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嗖”的一声,箭矢直接钉在一根立柱上。
距离刘瑶不过三寸来远。
紧接着,一名八尺大汉抡起长刀从外杀入,如猛虎般直扑刘瑶而来。
马承抬眼瞥了那名大汉刺客一眼,并未高声呼救,也未上前保护刘瑶。
反倒主动向后退了半丈。
仿佛想要置身事外。
刘瑶听见长刀破风之声,连忙撤步回身,同时抽出腰间佩剑,朝着长刀挡去。
“当啷!”
刀剑相撞,直震得刘瑶虎口发麻,连退数步。
行刺的大汉却丝毫未被撼动,明显膂力过于常人。
他一刀未中,手腕急转,电光石火间又劈出一刀。
刘瑶顾不得手酸,提剑再次招架。
可这回,刀剑相撞后,刘瑶的佩剑无法承受住长刀力道,倏地脱手而出,掉落在地。
“啊!”刘瑶低吼一声,疾步后撤,双掌立于胸前,护住要害。
祖父刘备的绝妙剑法他还未使出半分,兵刃却已掉落,这令他颇感无奈。
见刘瑶赤手空拳,大汉的长刀直劈过来。
可奇怪的是,
长刀只在半空划出一道虚影,并未伤到刘瑶分毫。
大汉转腕回刀,恭恭敬敬施了一礼:“殿下,得罪了。”
一旁作壁上观的马承这才拾起佩剑,将它呈到刘瑶面前。
刘瑶收剑,朝大汉苦笑一声:“冯将军,想不到今日在你手下竟连两招都过不到。”
大汉名叫冯延,字德长。
乃是刘备手下爱将,领军将军冯习之子。
目前,在安定王府担任卫尉,统率王府亲卫。
冯延刚才忽然杀入,其实是受了刘瑶的命令。
明年春天即将南征,刘瑶虽苦练剑法,却没有丝毫临阵杀敌的经验。
因此,他便让卫队长冯延常常偷袭自己,借以提升警惕性和反应能力。
所以之前马承才事不关己般一直在旁观战。
这就是一场演习。
“看来我的剑法退步了。”刘瑶前几日还能在冯延面前对上十招,他对方才自己的表现不甚满意。
冯延却连连摆手:“并非殿下武艺不精,方才殿下兵刃脱手,立刻便摆出防御架势,这个反应比之前强多了。”
“那我又如何速败于你?”
“因为臣这次用了十成力气。”
冯延解释道:“听闻皇帝已同意殿下随军南征,而蛮夷又素以勇力著称。所以我想在斗战时多用些力气,这样能让自己更接近蛮人的模样。”
“冯将军有心了。”
刘瑶心底升起一股暖意,冯延这是想模拟蛮人对战时的真实场景,好达到更好的演练效果。
“吾在气力上还须多加练习。”刘瑶意识到自己的不足,立即做出改进。
战场上,刀兵无眼。
那杀人的武器不会因为你是王侯就躲着你。
反而,会来得更多。
刘瑶想上战场历练,前提是得保住小命。
否则,就成了给别人历练。
“不光要练气力,还要多加防护。”冯延给出更专业的建议,“最好穿上制作精良的重甲,才能确保万无一失。”
坚韧无比的重甲护身,再来一把削铁如泥的宝兵,刘瑶才能有保命的底气。
“明日我便去找成都最好的铁匠,去办这件事。”马承主动揽下任务。
“成都最好的铁匠?”冯延略微思索,“我倒想起一人,若能让他出手,定将为殿下打造出世间最好的兵甲!”
“谁?”刘瑶问。
“蒲大师。”冯延以手抚须,重重说出三个字。
“蒲大师?”马承有些惊讶,“冯将军说的可是那位天下第一铁匠,蒲元蒲大师?”
“没错。”提到蒲元,冯延神色黯然,开口述起往事。
“五年前,我作为孟琰将军手下,曾随诸葛丞相出褒斜道北伐。
在斜谷前,蒲元大师曾为我们打造了三千把神刀。
大军行至渭南,诸葛丞相在武功水西岸与司马懿对峙。
而孟琰将军则率领我们六千虎步军在东岸遥相呼应。
当时,武功水大涨,切断了我们与丞相的联系。
司马老贼趁机率领万余铁骑,猛攻我们东岸大营。”
说到这里,冯延双眼不觉间生出一股杀气。
那种只有经历过金戈铁马才有的杀气。
“就是靠着三千把蒲元神刀,我们一众步卒硬生生顶住司马懿的骑兵几番冲击,成功守住了丞相的侧翼。”
提起往事,一抹骄傲在冯延脸上油然而生。
不过,转眼间又化作飞灰消散。
“可惜,丞相病逝后,大军南归,蒲元大师竟也就此消沉下去。
他隐居在成都,不再过问军事。
咱们想请他重新出山,难上加难。”
冯延的话如同一盆凉水,让满怀期待的马承瞬间面色暗淡下去。
“三千把神刀,就能让几千步兵硬抗数万精骑,这个蒲大师了不得啊!”刘瑶不禁感叹。
他转头望向马承和冯延:“蒲大师不就隐居在成都吗?又不是啥子深山老林。咱们明天无论如何也得把他请出来!”
马、冯二人面面相觑,暗道自家这位少年殿下虽善于奇技淫巧,但在人情世故上还是嫩了些。
蒲元这种名人,若是死活不出来,还真拿他一点儿办法都没有。
当世的管宁、胡昭,皆有大才在身,可几代曹魏皇帝都请不动他们。
就连诸葛丞相,也是先帝“三顾”之后才请出山的。
名士们若不愿帮你,你还不能来硬的,否则就会落个让天下人寒心的下场。
说什么“无论如何也得把他请出来”,只怕是安定王一厢情愿。
冯延和马承对请动蒲元出山毫无信心,却又不能给刘瑶浇冷水,只好应承道:“咱们明日携重礼探访,不妨试一试也好。”
三人商议完毕,刘瑶挥动佩剑再度与冯延演练武艺。
而马承则去准备明日给蒲元带的礼品。
家令作为王府大管家,上上下下要操不少的心。
天色已晚,赶在宵禁之前是买不到什么好东西的。
马承便从王府库房里取出二十匹精美蜀锦,外加十大包新制成的茶叶。
这一年来,在刘瑶超级的赚钱能力下,安定王府物库充盈,铜钱成山。
“不知这些能否打动蒲元大师。”马承心中依旧没底,扭头又去吩咐马夫将车驾好好收拾一番,务必给蒲大师留个好印象。
待第二日众人起身离府。
上车之后,刘瑶的一句问话,却让马承直接傻了眼,感觉自己昨日之辛苦全都付诸东流。
“你拿这些东西作甚?”
“殿下,咱们不是去请蒲元大师吗?这是为其准备的礼物。”
“送什么礼?”刘瑶颇为不悦,“那么大的大师,怎能收礼?”
“臣听闻,越是大师,收的礼数就越大。”
“胡说八道,你这不是打大师的脸吗?快拿回去。”
刘瑶挥挥衣袖,望向那些礼物:“再说,这一堆值不少钱呢,等荒年拿出来赈济灾民不香么?咱们有钱得使在刀把上。”
“这……”
马承彻底糊涂了,这世上,哪有请人帮忙不送礼的道理?
却见刘瑶不知从何处拿来一个小竹筐,里面似乎装着件木器。
“这是吾给蒲元大师带的礼物,比起钱财,我相信他更喜欢这个。”
刘瑶脸上满是自信。
马承心里却更加没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