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中场(五)
- 龙族:从骨王归来的路明非
- 我真的不想扑
- 2481字
- 2025-04-26 23:39:51
“我…我想起来了……”
老唐的瞳孔里燃烧着熔金的纹路。
他看见无数青铜齿轮在视网膜上转动,那些尘封在血肉里的记忆正沿着脊椎骨节节攀升。
青铜城的甬道深处,白衣少年赤足踩过冷却的青铜地板,冰凉的金属表面映出两串并行的脚印。
“康斯坦丁......”他张开嘴,喉间涌出青铜熔炼时的硫磺气息。
眼角有温热液体滑落,在接触到空气的瞬间凝固成赤红色的金属珠,坠地时发出清脆的响声。
路明非松开插在少年胸口的刀刃,后退时被满地青铜鳞片有些绊了个趔趄。他看见老唐佝偻的脊背正在舒展,嶙峋的骨节刺破廉价T恤,暗金色纹路顺着颈椎爬上后颈。
原本畏缩的“流浪汉”气质此刻像一柄正在出鞘的古剑,每寸肌肤都在剥落凡尘的锈迹。
昂热的风衣下摆掠过满地凝固的岩浆。
折刀在空气中划出银亮的弧线,刀锋切开雨幕时带起蜂鸣般的震颤。
这个活过百年的复仇者太清楚龙类苏醒时的征兆,他像精准的钟卡在诺顿完全复苏前的刹那。
老唐——或者说诺顿——抬手握住斩来的刀锋。
皮肤与金属相触的瞬间爆出耀眼的火花,高温让折刀呈现出熔融的暗红色。但昂热手腕翻转,淬炼过贤者之石的利刃依然切开了龙王初生的鳞甲。
暗金色血液滴落在康斯坦丁苍白的脸颊上。
垂死的龙王艰难地转动眼球,被洞穿的黄金瞳里浮起孩童般的欢喜。
他嘴唇翕动,青铜城的大门在虚无中轰然洞开,千年前铸造青铜城时的锤击声穿越时空,在所有人耳畔炸响。
路明非突然感觉周围的空间带着压迫感。
而昂热也是觉得呼吸有着些许困难,那种血脉深处的共鸣让他的心脏几乎停跳,握着刀柄的手掌渗出冷汗。
路明非看见老唐空着的左手正在虚握,方圆百米内所有金属制品都在震颤,锈蚀的自行车骨架、街角的消防栓、甚至地下管网中的铸铁管道,都在向着龙王掌心坍缩。
“小心!”路明非对着昂热大喊,却看见老绅士胸前的银质十字架吊坠突然崩解。
那些飞散的银屑在空气中重组,化作无数细小的十字剑刺向诺顿的面门——这是装备部特制的炼金武器。
诺顿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
那些悬浮的青铜鳞片应声飞起,在他周身形成旋转的飓风。
银尘与青铜碰撞出连绵的火星,像是有人点燃了镁条,路明非不得不抬起胳膊挡住脸。
当啷——
路明非低头看见脚边滚落的半枚铜钱。
这应该是某个游客掉落的纪念品,此刻却呈现出诡异的熔融状态。
诺顿终于完全站直身躯。他脚下的大地正在隆起,凝固的岩浆重塑成青铜王座。
康斯坦丁的躯体像一尊正在凝固的雕像,无数光粒从伤口逸散,在雨中织成淡金色的薄纱。
然后被诺顿收起。
路明非看着那个孤单的身影,虽然内心有些波动,但面色依然平静。
“路明非。”昂热的声音透过空气传入路明非的耳中。
但路明非并没有什么反应,平淡且没有反应。
诺顿站在高处,怀中抱着康斯坦丁的尸体,静静地望向路明非,最终比了一个“谢谢”的口型,然后转身消失在雨幕中。
雨水冲刷着沥青路面上的青铜碎屑,蒸腾起淡青色的雾气。
昂热胸前的银质十字架只剩半截锁链在风中摇晃,他伸手抹去颧骨上的血痕,袖口布料被高温灼出蜂窝状的孔洞。
路明非弯腰捡起那枚半融的铜钱。
金属表面残留的温度灼痛掌心,他回想着曾经与老唐相处的那些时日。
“你知道今天放走的他,未来会有多么恐怖吗?”
路明非沉默,没有言语。
“青铜与火之王,四大君主之一。他的愤怒足以点燃半个北半球。”昂热的皮鞋碾过满地银尘。
路明非把铜钱揣进兜里。
雨水顺着发梢滴落在鼻尖,他闻到金属烧灼特有的腥甜。
地下管网仍在发出闷雷般的震颤,仿佛有巨龙在岩浆中翻身。
“他不是龙王的时候叫罗纳德·唐。”路明非突然开口,“芝加哥时间每周六日的凌晨两点,他会和我一起打《星际争霸》。”
“虽然到后来逐渐的打不过我了,并且变得越来越菜。”
“但我知道那可能是年龄与生活的缘故。”
他盯着积水倒影中的自己:“他给我寄过费城老陈记的月饼,快递单上手写着‘提前祝你中秋快乐’。”
“他会在我最孤独无人陪伴的时候,和我一起打游戏或者聊天。”
“他会在我最愚蠢至极的那段时间,尽心尽力地开导着我。”
“他会先是路明非口中的朋友,其次才会是你们口中的‘青铜与火之王’。”
昂热看着年轻人地背影。远处传来消防车的警笛声,市政工人们正在抢修爆裂的地下管道。
雨幕深处,最后一缕淡金色光粒正被狂风撕碎。
“秘党用了不知道多少年等待这个机会。”老绅士的声音像淬火的刀锋。
“你放走的是龙王,是...”
“他弟弟死了。“路明非只说了这一句话。
“可他是龙王。”
“然后呢?”路明非转过身直视着昂热。
“属于龙王的一切,都应该被屠灭。”
路明非笑着摇了摇头:“这种东西我不会和你争论,因为没有意义。”
“但刚才那些光粒,是那个叫康斯坦丁的龙王,最后的生存机会对不对?你们在青铜城就动了手脚?”
废墟间突然陷入诡异的寂静。
街角歪斜的消防栓突然喷出十米高的水柱,与落下的雨水对冲。
路明非瞳孔深处流转着熔金般的光泽,方圆百米的雨水开始违背物理规律向上倒流。
昂热按住西服内侧的折刀。
他再次在这个年轻得有些过分的男孩身上,嗅到令时间零都为之震颤的威压。
“装备部搞了一些创新的操作。”老校长解开领口浸血的丝巾。
“所以你们从一开始就打算用他亲弟弟的尸体当诱饵。”路明非突然笑起来,挥手将自己的盔甲卸除。
这个笑容让昂热想起他在西伯利亚见过的极光,美丽而令人心悸的幽绿色弧光撕裂整个夜空。
路明非朝着学院深处走去,与昂热擦肩而过,而雨水重新回归正常的轨迹。
“校长。”年轻人撑开不知从何处出现的黑伞,伞骨是用昂热从未见过的材料塑造而成的。
“我入学时签了份协议对吗?我记得里面有附加条款。“
昂热看着撑伞越行越远的路明非的背影。这个总是被他当作“孩子”的S级,此刻真正在抒发着自己的不满。
就如同之前大闹董事会一般。
路明非踩碎地面积水中自己的倒影:“当谎言危及专员心理健康时,执行部需支付双倍精神损失费。”
“不过这次我只要半天假期——听说布鲁克林有家新开的火锅店,我想去吃吃。”
老绅士望着逐渐消失在雨幕中的黑伞。
爆裂的消防栓终于恢复正常,喷涌的水流将满地银尘冲进下水道。
他弯腰拾起路明非遗落的半枚铜钱,内心不知道在思索着什么。
当诺玛的通讯请求响起时,昂热把铜钱弹进废墟深处。
他最后看了眼康斯坦丁与诺顿消散的方位,转身离开。
可是没有人注意到的是,那里有株野蔷薇正在焦土中抽出嫩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