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山长

看着陈子云和许山长聊得起劲，徐安邦的心中隐隐有些不安。“有点难办。”

虽说《仙律》如山，杀人偿命，天经地义。

但是一个上三品天官的能量，那也是巨大的。

若是许山长铁了心要保人，那肯定能保得住，因为这才是真正的《仙律》如山。

这种时候，徐安邦千万不要嘴硬顶下去。虽说他也有一个上三品的老师，但是他并不是能得到青睐的那些弟子。

这时，旁边传来许山长的声音。“子云，此地乌烟瘴气不适合说话，我们换一个地方。”

“好的山长。”陈子云点头回应。“不过稍等一会，有些事，我要先说清楚。”

他扭过头，走到宗正寺等人面前，一脸平静地朝着徐安邦的脸说。“这里发生的事，我会去宗正寺解释清楚，你觉得这样处理如何？还是说，你仍想以拒捕的名义杀死我。”

这话落入耳中，徐安邦面沉如水，还是努力挤出了一个笑容。“说的什么话，好兄弟，刚才只是一场误会而已。”

他说的很大声，因为大部分的内容，是给许山长听的。

旁边张天干、李正为等人，此刻也是狐假虎威，忍不住痛骂起来。“亏你能说得出这种无耻的话，脸都不要了。”

“那我就先走一步。”陈子云转身离开。“你把这里的事情回去汇报清楚，我就在家里，等着宗正寺的人上门。若无人来，明日会亲自登门。”

说罢，陈子云脚步平缓从他的身边经过。

徐安邦的身体猛然一震。因为他听见耳边传来另一句有些阴森的话。“谢谢你放我走。不过，我可不会放过你。”

以牙还牙，十倍奉还……

就不该放这个人走的。

望着跟在许山正背后离开的陈子云，徐安邦的拳头死死握住，没想到今天会给自己招惹到这么一个敌人。

“该死的吴崇合，为了你那么一点灵石，死了还给我惹一堆麻烦……”他将地上的脑袋，狠狠地踹飞了出去。

……

桃花在树枝上绽放，空气中飘荡着芬芳，两人沿着山坡的小路一直往前走，血腥的气味已经逐渐被甩在身后。

许山长走到一处，停住脚步。他回过头说，看着背后一脸思索的陈子云，开口说。“刚刚那个人的老师，和我、还有你师傅，都不太对付。老夫刚刚贸然对小辈出手，已经打破某种平衡，今天虽然勉强把你给保下来，但是事情传回去，宗正寺此后会做一些对你不利的事，记得多加小心。”

“多谢山长提点。”陈子云再一次抱拳。

“你既已经开了杀戒，别人随时都会对你动手。明面上还算平静，但是暗地里，你可要小心。”许山长接着叮嘱他说。“刚才那人已经对你动了杀心，而且实力也强于你，你可不能指望老夫每一次都会恰好路过。”

“那宗正寺的五行遁术，我没有办法应付，必须快点成长起来。今天这种事，我不想经历第二次。”

想着之前近在咫尺的死亡，陈子云胸中已是燃起火焰。

他更加坚定变强的想法。

此次来到百草露天地中，寻找能够提升神魂、第二命格的材料，现在已完成。

随之第二命格的提升，接下来的日子，他要疯狂修行。

两人走走停停，来到一颗桃花树下的阴影里，陈子云接着询问。“不过，山长，你似乎不在意我杀死那么多人？”

“人？我可没有看见什么人，只见一地的妖魔鬼怪。”

许山长回头看向两人来时的那条路，轻笑一声。“你一个钦天监的，杀死这么多妖魔鬼怪，表扬你还来不及呢，怎么，难道还要说你犯法了？”

“妖魔鬼怪？这么说也算是。”这说法还挺有趣的，陈子云也笑着点了点头。

“好了，老夫就和你走到这里了吧。”两人在桃花树的阴影下站了一会，许山长忽然露出严肃的表情，郑重地说。“最后我只说一句，先天母子丹何其珍贵，你别浪费了！”

陈子云闻言也是挺起胸膛，掷地有声地回应。“既已加入钦天监，子云此生，必然已杀鬼为己任。长远的承诺缺乏力量，一年后玄妙观的试炼，我必然斩杀恶鬼无数，不负山长给予的先天母子丹。”

“我还是凡人时，妻儿都被厉鬼所杀，由此埋下仇恨。天官和鬼差的战争已经延续千年，到现在还未分出胜负，我的仇也迟迟未报。”徐山长露出意味深长的表情。“我不看天赋，只看谁杀的鬼怪足够多，我就帮助谁，一直如此。”

说罢，他轻拍了一下陈子云的肩膀，整个人已经化为一缕青烟，消失不见了。

……

微风拂过，傍晚的云层丰富多彩，残光落在大地上，院落一分钟比一分钟更加阴暗。

陈子云回到家中，第一时间就去洗了一个澡，将身上难闻的血腥冲掉。毕竟是第一次杀人，今天稍微有点累，不是肉体上的累，而是精神上的疲惫，所以吃完饭就上床休息。

月亮从云层中露出来一角，仇世林一个人坐在冰冷的石阶上，拿着一把破旧的蒲扇，有一下没一下的晃动着。

蒋太为蹲在石阶旁，听着师兄在讲一件事。

说到最后，蒋太为的脸上，露出十分惊恐的神色。“师兄，此事当真？”

这时，白三妹正好从外面回来。

她的背上扛着一个沉甸甸的法术袋子，学习制符之术需要的活山药数量，今天全部凑齐了。

经过两个师兄的身边，瞧见两人脸上震惊的表情，白三妹停下脚步，有些好奇地问。“师兄，因为何事而惊讶？”

仇世林闻言，只能耐着性子，重新再说了一遍。“宗正府的人刚刚来过一次，子云下午在五色蟠桃树林那边，跟人起了冲突，一口气杀了十几个人……”

即便是听了第二次，蒋太为还是大为震惊。他说话变得磕磕绊绊的。“平日和子云相处，总听他说报仇不隔夜、报恩也是。没想到，他真的把这些话都贯彻到底了。”他感叹一声。“还好，子云是我的朋友，不是敌人。”

白三妹就好上许多。她脸上还是无所谓的表情：“陈师兄杀了十几个人，的确威武，不过我们既然是钦天监的人，干的就是兵戈之事，迟早是要杀人。我们不止是杀人，还要杀鬼……”

她安慰一般地拍着蒋太楚的肩膀。“师兄还是早点接受这种事吧。”

“我尽量。”蒋太楚低声嘟哝。

说罢，白三妹扭头四望，没看见人。“陈师兄呢？”

“他睡着了。”

若是刚才的事三人还能接受，那仇世林的下一句话，就让三人沉默良久。

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睛转来转去的。

好半晌没人说话。

“今天睡挺早。”

最后，还是蒋太挠了挠脑袋。

“子云往常都是亥初睡觉的。今天早一个时辰，看来，杀人是一件很废体力的事……”

他接着小声嘀咕。“不过听了子云这件事，我晚上，恐怕有点难以入睡。”

白三妹自一次没有再去安慰他。

她的脑海中想起陈子云曾经说过的那句话：我曾经在飞僵级的鬼怪手里存活下来。

她曾经不以为意，现在有点重视起来。

“师兄，我的活山药数量就要足够了，什么时候能传授我制符之术。”白三妹询问。

仇世林直白地回答。“既然你和子云的活山药的数量，都已经足够，那明天就传授你们。”

“行！”白三妹表面看着平静，只是语气较前一刻，多了几分焦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