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转变的铺垫

秦诗瑶虽然被封了修为和身体,无法动弹,但齐澈和黎溶月的交谈,她都听在耳中。

她很不解,为何眼前身为罗浮仙宗传人的“季闻溪”,会如此相助齐澈,甚至要对自己动用“搜魂”这种近乎于魔道的手段。

眼见“季闻溪”伸手覆盖向自己的额头,秦诗瑶眼里露出明显的慌乱、不安之色来。

不过并没多久。

黎溶月就收回了手掌。

她摇了摇头,“这家伙的灵魂中有着一层牢固封印,若强行搜魂的话,不仅会毁掉封印,她的灵魂也会一起湮灭,直接成为傻子。”

“果然是这样。”

齐澈遗憾。

他其实也猜到了这种可能。

“那只能后面一步步拷问了。”

齐澈暂且放弃了现在拷问的打算,他感觉即便询问,估计也不会问出什么来。

“那她要怎么解决?”黎溶月问,瞥了眼秦诗瑶。

齐澈陷入了沉思。

原身没有任何修为在身,是不可能制服秦诗瑶的,要如何解释这一切,其实会有不少麻烦。

目前他还没和原身的亲人接触,倒是不必担心被察觉出和原身的区别。

就是遭遇刺杀的事情,一旦被家族那边的人知道,很可能会派遣族人过来。

齐澈还没想好,要怎么合理地圆过这些。

他和黎溶月之间的关系,显然不能轻易暴露。

原身只是一个骄奢淫逸的世二代,为什么突然和黎溶月走在一起,正常人都会第一时间怀疑起他的不对劲来。

“倒是好办,毁尸灭迹你会吗?”齐澈看向黎溶月。

黎溶月看了他一眼,猜到他的想法。

很快,她便出手了,只是轻轻一弹,一簇跳动的幽暗颜色火焰便覆盖而去,笼罩了地上的黑袍女子尸体。

这火焰明明没有很高的温度,但只是几个眨眼的功夫,就将黑袍女子的尸体焚成了灰烬。

连地上的血迹也一并销毁。

随后,齐澈根据原身的记忆,来到了靠近床榻的角落,找到摆放在书架上的一个白瓷花瓶,轻轻一阵扭动。

伴随着咔嚓好似齿轮咬合的声音,另一边的一堵书墙,无声无息地出现了一条缝隙。

原身所留下来的逃跑密道,这个时候倒是起到了作用。

齐澈推开门,一条幽邃往下的甬道出现,他费力地抱起无法动弹的秦诗瑶,直接把她扔在了里面。

“这段时间,就委屈秦姑娘待在这里了……”

说完之后,齐澈便不理会她那明显错愕的眼神,径直关上了甬道的密门。

房间里,黎溶月抱着双臂,看着齐澈做完这一切。

“你现在是什么修为?”齐澈突然问道。

“四境法相神通,后期。”黎溶月虽然不解齐澈为何忽然问这个,但还是如实回道。

齐澈心中暗惊。

四境后期。

哪怕剧情主角天赋不凡,得各种机遇造化,但目前这个阶段应该顶多三境照幽凝魂的层次。

光凭实力的话,不可能是黎溶月的对手。

但有一点,齐澈无法确定,那就是这个世界的剧情主角是哪种出身。

因为每一种出身开局都会伴生一件灵宝。

这件灵宝在剧情中会以机缘的方式被剧情主角获得。

五种开局出生,也对应着五件灵宝,每一件都有着不同的神威玄妙。

既然很可能已经得罪了剧情主角,不如先下手为强,早做准备。

“我现在的这具身体太弱了……”

齐澈看着自己那瘦弱修长的手掌。

一道明显的剑痕划过,这是在抢夺黑袍女子手中的长剑时被割伤的,现在仍有些许血液流出。

如果他有实力的话,早就亲手解决刚才的麻烦了,根本不会受伤,更不会触发禀赋【魂归】,少了足足一半的生命上限。

归根结底,原身浪费了二十年的光阴,明明有不错的根骨天赋,却沉浸于骄奢淫逸、贪图享乐之中。

连他最开始也抱着奢靡享受的想法。

经历了生死危机后,齐澈现在的心态有了明显的改变。

“你这具身体,的确太弱了,若是那么容易就死,还不如现在就让我杀了。”

黎溶月的嫌弃话语简单而直白。

“那我现在修行,还来得及吗?”齐澈认真地问道。

黎溶月黛眉一皱,只好伸出纤手,握住了齐澈的经脉。

随着一股温凉气息浸润而去,好似蜿蜒的小蛇,沿着他的四肢百骸游走。

“这具身体的根骨可以,但底子太差了,现在修行,太晚了。”

没多久,她便收回了手,简单点评。

齐澈早就料到,但还是有点遗憾。

现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

当夜,困意涌来的齐澈,加上精神衰竭,他简单包扎了下掌心的伤口,便在床上倒头呼呼大睡起来。

或许是因为知道黎溶月就在身边的缘故,这一觉他睡得很安稳踏实。

当然,最大的原因是因为现在他和黎溶月的生死绑定在一起,他死了的话,黎溶月不可能独活。

某种意义上来讲,算是多了个免费保镖。

经历了昨晚的事情,黎溶月可能比他自己还担心他会率先挂掉。

这一觉,齐澈睡得理所当然。

黎溶月自然也猜得到齐澈的想法,对此她也只能在心中冷哼一声,便在靠着床榻的角落,微阖上双眸,打坐调息起来。

翌日。

阳光穿过窗棂,洒落在了齐澈的脸上,他揉着眼醒来,鼻腔里似乎充斥着昨夜的血腥味。

齐澈打了个哈欠,顺便伸了个懒腰。

补足了睡眠的他,依旧觉得精神疲倦,普通人的身体远无法和修行者相比。

他扫了眼,房间里,黎溶月的身影早已不见了。

……

“周泰周护院何在?让他来见我。”

齐澈随意披了件外袍,来到屋外。

原身有晚睡的习惯,所以每天都是日上三竿才会醒来,每天也都是中午时候,才会有侍女端着水盆前来伺候洗漱。

一般这个时候,外面都只有几名负责巡逻的护卫。

“是,公子。”

大概半炷香的时间之后。

一名面容红润,身着宽松袍子的中年男子,便在几名护卫的带领下,急匆匆朝着此地赶来。

他看起来宛如儒士一般,气息很雄浑深厚,周身隐有阴寒煞气流转,但似乎是来的匆忙,连腰带都没系稳,半边耷拉着。

作为府中的护院,同时也是一位第三境照幽凝魂的强者。

“公子,您找我?”周泰恭声问道,脸上带着谄笑。

“周护院,昨夜你可在府上?”

房门大开,齐澈坐在中间的凳子上,晒着太阳,看似随意地问道。

周泰一怔,紧接着脸色微微发白,急忙解释道,“公子……”

“我该死,是我玩忽职守,昨夜在苏荷斋多喝了几杯,有点不胜酒力,所以就没回来……”

齐澈流连于风月场所,他们这些护院下人,自然也是学得有模有样,整日纵情潇洒,好不乐哉。

毕竟景安城谁人不知道齐澈的身份,根本用不着他们这些护院下人保护。

“别紧张,本公子找你,只是有件事情要交给你。”齐澈摆了摆手,他自然知道周泰玩忽职守,但懒得在意。

什么样的主人,养出什么样的手下。

即便周泰尽职尽责,他也不可能挡得住昨夜的那两名拥有禀赋的刺客。

周泰心顿时放了下来,笑呵呵地迎上来,“公子,您是看上哪个姑娘了?”

齐澈吩咐他的事情,无外乎都是女人有关。

“帮我去打听一个人的消息,有关她的所有事情,包括生平经历、喜好兴趣各个方面,都给我通通找来。”齐澈说道。

“原来是这种小事情,不知公子要打听谁的消息?”周泰笑着问道。

“罗浮仙宗的季闻溪。”

“……”

周泰心惊。

这位名誉天下的仙子,只要是个修行者都会有所耳闻。

“公子,怎么突然想着要打听这位季仙子的消息?”周泰咽了咽口水。

“自从见了她之后,本公子突然就觉得,这凡俗间的胭脂俗粉还有什么意思,简直就是寡淡无味。”

“所以,本公子决定追求她。”

齐澈说着,便模仿着原身的语气习惯,一拍屁股,站了起身,脸上带着跃跃欲试般的兴奋之意。

“公子,您见过季仙子本人了?”

周泰根本不敢打击齐澈的积极性,只是对方乃是名传天下的脱俗仙子,追求者甚多,他家公子只是一个纨绔二世祖,排队都轮不上他。

季闻溪也根本不可能看得上齐澈这种纨绔二世祖。

“自然见过了。”

“本公子愿意为了她做任何事情。”齐澈俨然一副色令智昏的神色。

突兀的转变性格和习惯,只会引人怀疑。

但是只需要一个合适恰当的理由,让一切变得顺其自然起来,那么就不会有人怀疑。

因为他喜欢季闻溪,那么为了她而改变,这很合理吧?

周泰虽说是他母亲安排在这边保护他的,但基本上发生什么事情,都会向那一边禀报。

齐澈只需要稍微引导一下,下一次他见到亲族熟人的时候,对方自然会将他的这些转变,往这件事上去联想。

“是。”

周泰扯了扯嘴角,并不觉得自家公子这份热度能维持多久。

……

离开了齐澈的庭院后。

周泰想了想,还是来到了廊道的一角,自怀中取出了一枚巴掌大小、形如晶菱的玉符。

玉符表面闪烁着光辉,有丝丝缕缕的符文波动流转。

伴随着嗡鸣一声,一道蒙蒙的光芒投射而出,在虚空当中映照显化。

模糊的光华当中,景象渐渐清晰起来。

一名围珠绕翠的贵妇人,正在屏风后面饮茶,姿态优雅,几名侍女或是沏茶,或是准备蜜饯点心等等,在一旁伺候。

“见过主母。”

周泰二话不说,便跪倒在地上,语气恭敬。

齐澈的母亲姓周,同样来自于一个大世家,她和齐澈父亲的结合,纯属是家族联姻。

二者共诞下三个孩子,齐澈是最小一个,备受宠爱,可以说自幼就是捧在掌心里长大的。

“这个月怎么那么早就汇报了。”

“澈儿在那边,可还过得开心?”齐氏不紧不慢地品着香茗,随口问道,她仪态端庄,举手投足间皆是矜贵之气。

“回禀主母,公子他过得很开心,每天都乐不思蜀呢。”周泰急忙回道。

“还有半年才能见到澈儿,乾皇真是心狠啊,硬生生拆散了我们母子俩。”

“那镇妖王真不是个东西,澈儿看得上他女儿,那是他镇妖王府的福气,竟敢不知好歹,闹到乾皇那边去。”齐氏叹了口气,放下香茗。

周泰脑袋低得更紧了,压根不敢插话,只能装作没听到。

这些话每一句传出去,那都是大逆不道之罪。

但偏偏在齐氏嘴里,却无比自然,毫不在意。

究其原因,还是当今大乾各派系,皆牢牢把控在各大世家手中。

不论是齐家,还是周家,那都是存在时间比大乾国祚还要长的,底蕴深厚,难以撼动。

“说吧,是有什么事情要禀报?”齐氏抱怨一番后,才出声问道。

周泰急忙将齐澈吩咐他的事情,讲述了一遍。

“罗浮仙宗的季闻溪?澈儿眼光倒是不错。”

“他若是喜欢,那就去追吧,想必没有女子能拒绝我家澈儿的追求……”齐氏脸上露出笑容,点了点头。

周泰扯着嘴角,心想这母子两人莫名其妙的自信,还真是如出一辙。

当然,他可不敢在这位面前说一句齐澈的不是,哪怕是齐澈犯了错,他都会费尽心思地找补……

在这位的心中,任何人都会是错的,就她的儿子错不了,也不可能犯错。

“行了,知道了,澈儿想怎么做,那就怎么做,你听他的便是。”

“对了,罗浮仙宗的人,出现在景安城了吗?”

齐氏本想断掉传讯玉符的,但想了下,感觉到了丝不对劲。

景安城地处偏僻,位于大乾东北边境,毗邻深山古林,除了偶有妖兽会作乱外,几乎不会有危险。

罗浮仙宗的人怎么会去那里,还被齐澈给遇上了。

“公子说他遇到了季闻溪仙子本人……”周泰回道。

齐氏皱眉,“一旦有仙门卷入,那必然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这段时间昆玄道场才和姜家争夺矿脉,闹得不可开交,姜家死了很多人。”

“季闻溪身为罗浮仙宗的传人,为何会出现在那里。”

她下一句话是对旁边的丫鬟吩咐的,“让冉遗去一趟景安城,暗中保护住澈儿。”

大世家出身的她,敏锐察觉到了一丝说不出的不对劲。

但具体哪里不对,又说不清楚。

“……”

看着消失的光影瀑布,周泰擦了擦额头的汗迹,从地上站起身来。

他只能算是齐氏的本家仆人,当初随她嫁入齐家后,一起跟来。

但冉遗那不一样,那是齐氏的真正心腹,自幼便培养,在外也赫赫有名,被称为四凶。

冉遗既是代称,同时又是禀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