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来自皮尔的邀请

边沁本人虽然没有涉足政坛，但是他的主张却被托利党激进派奉为圣经，这也是学监邀请边沁的原因之一。

可是边沁本人的是支持改革的，无论是谷物法案、选举改革还是天主教解放，边沁更是一心想要重新修订英国法律，他是真的相信只有为大多数人谋幸福才是道德最高标准。

可惜，边沁再怎样著名，他只是一个学者，国会议员中虽然不乏他的鼓吹者、支持者，但依旧难以抵挡势力庞大的顽固党派。

布莱恩对台下的动静毫不理会，这场辩论的失败早就注定，只因为托利党人太过自信选择了边沁，要是其他人他早就认输投降了。

“怎么样？这算是你赢了吧，我们去找学监兑现诺言！”布莱恩有些兴奋。

获胜的喜悦以及会场里逐渐上升的温度，无不在蒸腾着他血液中的酒精，那种迷幻的感觉甚至于麻痹了他的感官，令他察觉不到台下的暗潮涌动。

“布莱恩，你不该在大庭广众之下提起谷物法案。”马考莱担忧的拉住想要下台找学监的迷糊鬼。

如果说这话的人是他那倒无所谓，因为他是旗帜鲜明地站在辉格党这边的，但对于刚刚打出名声的布莱恩来说就有些严重了。

作为目前的执政党，内阁上下全是托利党的人，如果布莱恩想要继续发展的话就不能走到对方的对立面。

如果在这里的人是格雷伯爵他会毫不犹豫的将布莱恩拉住自己这一边，但是马考莱不行，他和布莱恩从师生走到好友这一步中间虽然有利益驱使，但更多还是被布莱恩表现出来的才华以及智慧打动。

他不想强迫朋友选择和自己同一立场。

“该有人提的，不是你就是我，不是我还有他。这项法案不能继续下去了。”明明只是一场辩论，明明没有再喝酒了，但布莱恩觉得自己有点醉了。

最早他和谷物法相遇是管家托马斯写下的采购清单，他依稀记得其中食物采购费用是：85镑，起初他以为这是富豪之家正常的开销罢了，毕竟他们家十几个仆人呢，一个月的消耗大一点也算正常。

接下来则是印刷厂里，两个小狄更斯，5岁、8岁的孩子，却瘦弱的撑不起一件衣服；布莱恩请客的时候他们去了玛丽大婶家的馅饼店，一张土豆熏肉馅饼足够两个成人吃饱，要1.5先令，他以为那是因为里面加了熏肉的缘故，而且分量也够足。

之后在朗伯德街咖啡馆，他又请小狄更斯吃了一餐，一磅白面包，竟然售价6便士，他隐隐明白东区那些穷人为什么会如此如此穷困的原因了。

在学校的这几天，他在图书馆翻阅资料的时候有了一个新发现。

因为拿破仑战争英国粮价飙升至每夸脱100先令以上，使得农业经营有利可图，大地主纷纷购地。1815年战争结束，粮价回落，这些人的投入眼见收不回来了，于是由地主阶级控制的议会出台了一项法案——谷物法，规定小麦价格没有达到每夸脱80先令时，不允许进口外国粮食。

英国的地主阶级是什么人呢？嘿嘿。

布莱恩拍了拍马考莱，他突然没了看见特雷纳爵士的兴趣，就算打脸赢了又如何？

“那我先走了，后续交给你了。”

刚想从台上下去，布莱恩就看到下面的学生和老师群情激愤的神情，顿时冷汗就下来了。

别因为一时嘴快给我打死在这里啊，你们不是体面的贵族，不是很有修养吗？

布莱恩冲台下大喊道，“我不接受决斗！”君子动口不动手！可惜下面七嘴八舌的他根本听不清说的什么，舞台和观众席光暗两分，他也看不清那些人的表情。

因为他迟迟不下来，下面的人蠢蠢欲动有冲上来的架势。

正当他想办法逃跑的时候，几个衣着奢华的人分开黑压压一片的师生，来到近前。

“泰勒先生，我是罗伯特·皮尔，想和你聊聊可以吗？”

布莱恩连忙点头，来者是谁他不在乎，至少先离开大礼堂再说。而且面对两三个人总比面对上百号人来的好，打不过他至少跑得掉。

“没问题，我们快走吧，这里人多不方便聊天。”跳下来，拉住皮尔，布莱恩匆匆向门口走去。

皮尔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被一个学生拽着瞎跑，但他没有拒绝，而是边跑边说：

“我想问你一个问题，要怎样才能实现你所谓的积极自由，而我又怎样才能摈弃消极自由的影响呢？”

或许是皮尔在身边的缘故，一路上倒是没人拦他，但皮尔的存在却堵不住这些人的嘴，被吵的不厌其烦的布莱恩根本没听清皮尔说了说了些什么。

皮尔苦笑，只得再重复一遍，然后就听到布莱恩肆意张扬的声音，理所当然的回答道：

“怎么可能做得到，永远不存在那样的世界！”

“人能够追求的从来只有相对自由，任何鼓吹完全自由的不是傻瓜蠢蛋就是纯粹的恶人。而且你为什么觉得积极自由和相对自由是分开的东西呢？它们从来是无法分离的孪生兄弟。”

布莱恩一把推开近在咫尺的大门，冬日的阳光如一挂轻纱落在他身上。

皮尔还在咀嚼理解这些内容的时候，就见布莱恩转过身，背映光辉，表情严肃的像是个圣人，

“皮尔爵士，或许是我狂妄自大了，但请您明白一点，国家是所有人的国家，应当保持中立并且反对任何形式的完美主义。”

不由自主，皮尔吐露出心中骤然萌发的想法：

“泰勒先生，你能加入我的幕僚吗？”

“啊，对了，您看了我写的小说吗？你觉得怎么样，有什么意见，我最近在准备新小说哦，如果可以的话还请多多支持！”装傻似的，布莱恩突然转开话题。

皮尔俏皮的挑挑眉毛，这时候他才觉得自己面对的是一个年轻学生，虽然他在辩论的时候思想深邃，总有发人深省的言论，但是他终究还是个年轻人。

接下来两人就漫无边际的闲聊着，直到来到分岔路口。

布莱恩看着道别离开的罗伯特·皮尔，这位未来的首相大人现在同样年轻，虽然不知道自己哪点入了这位大人物的眼，但是从政什么的果然很麻烦。

他还是更想写点东西，然后把公司开到更远的地方，接触更多这个时代的人物，他觉得这才是自己来到这个时代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