栖凤城。
还是那座破旧的客栈。
李贺并没有因为萧凌的离开而换了一个住所,他就像跟萧凌说的那样,愿意为了天下人吃苦。
“殿下,刚刚送回来的密信,听说是世子殿下专程……”
下人毕恭毕敬的递过来了一封书信,还没等说完话,李贺便接过了书信,将其撕开。
信封中的内容很简短,就是想要和李贺见一面而已。
“姚大人来了。”
李贺正在沉默中,门外传来了下人的通报声音。
紧跟着,那名熟悉的中年男子推门进入房间。
他见李贺正在看信,直接歪头过去看了一眼,发现是李贺派人送来的信,笑了笑:“殿下愿意赌一赌吗?”
“姚广文,要是你的话,你愿意赌一赌吗?”
“当然愿意!”
姚广文一拍胸口,笑着回应:“我愿意为了天下人去死,为什么不愿意冒这个风险?再者而言,那萧凌若真的是那种人,恐怕也不会送一封这样的信回来。”
“那就见一面吧,你跟我一起去。”
闻听此言,李贺皱着眉头答应。
从栖凤城到京城,按照普通的脚程来说,需要一天一夜的时间,但快马加鞭的情况下,一天就能够赶到!
要是再有一些价格昂贵的宝马,或许大半天的时间就能赶到。
而李贺根本就不需要操心马匹的好坏,他所驾驶的马儿,全都是退下来的战马!
加上路上休息的时间,一共耗费了四个时辰。
傍晚时分,李贺一身常服,戴着一个遮住脸的斗笠,昂头看着京城的匾额,总算是松了口气。
“希望这一次见面有一个好的结果!”
李贺笑着说了一句,回头看向了姚广文。
姚广文果断回应:“这话是殿下说给自己听的,小人不做任何评论。”
“你这人!”
李贺苦笑着摇头,驾马进入京城。
……
天色逐渐昏暗。
京城一处不知名的小客栈。
平日里就没有多少人来这家客栈,这天快要暗了下来,更是没人来。
好在,老板今日也遇到了一个好事,有人包下了整个客栈!
唯一不好的就是,连带着老板和厨子全都被赶在了后院。
“楼上的人在聊什么?”
厨子昂头看着二楼的厢房,满眼疑惑。
老板则是从那一袋碎银子之中挑出来两块碎银子,将银子递给厨子:“几位老爷交代了,一定不要到处乱说,这事就要烂在肚子里!”
主仆两人在后院絮絮叨叨的说着,丝毫没有发现院墙上正有一群黑衣人盯着他们,一旦这两人有任何要暴露的举动,两人会被立马斩杀。
而在二楼的厢房内,萧凌和李贺两人大眼瞪着小眼儿。
萧凌认为自己见到李贺的时候,会把想说的话全都说出来,可真正面对李贺,他又有点说不出口。
怎么跟他说?
我俩合作,打你老子?
说出去不挨打,那都算是人家有素质!
“这个……”
萧凌抿了抿嘴,好几次都想要打开话题,可就是不知道该怎么张口。
也不知过了多久,李贺像是忍耐不住了,轻声问道:“我要那个位置,其他的我都不要!你能满足我这些吗?”
“像是这种事情,避免不了打打杀杀。”
萧凌干笑着回应。
“你知道李澈为什么愿意嫁给你?”
李贺忽然话锋一转,把萧凌问的愣在原地。
萧凌眼中有了一些谨慎,可没等他再说话,李贺又轻声说道:“当初的李澈,并不受宠爱,但她比我好的多,她是个女子,还可以去联姻!可我就不一样了,我被关到了十三岁,这十三年里,我学会了所有的礼节,我学会了所有的书,我学会了君子六艺,我甚至和侍卫学会了武艺!可这十三年内,我没有出过一次院子,我不知道院子外面有什么!”
“当我第一次离开院子的时候,我被人丢在了深山老林之中,流浪了半年的时间,若不是在院子中我勤学苦练,恐怕现在早已化身为荒郊黄土!”
“后来我被人找了回来,做了七皇子,我见过天下贫苦的百姓,我吃过观音土,我也啃过树皮!现在,你还有别的话想说吗?”
说着话,李贺手指轻轻地叩击着桌子,见萧凌没有立马回应,轻声补充:“我与你坦诚相见,是因为我们目标一致,也因为我们两人的想法差不多,倘若有人背叛我,或许……”
“有人背叛我,我一定会跟他不死不休。”
萧凌接过了他的话茬,见他笑着点头,萧凌也跟着笑了笑:“见血是在所难免的,不过丑话我要说在前头,要是落得了一些不好的名声,可就要你后半生去弥补了。”
“我连命都可以不要,一点名声算什么?”
李贺哈哈一笑,从怀中掏出了一份早已拟好的契约:“从今天开始,你出人我出钱,咱们相互合作!想要做什么事情都可以!我做不到像嬴陆那样跟你称兄道弟,但我一定会尽最大的可能,拿你当作我的朋友。”
“你不用拿我当你朋友,你只需要完全的相信我就可以了,我也一定会完全相信你。”
听到他这么说,萧凌也掏出了两张图纸递给他:“这两张图纸就当作是见面礼了,冷兵器发展到巅峰之后,就不会再有任何的精进,你要想清楚,学堂的建设是为了大武国的未来!而你,是接手这件事情的最好人选!”
“我会想办法的。”
“我帮你想好了,你就照着做就可以了。”
萧凌掏出了一封密信递给他,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不打扰了,告辞了,从今往后,多多关照!”
两人从见面到聊完,只过去了半个时辰,说的话少的可怜,却决定了两人日后的合作方向。
只是离开了这间客栈,萧凌坐在马车内,透过侧窗,看着外面黑漆漆的房屋,心中忽然有一些阴郁的情绪。
变天,是一件很简单,也很困难的事。
“你们父子俩咄咄逼人,可不要怪我下手黑。”
萧凌突然笑了笑,探出头拍了拍马车前室的伯牙:“调转马头,去找何无休。”
“是。”
伯牙毫不犹豫地拉动缰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