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6章 纳多来访

有了方以流的掩护,李君言没有惊动任何人,便从后门离开了缉罪衙。

一路确认背后无人跟着之后,这才在别院外不远处换下人皮面具,露出真容来。

看着手中滑腻的面具,李君言苦笑道。

“这玩意好用是好用,但就是带着实在发闷……”

随即将其收起,进入别院之中。

也不知道为何,这一次,一众看守看着他的眼神之中,都满是恭敬的意思。

见着李君言回来,甚至没有多问一句,便恭恭敬敬弯腰,将其放了进去。

而后在返回宅邸的途中,一路上更是每遇到一个人,都能再度感受刚才那种莫名的敬畏眼神。

甚至有几位侍女,更是眼泛秋波,若非此时仍旧大庭广众,李君言甚至怀疑她们有种想要生扑的欲望。

几乎是逃着回到宅邸之中,李君言直奔自己的屋子而去。

但在过了转角的瞬间,却见到一个有些没想到的人。

纳多的贴身侍女。

“你怎么来了?”

挠了挠脑袋,李君言有些疑惑问道。

大概是被刚才那种眼神看多了,李君言现如今都觉得自己有点神经质。

分明自己走前才见过一面的侍女,如今怎么突然又来?

“莫非是三公子出了什么事情?”

白了他一眼,小侍女朝着他的屋子内努了努下巴。

“你嘴里能不能说点好话?三公子怎么会有事?他好着呢。”

“也不知道你去哪里寻花问柳了,这么晚才回来,三公子在里面可是等了你许久。”

闻言,李君言猛然有些错愕。

纳多在里面等着自己?

如今早已经深夜,按照纳多的情况,早该睡了才是。

就算要来找自己,没见到人也就该回去了,居然还等到现在,莫非是出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皱起眉眼对着小侍女点了点头,李君言反手推门而入。

“回来了?”

纳多素手摆弄着桌上的药瓶,头也不回地说道。

语气飘渺,让人听不出任何情绪。

李君言关上门,点点头说道:“回来了,还有,如果我是你,就不会碰那个……”

“有毒的。”

话音落下,纳多好似触电一样收回手,偏过头来,对着李君言翻起一个白眼。

“你这人当真是危险,怎么像条毒蛇一样,浑身上下都是毒药?”

“没法子,谁让我体质孱弱,练不得武?总得想个办法保护自己。”

李君言也耸耸肩,笑道。

“你想学武啊?早说嘛,跟我回突厥,我给你找最好的先生,最上等的训练,如何?”

似是开玩笑般,纳多也随即笑道。

“免了,我这个人心性惫懒,你给我安排再好,我也没那耐心。”

说着,李君言在纳多对面坐下,望了眼仍在原地的药瓶,问道。

“你这大晚上的来找我,总不是夜深难入眠,来找我谈心的吧?”

“要是你愿意不戴着面具,我倒是也无所谓。”

听到这话,纳多缓缓收敛脸上的笑意。

随即从怀中取出一封信纸放在桌面上。

“那请柬你应当已经收到了吧?”

“嗯,迫不及待,几乎没把有问题写在上面,拓跋木真这心性还是要练一练,若是他这样的人继承了突厥王廷,我以后倒还算是省事了。”

点点头,李君言一只手托着下巴道。

“刚刚传来的消息。”

纳多伸手在那信纸上点了点:“明日的夜宴,青崖帮的人也会参与其中。”

“好似是青崖帮的一位舵主连夜去找了堂主所说,那人刚立下不小的功劳,堂主也乐得给他几分面子,你应当知道是谁了吧?”

“走之前你说过,杨逍能依靠的,不仅仅是杨家而已,想必那位舵主,也是杨家的人吧?”

“不错。”

纳多叹了口气。

“怪我没有早与你说清楚,杨逍有个亲弟弟,名为杨希,他便是那位舵主。”

“如今大概是知道了自己兄长废在你手中的事情,明日夜宴,就是要趁着这个机会找你报复。”

“呵……”

听到这话,李君言看向纳多:“这件事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怎么想?”

“我能怎么想?”

纳多脸上越发无奈,摊开手说道。

“说到底,你是为了救我突厥的兵甲,才会惹上这个麻烦,我要是现在把你扔出去,日后要我怎么服众?”

说着,纳多望了眼房门,似乎要透过那门窗看到外头的情况。

“你回来的时候也感觉到了吧?现如今别院内的大多数人,可是对你颇为崇敬呢,尤其是营地的兵甲,一个个把你当做神祇一样崇拜,这个时候,我不能捋他们的虎须。”

“我倒是相信你不会卖我,但拓跋木真可就说不准了。要是说他没打算故意引导我与杨家的矛盾,我是不相信的。”

“若是你开口,占几成份量?”

对于纳多的话,李君言不可置否。

或许前者会力保他,但拓跋木真定然不会。

甚至于他更是乐见其成。

毕竟纳多先前一直在桂宁城,对于青丘城的情况,其实掌控力并未有多高,大多数人还是听从拓跋木真的命令。

更何况,一旦青崖帮让渡出什么利益之类的东西,拓跋木真也有了由头,第一时间就会将他李君言扔出来,美其名曰为了大多数人的利益。

里子外子全都要,既能除掉李君言,又能在下属面前挣得一个好名声,到时候谁敢阻拦,谁就是将下属视如草芥,违抗民心。

这个霉头,只怕是纳多也不敢触。

“……毕竟是杨逍自己想挖坑让你跳,只是他自己实力不济,把自己陷了进去,这事也怪不得你……”

被李君言一番话说的有些哑然,纳多纠结半天,这才支支吾吾道。

却不曾想,话音出口的瞬间,却得了李君言一个无奈的笑意。

沉默片刻后,这才叹了口气:“行了我知道了,不准笑我。”

李君言看着他局促的样子,确实觉得有些好笑,什么时候这个纳多,也会说出这种幼稚的话来了?

所谓由头,真的就只是一个由头而已,不管如何漏洞百出。

拳头才是道理的世道,这种不讲道理反而成了存活的道理之一。

想要与他们在理由上纠缠,反倒是落入圈套之中。

李君言摆摆手道。

“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这件事,你还是不要参与为好,免得引火烧身。”

“我自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