日,悔之晚矣。”
李自成起身离去,对宋献策淡淡道:
“明日午时,西市。让京城百官都去看看。”
夜深人静时。
宋献策独自站在宫墙上,望着城中零星的灯火。
牛金星悄然走近:
“军师在看什么?”
“在看人心。”
宋献策轻叹:
“陛下此举虽得一时之财,却寒了天下士绅之心。若南方文武因此死保崇祯!...”
牛金星沉默片刻,低声道:
“不如劝陛下适可而止?”
“晚了。”
宋献策摇头:
“就像绷紧的弓,既然开了弦,就非得射出去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