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走火入魔

“人之初，性本恶；性相近，习相远；人相近，恶相染……”

蒋家小湖中心有一座小岛，岛上的学堂传来朗朗读书声。

蒋家小湖的湖边有一群逃课的孩子，其中三个穿着富贵的，将另一个衣裳上都是补丁的孩子的头按在冰冷刺骨的湖水里。

人之初，性本恶的读书声与这里格外应景。

听到身后响起脚步声，三个蒋家各房的孩子连忙起身。

一个与蒋蓉很相似，做事比蒋蓉还恶劣的孩子扭过头来。

她很坏，但是她也很聪明。

她看到了许凤身上的衣服，看到了蒋蒋，看到了许凤与蒋蒋对墨尽的态度。

她为自己的行为找到了遮羞布。

“两位客人好，我昨晚做梦，梦到我会被她杀死，我怕梦想成真，你们可能不知道我们蒋家的诅咒……”

“恭喜你梦想成真。”

墨尽催发武意，一掌将这蒋家女轰杀进湖中，水花四溅，血液染红湖水。

大家都知道这蒋家女在撒谎，她自己也清楚，但大家都是体面人，谁会去戳穿？

看到这血衣女子直接动手，另外两个帮凶吓了一跳。

“她是我们蒋家现在天赋最强的天才……”

“咋把你俩给忘了。”

墨尽抬手就是隔空一巴掌。

湖里又躺了两具破烂不堪的尸体，被湖中的不知什么东西拖了下去。

如此大的动静，很快招来了蒋家的巡逻武者。

“闭嘴，滚！”

墨尽毫不掩饰，释放自己身上的武意。

意身玄功练出的武意用魔意来称呼更为合适。

这可怕的气势让一群还未入品的巡逻武者张口都难，纷纷跪倒。

墨尽拉起已经快要没气的治民孩子。

“梦尊。”

他呼唤一声。

“有什么事需要我效劳？”

“她的愿望是什么？”

“她想变成一只无拘无束的鸟。”

“满足她。”

“可。”

墨尽无法救下这将死的凡人。

这被溺死的女孩迅速缩小，身上的衣服都化为了羽毛与翅膀。

它懵懵懂懂的展开翅膀，墨尽伸手，它跃上手掌，墨尽往它嘴里滴了一滴自己的血。

它似乎恢复了神智，深深地看了墨尽一眼，接着，它振翅飞走，驰向长空落雪。

这不是普通飞鸟，与蒋蒋一般，算是不祥衍生物，外界的恶意很难伤到它。

墨尽低头，有点黯然神伤。

拯救这个世界，真的有用吗？

正在此时，菊舟赶来，墨尽收起武意。

巡逻武者对菊舟汇报起来。

“此人杀了蒋曼，还能与梦尊沟通……”

菊舟没有说话，他身后那披着自己的皮，血肉全是稻草的青年蒋好拔刀砍杀汇报情况的蒋家人。

流下的血让这些蒋家人终于意识到现在是什么情况。

“血夙大人，这是我们对乌沙堡的交代，是我们的赔礼。”

菊舟将两个盒子放在地上。

墨尽毫不客气的踢翻，盒子里两颗人头滚落出来。

血衣告诉他，这是菊舟的妻子与儿子，血脉不会作假。

“他们一直主张为蒋蓉复仇，所以我杀了他们。”

这就是菊舟给墨尽的投名状。

墨尽点点头，接着道：“我来这里要做的事已经做完了，我该离开了，许凤你呢？”

许凤道：“莫山堡遭遇不祥，其内另外的蒋家弟子都已经成了那不祥的一部分。”

菊舟猜到这又是这位血夙大人的手笔。

能让梦尊如此对待，血夙分明也是个行走的不祥。

他道：“在下知晓了，另外，还有一件事想要问问大人的意见。”

“说。”墨尽看着飞鸟离去的方向，有些怅然。

“我想让小青回归蒋家，只是名义上回归，可以拿取供奉，不必真的回到星墟来。”

“你自己问她愿不愿意。”

说完这句话，墨尽向前方踏步而去。

他脚下生出血色莲花，将他吞没其中。

菊舟知道，这位恐怖的存在总算是离开了。

他面无表情的让人收起妻儿头颅，拿去火化。

许凤告辞，要带走蒋蒋。

她也察觉到了不对劲，在血夙大人闪现的时候，似乎发生了什么事。

烈州与雪州常年争斗，那位血夙大人与来自雪州的玄堡主是旧识她并不觉得奇怪。

这一次，血夙大人看起来是在为乌沙堡找场子。

“使者请慢，还未备足食物便出发，会饿到这孩子。”

菊舟仍然在为蒋家维持良好的关系，他让人拿来肉与干粮。

许凤接过，道谢。

“能吃吗？”

蒋蒋又在问自己能不能活，她期待的看着许凤。

许凤给她一块大肉干。

蒋蒋高兴的嚼着肉干跟她离开星墟。

“从今天起，你就是我妹妹，亲妹妹，明白吗，许蒋蒋？”

“蒋蒋知道了。”

乌沙堡。

已经是深夜时分，越瑾衣却在大姐玄的房间里，两人很是不安。

她们都有留在墨尽身上的手段，能感觉到他的恐惧。

此刻通过心纹，更是发现墨尽心乱如麻。

就在一朵血色莲花盛放在房间中时，一个血衣女子出现在她二人眼中。

越瑾衣与玄都认出了墨尽。

“素衣……”

墨尽连血夙的伪装都未去掉，就将刚起身的越瑾衣扑在床上，开始共生。

抱紧二姐之后，他才心安了很多。

“二姐，大姐，我好害怕……”

他身上伪装褪去，露出白发少年模样。

越瑾衣感受着墨尽的疯狂，将他的头埋在自己胸里，感受他极尽的爱意。

“素衣……不怕，唔！二姐……二姐在这里……”

墨尽很后怕自己竟然一直不管不顾的只是尸变。

他想要借助二姐令自己的感情更多，更多，多到无法被尸变消耗光。

葬世魔尊的下场，比道梦星君还要凄惨。

墨尽想要获得安心感，他在内心呼唤二姐。

越瑾衣心领神会，一口咬上他的肩膀，用两人最熟悉的姿势，帮助墨尽稳定慌乱心神。

不知过去了多久，天都亮了，孟荼与华若却并未来打扰。

孟荼有洞察，知道墨尽的大概情况，她实力最弱，承受不起此刻的墨尽摧残，华若也是如此。

墨尽在走火入魔，他被梦尊道破真相，知道就是错误，认识到就是歧路。

在这残酷的仙武末世，便是知晓也是一种诅咒。

越瑾衣直到累得瘫倒下去失去力量，于又一夜到来前，才松开了墨尽。

白发少年还要继续，被一把拉起。

“素衣，你二姐不行了。”

“大姐……”

“小坏蛋，一天一夜了，才想起旁边还有你大姐我。”

玄将走火入魔的墨尽抱进怀中，同时在他耳边轻轻哼唱歌谣，任他施为。

这是玄书的镇心经，有稳定心神的作用。

接下来的两天里，玄的镇心经念了一遍又一遍，越瑾衣又累倒两次。

好在墨尽的内心终于平静了下来。

【你进行了多次共生，你已入品，你采补得太厉害，触发的共生次数有限。】

【你的血液晋升为神魔血。】

【请给天地一个面子，走个过场，尽快完成开辟意身。】

越瑾衣的武力上限突破了128，只是武力却降低到了98，她刚一恢复，就将墨尽抱在怀中，怎么也不愿分开。

“素衣，二姐在这里，不要离开二姐，二姐真想吃了你，永远都在一起……”

越瑾衣轻柔的舔舐着墨尽肩上的伤口，那是她咬出来的。

玄起身，去打开门，放两个担心很久的妹妹进来。

孟荼咬着嘴唇，为自己居然连这种事都不能分担而感到自责。

只有华若，依旧装出没心没肺。

“撒开！撒开我二姐，呜呜呜，二姐累坏了。”

“坏小若，我打死你。”

越瑾衣不肯放开墨尽，她很怕一放手，墨尽就消失在眼前。

孟荼安静得可怕，就站在旁边，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玄摸上了她的头，她啜泣起来。

“大姐，我什么也做不到……”

房间里顿时安静下来。

越瑾衣松开墨尽，推开他，示意着什么。

接着她起身穿衣，带着玄离开房间。

墨尽怪叫一声：“完了，我又走火入魔了！”

华若尖叫一声：“大姐二姐，救命啊！”

她与孟荼都被墨尽拖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