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太后的生辰明天就要到了,您想好送什么了吗?”翠云推了推椅子上看书的南琇。翠云,彩云自从皇后娘娘叮嘱用心准备太后生辰礼物时,时不时得催南琇准备礼物。临近太后生辰,宫里陆陆续续忙起来,皇宫内渲染一股紧张气氛,彩云时常遇到以为失误管事公公辱骂宫人。
“啊。”南琇放下书,受拖着下巴懒惰地回应。
南琇哪没有用心,回宫后就一直在琢磨送太后的礼物,一是她出不了宫,出宫需要和皇上说,南琇现在一点都不想见到那张脸,幸好自从那天侍寝后,皇上忙于朝廷事务没有到后宫。二是南琇手里也没有金贵能送出去的东西,太后高贵,从不缺金银珠宝,什么东西太后能接受又不丢人的呢?
南琇回到内室,打开角落的落了灰尘的箱子,里面都是南琇被赶出家门进宫时随身带的东西和零零散散不经常用的物品。翻着翻着,手指碰到了一个冰凉的东西,拿起来看清后,南琇彻底愣住了。
一个木盒,用上等的木质定制。南琇轻轻抚摸表面,打开木盒,里面静静地躺着一支毛笔,毛笔通体用上好的美玉打造,笔毛用上等的黄鼠狼毛皮制成。南琇及笄那天爹娘交到自己手上,爹娘到笔阁定制,美玉取自娘嫁妆里的和田玉。
“南琇,你知道为什么爹娘要给你取这个名字吗。有匪君子,充耳琇莹,会弁如星。南琇不必成为一个出众的女子,爹娘希望你做自己,没有比琇琇高兴的事情了”。昔日的话恍惚是昨日。
南琇不爱刺绣,偏爱书画,不爱请老师,小时候缠着爹手把手教书画。南明即使事务繁忙,总是宠爱地抱起还是小孩的南琇在腿上耐心地教。南琇小时候闹腾,南明抱在怀里哄教,抬头就可看见爹眼里的无奈和温柔。
南琇忆起昔日与爹在书房的日子,失声哑笑。在南府时每日都会练笔写画,南府被抄时,这是她唯一带出来的东西,衣服首饰银票一件未带,想起来也是奇怪,离开闺房时一眼看到这木盒毫不犹豫就走出南府。进了宁远殿,以为迎接自己的灰暗的生活,她将木盒搁在角落不愿再碰,睹物思人。现在还有动力走下去,她不该忘了爹娘的教导。
“娘娘,您要画什么呀?”翠云看见南琇拿着纸张铺在桌面,挽起衣袖磨墨,台上搁一支玉质毛笔,想到杨溯宣曾说南琇娘娘善书画。“已经生疏了”,南琇拿起毛笔轻点沾墨往白纸划下几笔,将白纸抓起揉团丢弃,再拿起一张白纸下笔,再次揉团丢弃,反反复复几次后,脚下一圈堆满纸团。
到了晚膳时间,翠云彩云不敢上前打扰南琇。南琇毫无顾忌女子仪态,低头皱眉细细地勾画,落下最后一笔时,咬牙直起身,后知后觉长时间低下腰肢的酸痛感直入四肢。翠云,彩云忙上前扶她起来坐下。
“等墨水干了后卷起来放置好”“好”。翠云看着白纸上的画,脸上从惊讶到喜色,“娘娘,您画得太好了,这是送太后的生辰礼物吗”。翠云兴奋得喊。“嗯”。南琇回答时勾起了一丝笑容。
彩云看愣了,她不了解南琇入宫前是什么样子,是什么样性情的人,接触南琇娘娘时总是感觉她有事埋在心里,掩盖了原来的事情,不争不抢地情性被人看到只道害羞。南琇并不亏待彩玉翠云两个丫鬟,跟随南琇娘娘入宫后第一次看到她真心高兴的时候。主子高兴,下人也高兴,彩云眼角带笑,柔声道:“娘娘,该用晚膳了,今晚御膳房煮了好菜“。
太后生辰的日子到了。一大早宫人们都在皇宫内忙忙碌碌,皇宫大门在天色肚皮白时被守门人打开,多日不见的太阳升起,挂到头顶时,陆陆续续有精致马车进入皇宫。宫人们忙得脚步不沾地。
南琇午睡后,由彩云翠云按在梳妆台上打扮。彩云拿起眉笔水粉胭脂在南琇脸上上妆,“奴婢随锦秋姑姑学了化妆,今日定将娘娘画上最美的妆”。彩云大功告成时,南琇看向铜镜的女子。
柳条般的眉毛细细勾勒出,桃花眼的眼角带上艳丽的阴影更魅力逼人,轻轻掀起眼角如散发桃花般招人心动,红唇润上水光,饱满诱人,如熟透的桃子令人忍不住咬上一口,额头上点缀一朵盛开的梅花,肌肤雪白,如在白雪中盛开的梅花,一白一红色差对比突出当真撩人。
翠云服侍穿上翠逶迤拖地梅花绿叶长裙,身披金丝翠绿纱裙,低垂鬓发斜插梅花玉簪子,看上去就是倾国倾城的美人。色彩单调却正合太后生辰,主角是太后,不可花枝招展喧宾夺主。彩云翠云看直了眼,直到南琇笑着推着出门才闹了大脸红。
宴会开席时辰还早,南琇一路从宁远殿走到保和殿。不少受邀之人早已进宫,宴会未开就在皇宫里三三两两结伴。南琇一路走去遇到不少旧时的人,除夕宴会上南琇故意成为透明人才不被大众注意,经历三三两两的事情后,南琇悟到为了出人头地,沉默反而不合,不如大方地展示在众人面前。
“咦,那是哪家的姑娘啊”。“我看看哪呢,好眼熟啊,那......那不是南家之女南琇吗?!”“南琇?那个落魄的南美人?”“是呀,听说不受宠爱,都进冷宫了!”。众人看着从身旁经过的南琇,惊艳一番后论起身世唏嘘不已。
彩云,翠云听着旁人不加掩饰地议论,一边气得暗自咬牙,一边心疼自家主子。南琇反而平静如水。南琇的大姐已经嫁人,独自小侄女在外生存,深闺之女只有南琇,被充入掖幽庭,南家离开京中时候,爹娘哥哥们红着眼含泪不舍,身旁是吵闹的群众指指点点,那时只觉又羞又耻。眼下的是非对于她来说就是鸡毛蒜皮。
“哟,南妹妹,这不是南妹妹吗”。南琇听到这声音,眼皮子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