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杜家很肥啊

“天下男儿皆卖主求荣之辈!”

杜妙音闻听张辽降曹,一边晾衣服一边咒骂。

秦朗虽然顽皮但是勤快,栓好马驹跑过来帮忙拧衣服,他力气比杜氏壮多了,问道:“那人又惹你生气了?”

虽然被支开,但秦朗还是听说那人来了。

杜氏说:“他秦宜禄本就是无胆鼠辈,降敌也正常,我是气那大将张辽竟也降了曹贼。温侯自并州带来的亲信,如张辽、郝萌、宋宪、侯成、秦宜禄等人先后皆反,唯有高将军一人忠贞不二。阿蘇当效仿孝父将军,而非汝父!”

秦朗当即孝顺道:“秦宜禄也配让我效仿?温侯都差点!我当学公子,跃马执枪纵横天下!”

杜氏温柔地拧着儿子耳朵道:“竖子安敢胡言?丁原拥兵自重,董卓祸国殃民,温侯诛之,正义之举也。后来,温侯败走投靠袁术袁绍,屡建奇功而被猜忌,进军兖州也是当地氏族陈宫等人力邀的。温侯乃当世英雄,休要将之与尔父那等庸才相提并论!”

秦朗跪在地上:“孩儿知错!我是说公子更加英雄~”

杜妙音这才满意放手:“那是自然……徐州诸城尽数落入曹贼之手,公子于绝境中以区区数百兵马夺取敖仓城,杀败曹贼三万大军,何等英武?!”

秦朗揉着耳朵说:“阿蘇觉得公子像是变了一个人。”

“怎么说?”

“他以前不喜欢阿蘇,现在却对我甚好,又赐我马驹又送我甲胄还教我射箭,就像……就像是父亲带孩子一般。”

“住嘴!”

“阿蘇没说错,秦宜禄没这样对我,但温侯是那般疼公子的啊。要是公子真是我父就好了!”

“孽障闭嘴,休要胡说八道~”

杜氏脸都红透了,拿洗衣锤怒打儿子。

秦朗也不躲:“我有甲胄!”

果然,不一会儿杜氏便香汗淋漓,秦朗却依旧生龙活虎。

啪啪!

吕昭指挥李奚处理完公务,嗑着瓜子来到院子里,抬手就给了秦朗两耳光,核善道:“阿蘇又惹你母亲生气?”

甲胄可防不了大耳刮子。

秦朗一咧嘴:“没有,母亲试我甲胄呢。”

杜妙音也不好意思说揍儿子的原因,只红着脸继续晾衣服。

吕昭把瓜子递给杜氏,踢了秦朗一脚:“走!牵上马和我去外城逛逛。”

秦朗喜滋滋跟上。

杜妙音一手握着瓜子,一手抱着木盆,看着吕昭和儿子各自牵马出门,有说有笑的。阿蘇虽然生得高大,但在公子身边也娇小如孩童,看起来还真有点像父子。

哎呀~

我在想什么?

杜妙音被自己的想法吓到了,但又狐疑起来,公子方才说奴奴像传国玉玺,他不会是真想要玉玺吧?他才十六岁。

十六岁……倒也是大人了。

若是公子相逼,我该如何自处?

一旦这个念头出现,就挥之不去了,杜妙音一边干活一边胡思乱想,时而惊惧时而羞耻。

日暮。

伙夫营送来饭食,杜妙音在廊边烧火蒸上,就见儿子回来了。

秦朗把一个竹筒递给母亲:“公子说把汤饼热一热。”

杜氏一看:“都坨了。”

“可不是吗?我说就在店里吃了,公子说要带回来和母亲一起吃。还有这个?”

“什么?”

“蜜饯和果脯。”

“啊蘇!你怎可跟公子讨要东西?”

“不是我要买的,我又不是小孩子了,这是公子给娘亲买的。”

“啊?”

秦朗帮忙烧火:“公子说妇人不能没有零嘴,还说什么条件艰苦了点,日后定然给你买很多好吃的。”

杜妙音拿着两包零食,心里乱糟糟的,这都什么时候了,还给奴奴买零嘴。

吕昭先去了大堂,让李奚代笔写了一封信给姐姐吕玲绮,等到徐晃荀彧等人归来,才带着他们去偏厅吃饭。

如今在西楼居住的除了吕昭外,还有荀彧、徐晃、李奚和裴虎,平日里都是吃冷饭烤马肉,如今救得杜氏之后,终于可以吃上热糊饭菜了。

汉末是分餐制,每个人一张独立的几案,饭菜都是分别盛装。

杜氏本想在炉边吃饭,却被吕昭叫进了偏厅,和儿子秦朗同案而食,她身为女子从没上过正席,战战兢兢的。

不过,这汤饼真的好吃。

吕昭和众人聊着政事:“码头边虽然再没有运粮船来,但有些店铺竟又开门了。这汤饼店是哪家开的?”

他去外城不是瞎逛,而是去查看情况,王垕约束士兵恢复秩序,做得不错。

荀彧说:“弘农杨氏。”

吕昭顿时了然,是杨修他们家,如今乱世,也只有豪门大族才敢在战场经商。

他开玩笑道:“杨氏啊,要是杜氏开的就好了,吃汤饼不花钱。”

杜妙音很认真的回答:“杜家不做汤饼买卖,是贩马的,在云中雁门有马场数座,每年温侯都要从杜家买马数千匹。”

嚯!

吕昭细问之下更不得了,杜家是弘农第二大家族,世代从事贩马之业,与北地胡人贸易换来马匹,卖给各路豪强。

据说,杜家每年贩到关内的马匹多达十万,战马少挽马多。

这个杜家好肥啊!

男人吃饭快,几人先后离去。

敌将徐晃今晚要代替高顺领兵守城,贼官荀彧则要安抚被囚的曹军官将,裴虎去各营再挑选几个亲卫,李奚要挑灯夜战处理政务,敖仓虽小事情却又多又杂。

吕昭乐得清闲,打算去伤兵院转一转。

秦朗突然道:“公子,请再分一间房给阿蘇,我不和娘亲睡,你的亲兵笑话我。”

吕昭:“你能一个人睡?”

秦朗说:“我早就自己睡了,打雷都不怕,娘亲才怕,都不敢一个人睡觉。”

吕昭笑道:“那晚上打雷吓到你娘亲怎么办?”

秦朗陷入了沉思。

细嚼慢咽的杜妙音又红了脸,把头埋进碗里,她确实胆小,性子也柔弱,怕打雷,但更怕公子有别样的心思,糯糯道:“奴奴不怕的。”

一般古代女子自称奴或者奴家,像她这种爱说叠词的少。

秦朗思考结束,说:“反正娘亲就住公子隔壁,娘亲怕了就叫公子。”

孝顺!

吕昭揉了揉秦朗脑袋:“有道理!跟我去看看伤兵。”

半夜,果然打雷了。

春雨时节,晚上下雨打雷也很正常。

吕昭半夜听到拍门声,问道:“妙音姐?”

门外,杜妙音声音发颤:“是!公子房里燃着灯,可否让奴奴进来坐一会儿,打完雷就回去。”

吕昭开门,见杜妙音穿着一身中衣,披着外衫裹着被子瑟瑟发抖,不知是吓的还是冷的,娇美动人楚楚可怜。

她本想去秦朗房间,但夜里黑灯瞎火的她找不到,只有吕昭房里亮着灯。

来自后世的吕昭,习惯了点着油灯睡觉。

杜氏进屋之后,默默蹲到墙角去了,小小的一只。

她颇觉羞耻,自己这胆小如鼠的样子肯定让公子笑话,而且,昨夜带辔头的可耻模样,也被他瞧了去,丢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