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死亡逼近

为什么扑向马尔神父要露出这样的眼神？

马尔神父面色冰冷地抬手，身前凝聚成一道灼热的长矛，红色的弧光闪灭，他完全被笼罩在红光当中，康坦不敢想象这个长矛落下的时候会是怎样的场景，连大地都会震颤吧？

可泽克冲锋的姿态简直像是太古的巨神，他身上的灼热把雨水瞬间蒸发成浓烈的白雾，骑士们努力瞪大了眼睛才能看清楚其中他的影子。但他在那灼热的长矛前太过渺小了，简直就是螳臂挡车！

“泽克！听话！”康坦咆哮。

控制不住地，康坦下意识就拔出了挽歌，这把轻盈的细剑跃出剑鞘的时候发出冷冽的长吟。

这个蠢货泽克！就不能再听他的话再等等吗！

等他调查清楚真相，把马尔神父扳倒，泽克还有一线生机啊！

炽热的长矛还没落下，康坦忽然冲出来了，他撞进泽克周围那团白雾里。

那一幕只有极少数人看清了，康坦撞进白雾的瞬间，挽歌上暗黑的幽光几乎浓郁到成为实质，血光在白雾里闪灭，挽歌几乎毫无费力地就贯穿了泽克的腹部。

康坦像炮弹一般撞击泽克，而泽克也像是一枚炮弹射向马尔神父，两枚炮弹撞击会发生什么？

泽克在灼热的长矛落下的瞬间，被康坦强行改变了方向，火焰吞没康坦和泽克，但那长矛几乎击碎了地面，飞舞的石块冲击波般四射向周围，那长矛太过恐怖，面前有座山都要被它击碎，何况是地面，火焰以落地点为中心张开，温度高到光线扭曲成蛇，但火舌都被压制在三米的范围内，以三米为半径的范围几乎炽热到石头也要被熔化。

马尔神父冷冷地看着火焰。

所有人都瞄准那个苍红色圆形区域，直到灰白的光芒包裹着两个人影从火焰中飞射了出来。

“还……还活着！”骑士在咆哮。

连布兰奇也面露惊恐，这一切发生的太突然，他甚至都来不及发射信号火铳。但这个时候发射信号火铳也没用了，这么巨大的动静，霍斯大人不可能不知道。甚至以他对康坦的关心程度可能他就在某个角落里藏着。

“不对！死了……”终于灰白的光芒散去，有人发现了其中的问题。

灰白光芒渐渐收敛进挽歌的剑身，终于所有人都一眼看到泽克腹部的血泉，挽歌就像嗜血者一般吸收着血光，连带着泽克背后的虚影也一同吸收。

康坦默默地看着被贯穿的泽克，轻声说，“没事了。我会保护我的仆人的。”

泽克努力抬起头来，看着康坦，“姐姐……还有我爸爸……背后是马尔神父……他在做我看不懂的实验，是那些人告诉我的……”

那些人？神溺教团？康坦是在李斯特那里找到泽克的姐姐，而那群人说是马尔神父做的么？李斯特背后是马尔神父？有人在说谎么？难道马尔神父就是那个铁面？

“你不会死的，你还有机会活下去。”康坦冷着脸，抱住泽克的头。

“康坦……我觉得很冷……”泽克轻声说。

雨水带走他的体温，他当然会冷，他就要死了。

“你姐姐的仇我会解决。”康坦脸庞曲线坚硬如刀割，“我会调查清楚一切，即使时间不多了，别怕，你还不会死……我握住挽歌的那一刻，就明白挽歌的用法了……你不会死，只是会睡上一觉。”

泽克在他怀里缓缓地停止了呼吸，他头颅高傲地面向马尔神父，手僵硬地锁住环器，就像握住什么不能丢掉的珍贵宝物。

康坦低头看着灰色的光芒从泽克的腹部流进挽歌，锁着眉头，拔出挽歌，雨水快速冲刷泽克腹部的鲜血，流入水渠。

泽克至始至终都像是个树干一般的坚硬的孩子。

他觉得累了，不想再继续下去了，可看到泽克皱紧的眉头，又不由得挺起了脊骨。

他忍着背后的灼烧疼痛，转身看向马尔神父，“我已经处理了我的私事。我可以带我的仆人走了么？他已经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不能。”马尔神父微笑着说，“还要定你的罪。”

“你他么！”布兰奇冲了出来，怒骂马尔神父，朝天释放了信号火铳。

细长的光芒逆飞向天空，很快从黑市入口传来沉重的脚步声。

“布兰奇队长想造反？”马尔神父看向冲进来的围绕在布兰奇和康坦身边的便衣骑士们。

因降雨而水位暴涨的君纳河河流狂涌，连黑市里水渠也涌出恶臭的水流，蔓延到所有人的脚下，来自布兰奇身边的骑士们和切西诺街审判局的骑士们互相对峙着，他们悄悄地对视，眼中透着疑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值得双方这样严阵以待。

“没事。”康坦走到布兰奇边上。

布兰奇本来还想继续争辩，可看到康坦的眼神时他愣了一下，低下头让开。

那么疲惫、决绝的眼神啊……冷得让人害怕。

康坦觉得那么疲惫，血像是冷的，冷到像是血管里流的都是冰凉的雨水。

“请让圣女大人、基诺大人，霍斯大人共同审判我。”康坦抬起头，“我杀了麦尔，拿到了名单。”

他取出那个笔记本，让所有人都能看到笔记本，“马尔神父，你怎么看这件事？”

他本来不想在这个时候把这件事抖出来，按照原计划，他应该先把这个名单交给霍斯，毕竟对于他而言只需要知道马尔神父是某个幕后黑手，他不需要让马尔神父在他手里束手就擒。他知道这个线索，然后去调查铁面，再挖出神溺教团，是最好的路线。

现在拿出名单，只能撕破脸皮。

“你是什么意思？”马尔神父收起了笑容，声音冰冷。

康坦无声地笑了笑，对于马尔神父的反应，他是有心理准备的。他提高了警惕，马尔神父随时会动手。

“我说，马尔神父应该和我一起接受圣女大人、基诺大人，霍斯大人的共同调查。”

康坦一字一句地说。

他的状态糟透了，后背被火焰灼烧，头脑发虚，大量失血，整个人就像摇摇欲坠的无根之树。

他之所以到现在还不昏迷，全靠意志撑着，当然还有被当成拐杖的挽歌。

他已经听到了黑市外各种震耳欲聋的声音由远及近，好像地面都在微微地震动。布兰奇发射的信号火铳和黑市的异常绝对吸引了不少关键人物的注意，他们正在赶来。

还不够，他还要再拖延一下时间……至少不能死在他们到来之前。

巨大的疲惫感笼罩着他，他还需要更加振作一些……

“好。”马尔神父缓缓地吐出一个字。

但康坦浑身的汗毛在一瞬间就立了起来，身边的水渠中高速移动的虚影像是地狱伸出的手抓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