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玄被官兵拖回牢房时,整个人像破布口袋般被随意扔在地上。他浑身上下没一块好肉,衣衫褴褛且血迹斑斑,每一寸肌肤都在灼烧般疼痛,连呼吸都扯动着全身的剧痛。
他哆哆嗦嗦地挪动身体,好不容易才蹭到那堆散发着霉味的茅草上,重重地倒下。
刚躺下,隔壁牢房传来白县令压低的声音,像是怕被谁听见。“高大人……这种……还好吗?”
那声音微弱又带着几分试探,在寂静的牢房里若有若无地飘荡。
道玄费力地侧过身,想要听清楚,可浑身的疼痛让他眼前一阵阵发黑。还没等他缓过神,一声凄厉的惨叫骤然响起。
那是高渡的声音,声音里饱含着无尽的痛苦与绝望,仿佛被千刀万剐一般。
这声惨叫在狭窄又阴森的牢房过道里来回激荡,震得道玄耳鼓生疼。
紧接着,传来一阵重物倒地的闷响,随后是铁链晃动的哗啦声。白县令似乎在说着什么,可声音又低了下去,只能听到模糊的音节。
道玄皱紧眉头,强忍着身体的剧痛,试图捕捉更多信息,然而除了高渡断断续续的呻吟,再没听清其他内容。
道玄在剧痛与疲惫的双重折磨下,实在支撑不住,双眼一黑,重重地晕了过去。他的身体软绵绵地瘫在茅草上,毫无生气,唯有微微起伏的胸膛,证明他还尚存一丝气息。
不知过了多久,“哗啦”一声,一桶冰冷刺骨的水兜头浇下,道玄猛地从昏迷中惊醒。
那彻骨的寒意瞬间穿透他的身体,犹如无数根冰针狠狠扎进每一寸肌肤,激得他浑身剧烈颤抖,牙齿也不受控制地咯咯作响。
“记住,过一柱香就给这重犯泼一桶冷水,知道了吗?”一道粗哑且带着命令口吻的声音在牢房内响起。
道玄费力地睁开被冷水糊住的双眼,只见一名身形魁梧的官兵,双手叉腰,正对着身旁几个手下训话。
他面色阴沉,眼神中透露出一种冷酷与残忍,嘴角微微上扬,挂着一抹恶意的笑。
“知道了!”其他官兵们脸上堆满了谄媚的奸笑,齐声回应。他们的目光扫向道玄,那眼神就像在看一只待宰的羔羊,充满了戏谑与不屑。
那个为首的官兵满意地点点头,转身迈着大步向牢房外走去。他的脚步声在石板地上回荡。
随着他的离去,牢房的门“哐当”一声重重关上,只留下道玄在这冰冷潮湿的黑暗中。
黎明时分,黯淡的曙光艰难地穿透层层阴霾,洒落在县衙那阴森的牢房之上。伴随着一阵粗暴的踹门声,几个官兵如凶神恶煞般闯入,径直走向蜷缩在角落、满身血污的道玄。
“起来!”为首的官兵恶狠狠地吼道,紧接着一把揪住道玄的头发,将他的头硬生生扯起。道玄因这突如其来的剧痛,眉头紧蹙,却无力反抗。他的身体虚弱到了极点,每一寸肌肤都在诉说着痛苦,伤口与衣物粘连在一起,稍稍一动,便是钻心的疼痛。
官兵们毫不留情,像拖拽着一具毫无生气的尸体一般,将道玄拖出了牢房。一路拖行,在地上留下了一道触目惊心的血痕。
到了衙堂,强烈的光线让道玄一时睁不开眼。他虚弱地抬起头,看到高高在上的白县令,正满脸怒容地瞪着他。
“罪犯道玄,你认不认!”白县令猛地一拍惊堂木,那声响在寂静的衙堂内格外刺耳。
道玄张了张嘴,试图辩解,可喉咙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他用力地咳嗽,却只能咳出一块块凝结的血块,根本无法发出清晰的话语。
白县令见状,脸上露出一丝得意的冷笑,“不说?就当你认了!速将此人带下去,哪只手杀害了唐老爷的,就将那只手废掉!”他的声音冰冷而决绝,没有一丝怜悯。
“是!”官兵们整齐划一地回应,声音在衙堂内回荡。随后,两名官兵上前,一人抓住道玄的一条胳膊,将他往衙堂外拖去。
道玄双脚无力地在地上拖着,他试图挣扎,却因伤势过重,显得那么徒劳。
衙堂外,阳光依旧明媚,可对于道玄而言,这个世界已陷入无尽的黑暗。
衙堂外的空地上,阳光明晃晃地洒下,却照不进道玄此刻如坠深渊的绝望世界。两名官兵像拖拽着毫无生气的物件,将道玄粗鲁地扔在满是尘土的地面上。
道玄那原本就被白县令用剑挑断的右手,无力地垂在身侧,断裂的筋脉与破碎的血肉纠缠在一起,伤口处凝结的黑血,此刻又被这粗暴的拖拽震裂,殷红的鲜血汩汩渗出,洇红了大片尘土。
“动手!”一名官兵冷漠地开口,声音里不带一丝温度。
另一名官兵上前,双手稳稳握住一把沉重的铁锤,高高举起。那铁锤在阳光下闪烁着冰冷的光,仿佛是来自地狱的催命符。
“不……”道玄拼尽最后一丝力气,从破碎的喉咙里挤出微弱的声音,眼中满是恐惧与哀求。然而,他的声音太过微弱,瞬间就被呼啸而来的铁锤风声淹没。
“咚!”铁锤裹挟着千钧之力,重重砸在道玄那已经残废的右手上。刹那间,骨骼碎裂的声音清晰可闻,原本就惨不忍睹的右手,此刻完全变了形,血肉模糊间,能看到森森白骨的碴口突兀刺出。
道玄的身体猛地弓起,凄厉的惨叫从他胸腔中迸发而出,那声音仿佛要将这压抑的天空撕裂。
他在地上疯狂地打滚,双手下意识地挥舞,试图减轻右手传来的剧痛,可一切都是徒劳。
每一下翻滚,都让伤口与地面的沙石摩擦,带来更加钻心的疼痛,扬起的尘土混着鲜血,糊满了他的全身。
他的双眼因痛苦而瞪大,眸中满是绝望的血丝,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与血水交织滑落。
嘴巴大张着,发出一声声撕心裂肺的哀号,那声音在县衙的角落不断回荡,听得人毛骨悚然,却没有任何人上前施以援手,只有官兵们冷漠的目光,注视着这一幕残忍的暴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