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乃大明军步兵二营七翼指挥罗阳。”
缪大亨不屑道:“区区翼指挥,也敢在缪某面前放肆!”
“罗指挥,老人断气了。”跟在罗阳身边的军卒,探完被缪忠踹中胸口的老人鼻息,回来叹了口气。
“率亲兵行凶,殴打百姓致死,你立即回营将此事禀告大统领。”
“喏。”
缪大亨冷哼起身,挥手道:“死个贱民罢了,罗指挥好大的威风,莫非还准备对本统领动手?”
“大明军军规不得以下犯上,罗某自然不敢对缪副统领如何,缪副统领要走请自便,不过这两位得留下。”
缪忠,缪诚脸色一变,双双看向叔父。
“缪某若是执意要带走他二人呢?”
“缪副指挥带不走!”
缪大亨哈哈大笑道:“笑话,本统领今日倒想看看,如何带不走。”
“方旷、翟博。”
罗阳身后两人抱拳喝道:“标下在。”
“凶徒行凶,乃某亲眼所见,凶徒若要逃窜,就地格杀!莫要伤了缪副统领。”
“标下遵命。”方旷、翟博应命拔刀,虎视眈眈瞪着缪家兄弟。
“叔父,咋……咋办。”缪忠再没了先前凶相,声音发颤。
缪大亨气的浑身发抖,委实没想到今个流年不利,竟然遇到罗阳这么个愣头青,全然不将他这个副统领放在眼里。
场面僵持,缪大亨对大明军有些了解,所以他真不敢赌,万一要是赌输了,自己侄子的命,今天真能交代在这。
两刻钟后,先前回去报信的兵勇回来,后面还跟着一群杀气腾腾的兵,最前面则是一位名叫潘驰执法员。
潘驰进楼,看见缪大亨,拱手道:“缪副统领也在?”
缪大亨干笑道:“不过是场误会,怎会惊动潘执法大驾?”
“误会?本执法听说出了人命。”潘驰说着看见躺地上的老头和趴在老头身上哭泣的女孩,当即走了过去。
缪大亨脸色一僵,潘驰此举,显然没给他留半分颜面。
潘驰伸手探了探老人鼻息,轻叹一声,问小女孩:“小妹妹,这是你爷爷?”
“嗯。”小女孩点头。
“是谁对你爷爷行凶?”
小女孩用手指向缪忠,满眼怒恨。
“缪忠,呵呵,拿下!”
“且慢。”缪大亨连忙阻止道:“潘执法,只是误会,缪忠不小心推了那老头一下,那老头体虚摔倒,一命呜呼,缪忠虽有过错,但也就赔偿的事,没必要小题大做。”
“推了一下?”潘驰呵呵道:“缪副统领,咱们大明军律中可有包庇做伪证的律令,一旦确认,鞭笞一百,缪副统领可得想清楚了。”
缪大亨脸色难看,他说这话,无非是给潘驰个台阶下罢了,现在梯子搬到潘驰脚下,人家却当没看见。
“何来伪证,事实如此。”缪大亨也来了火气。
潘驰笑道:“既如此,此地看到缪忠行凶的百姓可有愿意出来做证的。”
“军爷。”掌柜的被揍本就不爽,闻言立即站出来将前因后果说了一遍。
“拿下!”潘驰怒喝,跟来的兵勇当即将缪家兄弟摁倒在地。
潘驰目光扫射围在门口的诸多百姓,随后落在缪大亨身上道:“滁州如今没有州府,全城施行军管,行的也是军法,缪忠伤害无辜致死,理应问斩,来人,将此獠押赴菜市口开刀问斩!”
“尔敢!”缪大亨惊怒,他做梦也不敢想,潘驰不过是个小小执法员,竟然简简单单说上几句,便要杀人。
潘驰根本不理缪大亨,继续喝道:“缪诚无故殴打百姓,按军律杖责一百,拉下去门前行刑,生死不论。”
缪大亨脚下趔趄,他没儿子,一直将两侄子视为亲子,而今缪忠即将问斩,缪诚仗责还生死不论,可想而知,死多活少,一时间险些晕厥。
“缪副统领伪证庇护凶犯,按军律当受鞭刑,然潘某没有权限对副统领施刑,缪副统领是自己去军法司找殷司领刑,还是潘某护送你去。”
“好,好,好。”缪大亨狂笑,跌跌撞撞走到门口,眼神怨毒看着潘驰道:“潘执法真是好大的威风,缪某倒要去问问大统领,大统领若是看缪某不舒服想要缪某的命,且管拿去便是,如此折辱缪某,看看缪某昔日两万弟兄是否答应。”
“缪副统领请便。”
缪大亨刚离开酒楼不远,身后便传来阵阵惨叫,被剥了上衣的缪诚被两名兵卒仗打,还没仗到五十,已然昏死过去,百下仗完,当场毙命。
那边缪忠也被押到东市菜市口,当众宣布罪名后,问斩。
大营内,缪大亨满脸死灰见到孙恺。
“竟有此事?”孙恺早已得到消息,却故作惊讶道。
缪大亨冷笑:“大统领何必惺惺作态,缪某知道自己活着,终究是大统领一块心病,既如此大统领何不给缪某一个痛快。”
“缪副统领何出此言?”孙恺不悦道:“原本缪副统领是大元的义兵元帅,而孙某则是造大元反的逆贼,自古官贼不两立,孙某夜袭横涧山难道不是天经地义,缪副统领弃暗投明,为我军副统领,难道不该以身作则,维护军法的权威性,若人人如缪副统领这般视军法为无物,军法威严何存?”
缪大亨攥拳怒视。
“大明军军纪森严,便是孙恺也不会触犯,殷博那厮跟茅坑里的石头一样又臭又硬,他想学魏征,可惜孙某不是唐太宗,不过唐太宗能容魏征,孙某难道容不下执法严苛、公正的殷博,今日之事,难道缪忠没有杀人,缪诚没有殴打掌柜,那么他们受到应有的惩罚,孙某还能怪执法司?”
缪大亨哈哈大笑道:“缪某也做伪证,按律当受鞭刑,孙大统领不如也将缪某鞭死,缪某走的快些,还能在黄泉路上和两个侄儿做个伴。”
孙恺叹息:“何至如此,何至如此呐。”
没等缪大亨继续开口讽刺,只听外面传来殷博声音。
“执法司殷博请见大统领,听闻缪副统领触犯军法,殷某特来领人。”
缪大亨脸色巨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