竖日。
裴宴清拎着早晨特意为云染煮的山药香菇鸡丝粥进入云染所在的无菌病房。
云染因为脊背上的伤口火辣辣的疼痛,无法入睡,在病床里蠕动了一夜,天刚破晓才睡着,这会眼袋浮肿,黑眼圈蒙了一圈,唇色发白,安静躺着。
裴宴清将保温桶搁在桌面,静静凝视她侧着身子乖巧的睡姿。
昨晚他让在紫荆治安大队任职的表弟覃骁接管了云染的车祸案子。
他半夜发了消息给他,北淮路附近的监控前几天遭人为破坏了,看管负责那段路的管理人员,前几天家里有丧事,请假回家了,也就没人注意到了这点。
后来小姑娘出事了,警方调查了路段,才恍然发现这里的监控早已被人为损坏。
覃骁是特种兵出身,敏锐的察觉到其中的诡异,果断吩咐几个下属扩大范围寻找那人的踪迹,顺道询问了报警的小伙子及在场的路人。
他们给的信息不是一般的笼统,什么穿着神秘的黑套装,戴着头盔口罩,仿佛电影里的特工杀手,“嗖”的一下把那小姑娘给撞了,陡然又了下车,拿走了昏迷女孩的袋子,再一跃跳回车上像火箭一溜烟开走了。
他们讲得那叫一个绘声绘色啊!
都快将那人说成,无所不能的蜘蛛侠了,就是没有什么核心内容。
还好覃大队长概括总结下来了大概意识,“带着口罩头罩,身手不错的男人开了一辆破旧的电动车。”
等覃骁说完了,裴晏清又将云染不是南城人,和家里的亲人关系不好的信息透露给他,可以从云染这里开始调查。
叩叩——
裴宴清被敲门声唤回了思绪,出了门,随手关上,目光落在谢西沉身上,“你来了。”
秦昊宇挤开谢西沉,满脸怨念睨着他,“老裴,怎么回事,妹妹住院了也不告诉我一声,要不是这面瘫来找我带路,我还被你们俩蒙在鼓里。”
谢西沉眸光一厉,阴测测的盯着秦昊宇,“秦傻子,看来你最近皮痒了不少?”
秦昊宇脊背一凉,少顷,轻轻拍了自己的嘴巴一下,换了一副嘴脸,谄媚道,“啊…口误,口误,谢大总裁。”
谢西沉眸色稍敛,懒得搭理他,把手里的金丝楠木盒递给裴晏清,“呐,你要的东西。”
“咦,这是什么啊,还劳烦谢大总裁亲自送来?”
秦昊宇满脸震惊,好奇的伸手去拿,裴宴清动作比他快一步拿了过去,他手停到半空中,撇了撇嘴,讪讪道,“用得着神神秘秘吗?瞅一眼都不行?”
裴晏清淡淡的暼他一眼,对谢西沉缓缓道,“谢了,对了听昊宇说你最近做了件罕见事?”
他骤然想起秦昊宇上次说的事情,带着几分揶揄睨了他一眼。
谢西沉眸色一寒,瞟了瞟秦昊宇,对着他不怀好意地冷笑了一声。
紧接着,掏出兜里的手机,给一个叫林总的合伙人去了个电话。
响了几秒后,通了,”谢总,找我有事?”
”林总,上次你说,要是我能让秦昊宇陪你去法国出差,你就把AK那个项目,无偿送给我作谢礼,还作数吗?”
林琴闻言,激动地话语不连惯,“谢…谢总,这是答应,帮忙了?”
谢西沉脸色冷凛,压着嗓音自㗋间溢出,“嗯,我答应了,我现在就让人将他送到你那里。”
秦昊宇一个激灵,吓得瑟瑟发抖,抬腿就要往外跑,嘴里骂骂咧咧的,“好你个面瘫啊,老子把你当兄弟,你把老子当鸭子,还要将老子送给富婆,老子和你势不两立。”
忽然,楼道里走出几个带着墨镜,西装革履的保镖,压着秦昊宇,“秦少得罪了。”
“放…放开我,老谢啊,我错了,下次再也不敢了,就饶了我这一次吧?”
等了几秒,见谢西沉没反应,转而又将目光投落到裴宴清身上求助,“老裴救命啊,老子的贞操快被谢西沉给毀了。”
裴宴清一副爱莫能助,彻底绝了秦昊宇的心思了。
最后,秦昊宇像被拖死狗一样,焉嗒嗒的,放去了挣扎,嘴里却愤懑不平道,“你们两个就是一丘之貉,狼狈为奸,绝交。”
他被带走后,终于安静下来了。
谢西沉神色一敛,凝视裴晏清,冷淡道,“一个送上们的女人而已,不值一提,倒是你为了什么样的女人要雪莲?”
…
云染被秦昊宇的大嗓门嚎叫醒了,缓缓坐直身体,看到了桌面裴晏清放的保温桶。
她慢慢移动着身体,避免动作幅度过大,撕扯到了伤口,朝浴室里走去,拿了牙膏,挤到刷子里头。
大约刷了十多分钟,吐了泡沫,含了几口水,咕噜噜地吐掉,不大一会儿,洗漱完毕。
走了出来,外面的吵闹声也消失了,云染来到桌子前,缓缓坐下,掀开保温盖,拿起放在一旁的小碗和勺子,尧了一碗,喝了起来。
罅隙间,外面又传来窸窸窣窣的谈话声息,她顿了顿,起身走到了门前打开,走了出去。
谢西沉缄默良久,还是将林雅的打算说了出来,“阿晏,阿雅打算过段时间回来,我想你应该清楚她回来的目的吧?”
裴晏清淡然的情绪一滞,稍纵即逝。
云染把这一句话听的清清楚楚,也将裴晏清眼底的情绪一览无余。
裴宴感觉到了一道探究的视线落到了自己身上,抬眸对上云染的眼睛,温声轻语道,“你醒了,怎么出来了?”
说着走到她身边,揉了揉她蓬松的发顶。
云染闻言敛去眸底狐疑,甜甜一笑,“我听到外面有动静,好奇就出来看看了。”
谢西沉自云染出现就已经注意到她了,他刚才故意掐在这时候说出阿雅的事情,为的就是吓退这些贪慕虚荣的女人,阿晏如此优秀,阿雅温婉大方,这两人分明就很般配,也不知道他们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才导致他们分开又或者根本就没在一起过?
他对云染轻视一瞥,冰冷道,“这位小姐成年了吗?”
他的目光带着再云染身上来回扫荡,似是而非得丢下这么一句没头没尾的话。
云染下意识看向她,只感觉这人又冷又凶,除了那张脸没有一处是令人喜欢的,他太过锋芒毕露了。
云染眉梢微蹙,她不太喜欢这个哥哥身上的气息,还是好看哥哥更好看,温柔又懂得照顾他人,不像这人一副天下唯我独尊的样子,很让人反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