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昭看杜妙音的脸迅速通红,接着耳朵、脖子也红了,觉得煞是有趣,这哪是二十五岁的少妇?分明是十八九岁的娇憨少女。
当然,吕昭没有误会,只是妙音独自羞耻而已。
吕昭命人去请郭嘉,然后喝着清茶,解释道:“袁术败亡在即,传国玉玺恐会再次遗失,若能花点粮食替陛下换回玉玺,那自然是再好不过的事。昭不是贪图宝物,无论真假传国玉玺,我只想保护宝物不被损毁!”
无论真假传国玉玺?都是宝物?
“噢……奴奴去洗衣了。”
杜妙音给续了杯茶,扯着衣角溜走,让门槛绊了一下差点摔倒。
险些碎我和氏璧。
看着那曼妙的背影,吕昭实在忍不住笑起来。
秦宜禄这大傻逼真是绝了!
还是他儿子机灵。
秦朗穿着一身两裆铠,牵着一匹半大马驹,裴虎给他弄了一张小弓和没头的箭,小家伙摇头晃脑回到西楼小院,非要给吕昭表演骑射。
吕昭亲自指导阿蘇的动作和姿势,就如当年吕布手把手教他那样。
杜氏在远处墙角洗衣服,看到这一幕莫名有些泪目,那原本塌了的天……仿佛又撑起来了。
这时,郭嘉到了。
见到曹营的人,杜氏恨得牙痒痒,恶狠狠地……背过身去,不看。
战争是政治的延续,那么,战场上得不到的东西,在政治谈判中必然也得不到,曹贼其实已经认命,现在只想最大限度止损。
吕昭又纠正了一下秦朗骑马驼背的习惯,这才来到廊下,与丰神俊朗的郭奉孝见礼。
还是那句话,要粮食辎重拿传国玉玺来换。
没有?
杀了袁术不就有了?
郭嘉很有涵养,一番推诿扯皮也不恼,笑容依旧:“公子这就不近人情了,敖仓粮草辎重本就是我军之物,如今只取半数,剩余尽归公子。丞相已经很客气了!”
吕昭不客气:“那就再战,打死曹贼粮草还是我的。”
他现在真有这底气。
三百血浮屠城外一放,谁敢来攻?
时至今日,曹军还没有找到克制重甲骑兵的办法,战则必败无疑。
郭嘉还是和气儒雅:“无碍,谈不拢就继续谈嘛,只有一点。公子切勿与那刘备合谋,徐州氏族尽皆阴付之,他若在,徐州终究姓刘,无论吕氏还是丞相,都无法彻底掌控。”
同意!
吕昭是服气的,郭嘉名不虚传,看问题透彻。
历史上官渡之战时,三姓家奴刘备果然斩太守车胄在下邳造反,徐州氏族纷纷响应支持。
吕昭道:“我的要求很简单!一,我要雒阳百里之地。二,让刘备去攻打袁术。”
这下,郭嘉终于有些情绪波动:“为何是雒阳?”
让刘备去消耗没毛病。
吕昭实话实说:“袁绍已经容不下曹操了,中原腹地留给你们做战场吧。雒阳四塞之地易守难攻,且土地肥沃,岂不比徐州这四战之地要好?我砺兵雒阳,不论你们谁赢,我都能抄其后路!”
历史上以徐州为基本盘的,没几个有好下场的,包括项羽。
而雒阳伊雒盆地战略地位更优,崤山扼其西,熊耳、外方山镇其南,嵩山、箕山控其东,只有北部略微开阔,又有黄河横亘,而在黄河沿岸,还有邙山为其屏障。
西有函谷关,东有虎牢关,北有孟津渡,南有伊阙(龙门)和轩辕关,皆是进可攻退可守的天险。
曹贼赢了,吕昭出轩辕关半天兵临许昌。
袁绍胜了,吕昭由孟津渡一日奔袭邺城。
郭嘉不由得再次正视吕昭。
他已经数次被吕昭刷新认知了,但到了今日,发现自己依旧小视了吕昭。这小家伙有着与其年龄不匹配的理智,他在谈判里,竟没有丝毫的个人情绪,即便他父亲还是曹军阶下囚。
“雒阳……”
郭嘉踌躇起来,虽然曹军不重视雒阳,但也不能容忍别人盘踞在那里。
吕昭笑道:“军师别急着盘算,不如去和荀令君商量商量。对了,曹军俘虏我可不还啊,全都要随我去雒阳开荒治民屯营练兵,尤其是荀令君这等大才!”
郭嘉终于还是急了:“可他们是我方官将,况且,温侯尚被羁押……”
吕昭感慨道:“我父飘零半生征战四方,不如去大城市许昌修养一年,你军退兵的粮草,我分批调拨绝不缺斤少两。一年后,若是雒阳经营得不错,再互换也不迟。”
人话:爹我不要了,我要曹营人才替我建设雒阳,干不好我可不放人啊!
郭嘉人都懵了,博览群书也没见过这种套路,气道:“哪有用敌军官将经营自家地盘的?那可是好几十人,皆是菁英,你抢走了曹营用谁?”
吕昭:“都是大汉臣子,我不嫌弃。”
郭嘉险些吐血。
但他已经没有别的筹码了,吕昭说了,我就这条件,你不服就来接着打,再打下去袁绍怕不是马上就会发兵南下。
于是,郭嘉只能去找困在敖仓的荀彧商量。
汉贼不两立,但可以停战。
吕昭最后才接见张辽,未等张辽开口吕昭便说道:“文远将军手握万余精锐,鲁国至下邳一日之遥。父亲困守城池不见你一卒援兵,我姐弟二人逃难未闻你有兵南下接应,后来,我困守敖仓数百拒数万时你亦没来……到如今,曹贼新败敖仓尽入我手,叔父倒是来得凑巧!竟与那郭嘉前后脚到的。”
这,也是吕昭最终没去投靠张辽的缘故,他知道历史上的张辽降了曹操。
张辽自知被识破,当即叩首:“辽本以为君侯被擒事不可为,后来家眷被丞相控制,不得不听令行事……”
吕昭无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希望张辽将军不要后悔今日的抉择。”
至此,张辽还有的选,但他没选。
他已经降了曹贼,此行的目的就是配合郭嘉,试着诱骗吕昭去城外张辽军营,想要逆转。
没想到,一眼就被吕昭识破了。
吕昭没有为难张辽,只是问了问情况便放他自行离开。
但高顺听说之后拎着刀狂追张辽数百米,直到张辽逃出敖仓城,高顺隔着吊桥割袍,与之断义,泣而斥之:
“既食君禄当尽君事,张辽鼠辈惧贼乞降如狗便罢了,如今,旧主尚在囹圄,尔安敢尊曹贼之命而害公子?非人哉!”
据闻,张辽被骂得以袖遮面而走。
吕昭不信,乱世各有抉择,有了秦宜禄的前车之鉴,他也不怪张辽投敌。
毕竟,这是弑父狂魔自己种下的因果,叛人者人恒叛之。
就如历史上的刘备,他当初建言诛杀投降的吕布,后来,又哪来的脸去责怪江东杰瑞杀害关羽?到底是谁先坏了规矩?
都是回旋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