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宾至如归

“这下可真成意外了。”

莱恩摇摇头将包裹里的东西全部收下。

默不作声的等待着斯坦格德的出现。

然而直到深夜，斯坦格德始终没有现身，甚至接下来的两周内，对方彻底消失。

莱恩并不认为斯坦格德死了，也不认为对方跳海逃生了。

凭借斯坦格德最后消失的手段，莱恩只能认为那是一种应急传送法术。

之所以笃信是传送，也是因为斯坦格德的身份。

对方极有可能是一位巫师。

佐证依据是包裹里的手札，莱恩在对方离开的时间里简读了几章，内容晦涩至极，完全看不明白。

不过从图文并茂的手绘内容里，可以明确知晓作者的丰富学识，当中的某些符文怎么看都是神神叨叨的魔法手段，尤其是扉页的署名，正是斯坦格德的名字，而且还是全名，叫什么艾瑞纽斯·瓦·斯坦格德。

莱恩总觉得这个名字在哪里见过，想了小半夜才意识到对方是谁。

“折磨凯亚恩的那个巫师吗？如果是他的话，确实会搭讪狩魔猎人，只是现在这个时间，对方就开始研究阿尔祖的遗产了吗？”

“算了，不要影响自己的心情，等到下次见面的时候，起手一波亚登符文石，再丢出几公斤的亚克西与阿尔德，我看他死不死。”

莱恩称不上是一个好人，也算不上是一个绝顶聪明人，来到《猎魔人》的世界以后，他在一周之内确立了人类世界危险应对机制之一点零版。

即，当本人感觉到有不可拒绝的麻烦要发生、却又完全没有头绪的时候，可依照本能向怀疑对象率先发动攻击，主要是卸除对方的反抗能力。

随后根据人之将死其言也善的古老手段，探查对方的真实身份。

若是真的有问题，自然杀伐果决，若是弄错了，视情况的严重程度给予及时性的处理，比如用金苹果进行救治，同时赔偿巨额财富以示歉意。

若对方不要，那就多赔偿几份，还不要……还不要老子不给了。

就是这样，莱恩心安理得的开始了海上旅行的生活——

看着日升月落、海起潮涨，旁听水手们的歌声，见证满天星河与自己的渺小；

惊叹汪洋一片、举目浩瀚，晨曦与晚霞轮番登场，让海天绚丽纷呈；

故意耷拉着臭脸与人斗骰子、闲着无聊就在舱室里保养武器、偷偷摸摸啃两口苹果、远望巨鲸喷水换气、停靠中转站收集补给、欣赏中古世纪的海岸码头……

莱恩发现，找不找杰洛特已经不要紧了，就这样一路冒险和旅行也是挺好的生活。

如此又过了一周，远洋船只进入普拉克希达海湾，穿过无人岛屿，正式停靠在朗爱塞特的外围港口。

“坏小子们！我们的旅途告一段落，今晚去岸上的酒馆尽情放纵吧！享受生活、美酒以及漂亮的姑娘去吧——”

一口烂牙的老船长呼喝不停，簇拥在其身旁的水手们欢喜叫唤，一句又一句的赞美着船长。

莱恩嘴角轻起，背着行囊，心情舒快的下了甲板，遥望着异域他乡的中古城市，一时间既有好奇与兴奋，又有着恍惚与迷茫。

他紧了紧背带，依靠自己的扮演法重塑形象，将冰冷与阴狠的目光凝于瞳眸之中，自顾自的拉起嗜血微笑，让几个码头船夫不敢靠近。

很好，初级社恐人群表示满意，莱恩暗自欢喜，也开始独自决断，思考如何漫游。

作为柯维尔与波维斯联合王国的冬季首都，朗爱塞特地处于普拉克希达海湾北部，亦是探戈河的入海口。

这是一座无可争议的水上城市，远方的旅人在经过海路，登上港口码头以后，还需要换乘渡船才能进入城市大门。

那是一种船首很高，船尾却要矮得多的细长船只，拥有数对船桨提供动力。

另外，朗爱塞特没有广义上的运输道路，主干交通皆由运河替代，大大小小有一百多条支流，如同蛛网般遍布整个城市。

因此，想要在城市内部畅行，必须拥有小舟作为代步。

可以临时租借，以天为算。

也可以随机搭乘，按照班次在城市中往来通行，与公交类同。

对于外来者而言，莱恩自然是初来乍道，他摸不准能待多久，干脆以一天为算雇佣船夫，找了一个年轻人带领自己随便看看。

这种导游工作，船夫们都是熟门熟路的，他们还有自己的协会，便于统一管理以及调节矛盾，当然，也涉及利益分配与地盘划分。

莱恩雇佣的船夫入行三年，名叫鲍鲍伦，是一个精神十足的小伙子，只是受限于这个时代的物质问题，在营养方面多少有些不均衡，所以个头不高，光着膀子浑身黢黑，精瘦精瘦的。

在对方的带领下，莱恩的第一站是「锡安凡尼利驻朗爱塞特支行」，属于矮人企业，名头响彻全世界，遍布北方各地，以安全、可靠，外加服务昂贵著称。

来到这里的主要目的是为了兑换外币。

由于克朗只流通于瑞达尼亚王国境内及其周边小国，而柯维尔和波维斯王国的主要货币又是林塔，所以不换钱是不方便生存的。

当然，你也可能会问：既然锡安凡尼利遍布全世界，为什么不在瑞达尼亚王国提前办理一个户头？

其实答案很简单，乐子人初临异界，几个月里光顾着玩了，根本没留意……

至于眼下，纯属是演技带动了思维模式，也营造了身份，所以自然而然的就以俗世的目光来考虑问题了。

莱恩微不可察的掂掂钱袋子。

按照自己的积蓄，他手上有八百克朗，这还没算从斯坦格德那里得到的诺维格瑞金币。

这些钱够不够花销还真不好说。

依照他所了解的信息，柯维尔和波维斯都是富裕到极点的国度，理论上来说物资价格不可能便宜，说不定小康阶级在这里与乞丐也没什么区别。

不行！自由人怎么能让财富绊住脚呢？我绝不答应！

莱恩念头通达，往空间里窥视一眼，两组金块、八枚金锭犹如豪门大户般气定神闲，就好像在说：别怕老弟，万事有我。

莱恩在内心当中感激涕零，心想狩魔猎人可以不谈恋爱，但是一定不能当穷鬼！

遥想杰洛特餐风露宿，委托款项有不少还是叶奈法暗自资助的，虽说他后来意识到了这一点，拼死领取吸血妖鸟任务，用全部的酬劳购买了两枚钻石、一颗红宝石、三块软玉以及一块品相不俗的玛瑙，以此还情，保住自尊。

其中，软玉献给了艾尔兰德的梅里泰莉神庙，多少是对救命之恩的感激回报了。

不过，杰洛特的一个明显特点也昭然若揭，那就是不喜欢欠人情，敏感到了有恩必还，继而给人一种不想扯关系，以后别联系的误解。

对于这种敏感人群，莱恩的治疗方法就是释放，要用火一般的热情将对方内心中的冰寒彻底融化，狗皮膏药的丹德里恩不就是这么做的吗？

当然，话题扯远了，莱恩现在要做的就是独立自主，只有他包养别人的份，没有别人包养他的份。

没说的！

咱家的企业文化早就规定好啦——

圣火昭昭，圣光耀耀，凡我弟子，喵喵喵喵。

猫派绝对不能被人瞧不起！否则818的时候还不被当成笑话看啊！

那就换钱！！！我黄金之猫要当最富有的狩魔猎人！！！

心潮澎湃的莱恩让鲍鲍伦（船夫）原地等待，他自己则走进锡安凡尼利银行当中，准备办理开户手续。

与杰洛特在鲍克兰的经历不同，存钱和取钱的待遇那是一个天一个地，前者热情积极，后者如同便秘。

莱恩见此就忐忑得不行，坏了！这钱不会存进去就拿不出来吧？

事实表现还真有几分苗头，银行工作人员提供文字手续让莱恩填写，遇到不明确的事项会仔细讲解，语气温和，态度恭敬，服务质量满分，颇有宾至如归的感觉，给人的第一印象很好。

莱恩心呼厉害，就这么一会儿功夫，除了在单人桌椅上面填写注册表以外，跑腿事宜全由工作人员代劳。

莱恩隔着栅栏窗口，数次想要张口提问，那工作人员跑得比马还快，一会儿拿印泥录指纹、一会儿让人选纹章、一会儿又量手指粗细。

就这样过了半个钟头，没有一丁点苦等的郁闷感。

水果、美酒、奶酪、羊排，单人单户的银行待客室就跟餐馆似的，莱恩都吃撑了。

如此服务不是没有原因的。

在这个时代，凡是能在银行存钱的，不是商人就是贵族，总之都是有钱人。

至于劳苦大众……

你可能不知道，银行在建立之初就不是给平民用的。

村夫佃农即使存有积蓄，藏到茅坑也不会放到他人手中，此乃这个时代的现实。

了解到一点就能理解莱恩的待遇缘由。

他的开户行为使其一举成为这个社会体系的有钱人，起码在阶级上是沾边了。

只要沾了边，不论着装是否发生改变，在商人眼中都是同道中人，亦是潜在的投资对象与合作伙伴。

尤其是对于矮人而言，外表形象满不在乎，更别说人类与矮人互为异族，谁管你好不好看？！

只要你有钱，且愿意在他们的企业里注册户头，那么没说的，您可真是一位英俊潇洒/富有魅力的先生/女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