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一个，你这是什么意思？”
“当然是有同伙儿呀。”
“这......”
柳寒山一整个怔住了。
有同伙儿？
这是柳寒山未曾想过的情况，他之前的查案思路就是把凶手从这三个人里头揪出来。
根本没往这方面去想。
“一个他，还有那张秀秀，就是杀害佟万金的真凶。”
宁小云指了指一旁面无人色的王二牛，打了个哈欠起身离开了。
柳寒山赶紧追上宁小云。
“你为何做此推断？”
“不是推断，这就是真相。”
宁小云头也不回的往外走去，还对着柳寒山摆了摆手。
“我说的已经够多了，你好歹也是刑部四大神捕之一，接下来自己好好查就是了。”
“我相信柳神捕一定能找到关键证据。”
宁小云就这么水灵灵的离开了刑部。
走得那叫一个潇洒从容。
留下柳寒山一个人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不是哥们儿......你就这么走了？
说好的一起查案呢？
你在这儿拢共也就待了不到一个时辰呐。
“他莫非是在故意戏弄我？”
柳寒山眉头紧皱，但也懒得再去理会宁小云。
走了也好。
我柳某人可以专心查案。
既然宁小云已经把真凶说出来了，那柳寒山虽然心里头不太情愿，但也是顺着宁小云所提供的方向去追查。
有了明确的目标，想要找到破绽和证据，那就容易多了。
柳寒山再度提审张秀秀和王二牛，又派人在同福钱庄里里外外仔细搜查了一番。
一天之后。
案情就已经查明白了。
真凶果然是张秀秀和王二牛！
俩人合谋，里应外合，在子夜时分杀害了钱庄老板佟万金。
证据便是从王二牛的家中找到了张秀秀的贴身衣物，并且从钱庄后院的花圃之中，挖出了一柄带血的匕首。
正是行凶之物。
在证物面前，以及接连审问之下，张秀秀和王二牛也彻底绷不住自己交代了。
原来二人暗中勾搭成奸，并且多次在钱庄之中幽会。
佟万金在最近对两人有所怀疑，也让张秀秀和王二牛心中尤为忐忑。
最后在张秀秀的蛊惑之下，王二牛答应两人一起杀死佟万金。
就在五天前的夜里，二人付诸行动，趁着佟万金身体不适之际将其杀害。
至于那失窃的五千两银票，倒是和他们两人无关。
他们只是杀人，并没有盗取那五千两银票。
盗取银票者，乃是佟万金的儿子佟文海。
这还是一个案中案！
原来佟文海好赌成性，近些年愈发的上瘾痴迷，可惜赌运太差，也可能是被人做局了。
总之欠下了非常多的赌债。
为了还债，佟文海铤而走险，就在五天前的夜里回来盗取了银票。
也正是因为佟文海的突然回来，导致张秀秀与王二牛没办法及时处理尸体和凶器，这才留下了破绽。
而佟文海的证词，以及与他一同饮酒那三人的证词，其实都是假的。
那三人就是佟文海的债主，知道佟文海会去盗取银票来还债，肯定是帮着佟文海说谎了。
案情查到这里，就已经是真相大白了。
杀人、盗窃两个案子缠在了一起。
说复杂也不复杂，但说简单也绝对不简单。
查案之人会下意识的认为杀人、盗窃乃同一人所为，而不会想到其实是两拨人干的。
只是恰好撞在了同一天晚上。
当柳寒山把这一切都查清楚时，心情相当的复杂。
困扰了自己多日的案子，那宁小云来了之后仅仅一个时辰就已经知道了真凶？
这让柳寒山震惊的同时，更有一种相当强烈的挫败感。
原来人家宁小云，当真比自己强那么多？
可笑自己之前还一直觉得宁小云没有真才实学，能破案只是运气比较好。
现在看来。
反倒是自己这个所谓的神捕，在人家宁小云面前才是真的可笑。
柳寒山虽然很不想承认自己不如宁小云，但先是璇玑公主的夜明珠失窃案，再到这一次的钱庄凶案，都是宁小云比自己技高一筹。
而且不久前神拳门之变，擒获八臂神拳郑炎山，也有人家宁小云的一份功劳。
运气不可能次次都落到他宁小云的身上。
这种种事情，都足以说明宁小云的能力确实过硬。
“明镜司......终究还是比我刑部更胜一筹啊。”
......
又过了三日。
在明州养伤的陈玉锋等人都回来了。
除了陈玉锋伤势差不多痊愈了之外，宋玄威伤势还未完全康复。
至于鲁一方和梁峥，这俩人回来的时候都一瘸一拐，走路都不利索，基本上是硬撑着回到了元安城。
没办法。
身为明镜司密探，就算是养伤也不能一直待在明州不回来。
回到元安城，向上头禀报之后，就可以安心在元安城养伤了。
而随着他们四人的归来，也终于是到了论功行赏的时候。
宁小云等的就是这一刻。
他这一次算是立了大功，找到了郑炎山多年前所犯的案子，给了明镜司十足正当的理由。
还孤身一人带回了李庆。
虽说后面强攻神拳门的时候有点猥琐，但依旧掩盖不了宁小云身上的功劳。
所以他是五人之中的首功。
赏赐白银二百两！
擢升为黄字密探第八号！
官居七品！
同时还赐予了宁小云一块金令。
虽然这金令没有啥实际的作用，但代表着皇家恩赐，也算是一种殊荣，朝中上下只有极少数立下大功之人才能佩戴。
此番五大密探，也只有宁小云一人得到了这块金令，代表他是此次行动的首功。
对于宁小云而言，这次的赏赐最为实际的就是那二百两银子，以及升到了黄字第八号。
虽说只是升了一位，但俸禄可就多了。
宁小云现在就俩念头。
升官！
发财！
非常朴素的念头。
......
“宁小云，自明日开始轮到你值守明镜司，不得有误！”
“属下遵命！”
自明日开始，就轮到宁小云来值守明镜司了。
这是明镜司的老传统了。
指挥使诸葛正统领明镜司一切事务，但他毕竟是一把手，事情繁多，总不可能天天都到明镜司坐镇。
所以才会有轮值。
天地玄黄常驻三十六位正式密探，每个人都要轮值。
一人轮值三日。
而轮值也分为坐镇明镜司、巡视元安城以及整理卷宗。
说白了就是坐一天、走一天和忙一天。
宁小云也不怯场，第二天早早的就来到了明镜司，像模像样的就坐在了指挥使诸葛正平日所坐的位置上。
“啧啧，这一把手的位置坐起来就是不一样，当大官儿的感觉挠一下就上来了！”
宁小云颇为兴奋，但很快就闲着无聊起来了。
确实是没啥事儿。
明镜司就是这样，闲的时候确实很闲。
忙起来又连轴转。
第一天就这么悠闲的过去了。
第二天宁小云带着十名明镜卫巡视全城，抓了俩小偷小摸的扒手，帮一个走丢的小男孩找到了爹娘。
抓了一个在青楼玩完儿不给钱的地痞。
还调解了两家邻里纠纷。
这让宁小云非常无语。
虽说是明镜司密探，听起来威风凛凛，但实际上遇到啥事儿都要掺和。
事无大小！
上到王侯公卿，下到平民百姓，都在明镜司的职权范围之内。
终于到了第三天。
宁小云开始着手整理卷宗，把这几日各路密探以及刑部、护城司、各地州县递交上来的文书、卷宗都要整理清楚，交给下一个轮值之人。
活儿还真不少。
短短两天的功夫，卷宗就堆了老高。
一直忙到下午，卷宗才算是整理的差不多了。
柳寒山却突然到访。
“呦？这不是柳神捕吗？怎么来我明镜司串门了？还是又有什么案子，想找我们明镜司协助？”
宁小云把手头上的文书放到一边，故意打趣道。
柳寒山嘴角微微抽搐，神情却并未露出任何不满和敌意。
“宁兄，之前我多有冒犯，还请宁兄莫要放在心上。”
说话间，柳寒山将手上一篮子名贵糕点放在了案台上。
“一点心意，宁兄不要嫌弃。”
宁小云瞅了一眼，露出笑容。
“既如此，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他也是一点儿不客气，当着刘寒山的面就吃了起来。
柳寒山凑到跟前，拉过一张椅子就坐在了宁小云旁边。
“宁兄，我想向你请教请教，为何你查案会如此容易？”
宁小云看了他一眼，把嘴里的糕点咽了下去。
“你好歹也是刑部神捕，跟我请教什么？”
柳寒山老脸一红。
但他此来确实是想请教宁小云，虽说有点不好意思，但既然来了就不会打退堂鼓。
“宁兄查案有方，我十分钦佩，还请宁兄多多指教。”
宁小云点了点头，倒也没有再取笑柳寒山。
“其实查案无非就两点---大胆猜测，小心求证。”
“你们刑部破案也有一套，但有点太死板了，要学会大胆的去猜测，去想一些你觉得很离谱、很有违常理的事情。”
“往往最离谱的一种猜测，最为接近真相。”
柳寒山连连点头，甚为认同。
他自己也意识到自己有点太死板了，查案起来一板一眼固然没错，但也把自己束缚住了。
“当然，猜测可以大胆的猜，但查案的时候还是要细心仔细，哪怕是一点点的细节，都要紧紧抓住深挖下去。”
“不怕线索断了，就怕你找不到线索。”
“很多时候，一个案子的线索不止一条，只要顺藤摸瓜都可以挖到真相。”
宁小云扭头一看，却见柳寒山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了纸和笔，居然一本正经的把自己所说的话给记了下来。
柳寒山一副如获至宝的样子，脸上满是感慨。
“听君一席话，当真是豁然开朗！”
宁小云又拈起一块糕点，递给了柳寒山。
“不如柳神捕也来我们明镜司吧？你这样的人才，放在刑部有点浪费呀。”
柳寒山一边接过糕点，一边赶忙摇头。
“我自刑部做起，待了快十年了，岂能......”
话音未落。
明镜司的地面忽然间震动了一下。
几乎是同时，外面传来了一道沉闷的轰鸣声。
宁小云和柳寒山齐齐怔住，随后赶紧冲出明镜司大门。
刚一出去，就又听到阵阵轰鸣从远处传来。
俩人一同朝着北边望去。
一团火光直冲天穹！
掀起冲天烟尘！
宁小云脸色剧变：“出大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