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4年8月30日,对卢平而言是一个近期少有的清闲日子。
但他却并没有给自己放假的打算,反倒早早来到了神秘学研究社,以寻求尽早稳定住自己晋升第八领域后的以太及灵性状态。
卢平深知,眼下这段清闲的时光,极可能是暴风雨来临前最后的平静。
因而在花费数小时时间完成了这项必不可少的工作之后,卢平旋即着眼于提升自己的实战能力。他这次盯上的目标是七大古典行星灵体中土星的统御者ARATHRON,可以综合提升使役者的炼金术能力,并赋予他相对高阶,可以瞒住同位阶超凡者的隐身能力。
理论上来说,这才是与他能力适配性最高的行星灵体,但由于土星在古典天文学中是最接近上层世界的至高天体,其统治者也是奥林匹斯诸灵中的最强者,过去的卢平根本没有能与对方缔结契约的自信。
但晋升第八领域后暴涨的灵性,总算是赋予了他和对方接触的信心。完成了仪式的准备工作后,卢平深吸一口气,重新站在了魔法阵的中心。
“YOD HEH VAV HEH、ADONAI、EHEIEH、AGLA!”
“拉斐尔于我之前、加百列在我之后;米迦勒居于我右、乌利尔在我之左——”
“——我四周燃烧着五芒星,而我心中闪耀着六芒星。”
熟稔地完成了低阶五芒星驱逐仪式,卢平紧接着倒出少许阿布拉梅林油,将其膏于自己的额头,随即拾起圣化的铃铛及长剑,面向西方敲响铃铛,高呼“Abrahadabra”。
感觉到自身的灵性与以太进一步腾扬上升,卢平接连做出荷鲁斯、哈波克拉底与阿波菲斯的三种姿态,以长剑迅速在地面绘制出一道圆阵,随即高声吟诵道:
“光是我的,光芒吞噬了我。”
“我已制作了一扇秘密之门,通往Ra、Tum、Khephra和Ahathoor之家。”
“我即底比斯之王,曼图的先知安卡阿夫纳孔苏!”
“NUIT、HADIT、RA-HOOR-KHUIT、BES-NA-MAUT、TA-NECH、ANKH-AF-NA-KHONSU!”
卢平再度摆出哈波克拉底的沉默之印,坚实而缓慢地开口:
“我右侧是灼热愤怒的拉结尔和萨基尔
红色的拉斐尔坐在他燃烧的王座上
在背后守护我——以魔法师的力量
骇人的卡麦尔和沙法尔于我左侧交战
复仇者令崇高的梅塔特隆在我面前燎燃
在我四周,五重剑星以六种方式跳动和燃烧
当柱中闪耀并杀死拥有十一道光芒的星星时——
Abrahadabra!”
他敲响铃铛,双手高举。
“通过Bes-na-Maut,我捶打着我的胸膛;
通过智慧的Ta-Nech,我编织了我的咒语。
展现你的星光,Nuit!
让我居于你的殿堂,有翼的光之蛇,Hadit!
与我同在,Ra-Hoor-Khuit!”
高阶五芒星仪式,就此宣告完成。
感受着自身体最深处涌出的,几乎翻倍的以太及灵性力量,卢平忽然有些理解,为何连约瑟芬那种级别的超凡者都不愿轻易踏进仪式魔法师的主场。
高阶仪式魔法对使用者的增幅实在是太过惊人,若能用这份力量进行对敌的话,理论上甚至能战胜本该高出自己一阶的敌人。但很可惜,受限于仪式冗长的准备与流程,这样的情况在实战中几乎不可能出现。
将零碎的思绪收敛起来,卢平高举起掌心中绑缚的印记。
“伟大的上主,全能而永恒之神!我赞美您,因您的荣耀命定了全部造物!”
“我恳求您派遣土星之族裔的灵体,祂可将任何生物体、植物或动物瞬间变成石头;亦能变煤为宝,变宝为煤。”
“祂赐予人类使魔并调和地下的灵魂;祂教授炼金术、魔法和医学,传授隐形的秘密,使贫瘠的土地丰收,并能赋予长寿。”
“以圣三之名,这一切都出自您的意旨,阿门——”
卢平身前,“显灵三角”的位置。
银黑色的固体铅瞬间裂解,以极快的速度自我增值,最终重塑为了一尊与人等高,仿佛出自文艺复兴时期大师之手的天使雕像。
“ARATHRON——”祂的声音比卢平此前接触过的所有灵体都更加刚强冷硬,“人之子,谨记吾之真名,以成立约之凭证。”
“吾乃神圣奥林匹亚之灵,土星之主宰,全宇宙四十九行省的统御者,指挥一千七百六十四万灵魂的炼金术士。”
“现在,吾之力量归汝所有——”
当那尊灵体散去之时,卢平这才意识到汗水几乎已浸透了自己的衣衫。
看着手中那不知何时开始已变作铅制的符印,他长出了一大口气,将其慎重地塞进外套内侧的口袋当中。
这个灵体……给人的压迫感甚至比前社长召唤的那个“拉斐尔”还要更强。
但真正见面之时,对方竟意外地好说话,干脆地与自己缔结了契约……怎么说呢,真不愧是以性情温和友好而著称的奥林匹斯灵体……
成功与这位强大的灵体缔结契约,卢平一时心情大好,以至于将最近一系列不如人意的事件都暂时甩到了脑后。
不过这样的情绪并未在他脑中维持多久,卢平很快冷静下来,思考还有什么是自己可以做的。
“话说回来……”他喃喃自语着,“约瑟芬之前不也交代我,替她留意帝国大学内的学派内鬼吗?”
“以我们现在的调查进展,应该正好能跟她通一通气……说不定她那边也正好有些别的情报呢?”
说做就做,卢平发动权能接连闪现,很快便抵达了约瑟芬位于第七区的藏身处。
自顾自地翻过铁栅门,顺着狭长的地道一路向下,卢平终于见到了此行的目标。
此时此刻,这位妖艳的女士正穿着一身他从未见过的漆黑色夜礼服,胸前那抹明亮的色泽着实让卢平有些不知道该往哪看。
“……新情报,约瑟芬。”他强掩尴尬地开口,“关于帝国大学内鬼的事情,我目前算是取得了一些进……”
话音未落,几道软绵绵的黑影便向他飞了过来。
不明所以地将其接过,卢平定睛看去,那竟是一套不管怎么看都相当高档的男式礼服。
“来得正好,拉乌尔·当德莱齐子爵。”
“……哈?”
“这是你接下来要使用的假名。”约瑟芬微微一笑,“记住它,然后找个地方去把衣服换上,我们接下来还有一场宴会需要参与,你正好可以在路上好好向我解释。”
“不是……你至少要跟我解释到底是什么个情况吧?”卢平不禁对这个女人自说自话的程度深感无奈。
“真是个没有想象力的男人。”少女摇了摇头,“根据可靠消息,巴黎警政两界的高层将在今晚举办晚宴,就最近这一系列事件互相通气。”
“而正好,我恰恰便拥有这样一个能参与其中的虚假身份……”
听着那段熟悉的说辞,卢平心中骤然升起了一丝不好的预感。
“等等,那场晚宴该不会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