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冲啊!我内心的乌托邦(2)

沐霖一低下头,看着夏秋雨发过来的请求信息,安静的闭上眼,陷入沉睡。

驾驶座上,霍桑盯着后视镜,看着沐霖一缓缓入眠,嘴角扬起奇怪的笑......

玄洲位于玄洲联盟的中部,被其余几大洲包围着,车子一路向西北,没敢上高速,因为沐霖一身份不被允许。一天一夜后,二人一共走过了五个大洲联盟,中途停下来充能两次。

“醒啦?”霍桑看到后,略笑着问。

“嗯。”

沐霖一揉揉眼,重重的打了个哈欠。外面已经初光见晓,恒星散发出的温暖柔光透过车玻璃照到沐霖一脸上,搓搓脸,QQ弹弹,从包里摸出个镜子,细心的整理整理面容。

经过一段破碎的石子路,哗哗的颠簸让沐霖一不自在。看到路两边是低矮的老旧平房,夹杂着许多未被修葺过的绿植(家后的大树),房子前空出大大的一块地,上面杂草泛滥,覆盖着最简单的地坪(泥土地),中间堆着许多无人打理的砖块,黄色的长长的草,更令人不解的是上面还盖着一张油布(非塑料)。

沐霖一在车里贴着窗户打探着周围的一切,第一次真正看到了书本上了解到的“家禽”,和土生土长的“宠物犬”。手指着,激动的对霍桑讲自己的发现。

“别激动,我们还没到呢。地图上显示的大西北还在北面。”霍桑提醒她。

“还没到吗?”沐霖一说:“哎!霍桑你看,那边那个人黑头发欸!还有个白头发的...两个!?”

“看到了,这里是康尼亚洲第三区,离大西北比较近,两星人占比超过了一半,生活在这里没有歧视。但这里的人均GDP也在全球排倒数,人均工资三千五百普克,大部分人从事农业,许多青年背井离乡,奔赴外地谋生,一年也可能一次都不回家。”霍桑正经地回答她。

“......这样啊。”

“我看你昨晚没睡好,来前面睡吧,把座椅放倒,人平躺着,睡得舒服些。”

“好。”

车停后,沐霖一将包放好,打开车后门。满香的野生自然味扑面而来,空气里吹过微微凉风,钻入沐霖一白嫩的脖子,隐隐有些不适。坐上副驾驶后,放倒座椅,一时便呼呼睡着了,霍桑脱下外套搭在她身上,摸了摸她的手。

路上无聊,霍桑按下车里的媒体播讯器,调到大西北平台:亲爱的各位听众大家好,这里是大西北独播平台。下面,我将报道近几日重要新闻:......大西北最大的矿业公司董事长梵也·竹村昨日召开发布会讲到,公司将会扩大矿工的招收人数,欢迎更多人参加到矿工事业中。此外,除大西北和周边大洲及浮仙洲,其余大洲都在大力驱赶两星人。有数据显示:世界三分之二的两星人聚集在大西北及周边大洲。敢问大西北各大公司和其他洲政府之间是否存在互相盈利关系,当下情形是否是一场阴谋的显化——源自《年代周刊》......去年沸沸扬扬的“两星人反攻”莫名的平息,而前日,大西北又出现类似的工人罢工,抢夺资源的现象,听说是由一位名叫希伯来·弗力克的南星人领导。有人猜测大西北会因为他再次向所有主星人反攻......玄洲“蝎尾号”近日在太空执行计划途中与总部失去联系,玄洲相应负责人表示:我们会尽一切代价找回蝎尾号,带领士兵回家!......有目击者称:有疑似大西北潜逃人员偷摸进加哈拉洲,以寻求当地政府庇护。加哈拉洲当权者是个南星人,潜逃人员进入加哈拉洲后,当地政府并未采取任何实际性措施逮捕......下面,气象局为您播报大西北近一周的天气情况:......周一,雨转晴,下午部分地区有强降雨黄色预警,请市民注意防范......周四,大西北北部晴转阴......

下午,天色渐渐昏暗,天空乌云密布,不时窜过几道闪电,伴随阵阵雷鸣声。天要下雨了,泥泞路可不好走,她们得快点了。

霍桑一时加快了车速,经过一处颠簸地,噜噜噜~沐霖一从睡梦中被吵醒了。

“嗯~?天黑了,霍桑。”蒙蒙中,沐霖一望着车外呢喃着。

“才是下午,待会要下雨,我得开快点,不然车轮会陷水洼里,那样就有些麻烦了。”

“哦。”

她起身看着窗外,路过的人家稀疏的散落着,有时几百里才见到一处。很快,雨滴倾泻而下,路上飘起水雾,周围迷糊不清,霍桑也不得放慢了车速。黑夜里,轿车驶向遥远地,远处有光,是希望。

这里的山绵延百里,现在消去了几个峰头,数不清的矿工用几年时间掏空了资源。在这里,他们是最便宜的劳动力,朝五晚九的忙碌透支了他们的身体,使精力外泄,一个人就像是一头牛,没有抱怨,没有脾气。这里的生活打压他们,每天的劳作吸干他们,无止尽的扣工资榨干他们。

我看到一群人,个子矮矮的,身体就是皮包骨,面黄肌瘦,他们没抽大麻,没吸大烟,每天努力劳作,任劳任怨,其中的许多人年过半百也没结婚。我不敢靠近他们,濒死的眼里满是空洞,无神的双眼表露不出任何。我不愿沾染这样的劣气,麻木,枯萎,重复,一遍又一遍,五年,十年,二十年,直到死——活着的机器,这里就像是人类工厂。正如思想家所说:资本生下来就是带着血和罪恶的。

漆黑发臭的旷野里,数不清的柴油灯亮着昏暗的星火。几千个破布帐篷搭建在这里,矿工拖着一家老小挤在不到巴掌大的帐篷里,一家的希望寄托在几个人身上,一个人要扛起一家人的负担。

人们在拥挤的帐篷间来回穿梭,不干净的水在一百米外,每次几个人只能挑几桶水来,每天一早就要到一百米外排数十米长的队伍领取一天的口粮,去晚了只能空手而归,有的去早了也会被别人抢走,或争个头破血流,或空手而归,也可能自哪天起,家里就永远永远少了一个人。

但我上述这些只是冰山一角,只是最差中的一个。这里有矿山,有种植园,有牧场,有油田,也有全球最大的人力工厂。真是难以想象科技如此发达的现代竟能有最纯粹的人肉劳力。

晚上十点,雨越下越大,一处矿山发生倒塌,几百名工人被困在里面,泥路湿滑,躲的躲,逃的逃,包工头此时也不知所踪。

东边有个几百里广的废墟,不怕死的都占满了老旧的房屋,再修一下便能住人。破败的大教堂里,祭拜的神像早被推倒,后面的墙壁被贴上张全球地图,下面七零八落的摆着桌椅,放着工整的文件。有几人正静静的坐在里面办公,应该是值班的,往里面走,迎来一个熟悉的面孔,黑头发的希伯来·弗力克安静的坐在那,手里忙着公文。

教堂外竖挂着两面旗帜,红色打底,三颗金色球围绕一个看不见的点旋转向前飞,拖着长长的印痕,其中一个带着环。

一个亭亭玉立的揣着公文包的从属官打着伞跑进来,把伞扔在一边直奔向希伯来。

她在希伯来耳边低语:“出事了,五号矿区发生滑坡,有几百人被埋了。”

希伯来停下笔,有些吃惊,忽然起身对一旁的年轻人喊道:“阿尔莫,你赶紧带些人跟我去五号矿区救人!有几百名矿工被埋了,要快!”

一旁年轻的小伙听到后立马起身,应了声后跑向外召集人手。

“我要去吗?”南婷儿问。

“你留下来,这里不能没人,有其他情况立即通知我。”

说完,希伯来消失在大雨里,几辆沾满泥泽的车冒着雨驶向矿区。

半小时后,二人在一家旅馆门前停下。沐霖一早换上了柔软洁白的羽绒毯,望着外面淅淅沥沥的大雨,没有想下车的念头。

“我们下车吧,到旅馆将就住一晚,明天再继续赶路。”霍桑说。

“不要。”沐霖一满脸嫌弃的倔强的说,视线躲着她。

“...那你就睡这,我自己去旅馆住。我睡大床,你睡着小座椅。”

“行,你去吧。”沐霖一有些乐哉地说。

“我去了...晚上有野兽把你抓走了可别喊我啊,喊了我也听不到。”霍桑说,瞥了眼她。

“欸!不行,别丢下我。”

霍桑从后座抽出一把伞,出去后从另一边接沐霖一下车。风呼呼的吹着,冷气直往车里涌。沐霖一伸出只脚踩在泥地上,探出头后又移出另一只,裹着羽绒毯,被霍桑搀着一步一挪的走过去。

推开掉了漆的大门,老板看到两个打扮精致的城里人走进来。两人一个比一个美,身材一个比一个好,皮肤一个比一个嫩。不禁笑着合不拢嘴的招呼:“两位美女,来住馆呢。想住几晚?”

沐霖一没抬头看他,听到笑声便已经不自在了。霍桑紧搂着她,回应:“老板,我们住一晚,要双人间,多少钱?”

那人听到霍桑的声音,两耳朵如被滋润了般,笑:“就一百普克,多住几天还会有优惠。”

霍桑没理他后面那句话。付款后,拿到房卡,霍桑带着她来到二楼。推开门,一股刺鼻的消毒水味袭来,沐霖一忍不住咳嗽几声。里面简单摆着两张床,加上几个老旧的凳子,卫生间的地面老得发黄。沐霖一嫌弃样的坐到床边,霍桑脱了她的鞋和袜子和自己的一并拿到卫生间洗了。略带好奇的打量着周围,墙角挂着蜘蛛网,瓷砖墙上沾着黑点,有些似霉菌,床下忽然一阵骚动,听到几声叽叽叫。沐霖一赶忙将脚放到床上,失色地喊:“霍桑!快过来!”

“...怎么了?”等些时候,霍桑才有回答。

“你过来,床下有东西在叫。”

沐霖一等了好久,见霍桑端着个盆走来。

“先把脚洗了,鞋子明天能干,我只把外面的烂泥冲了。”

“你怎么光着脚?不脏吗?”沐霖一问。

“我是仿生机器人,光不光着脚都一样。你刚才怎么了?”她问。

“我刚才听到床底下有叽叽声,你知道是什么吗?”

话刚说完,床底又发出几声。霍桑笑了下,摸出张纸裹住沐霖一湿润的白嫩的脚,说:“那叫老鼠,会咬人的!”

“啊!”沐霖一尖叫了声,缩在床上,要求霍桑和自己一起睡。

“你不要打个电话吗?我们已经到大西北了,那个叫希伯来的在哪我们还不知道呢。”霍桑提醒她。

“哦!忘了,我现在打。”

对着留下来的号码,沐霖一试着拨过去。一时间才有回答。

“喂。请问哪位?”一个女人的声音问。

“额~你好,我找希伯...来。”沐霖一有些不记得人名了。

“...我就是。你找我有什么事。”女人问。

“嗯?不对啊,我记得希伯来是个男的啊?”

电话另一头沉默了会,问:“小姑娘你好,请问你叫什么名字?怎么知道这串号码的?”

“我上次打过这个电话。我叫...沐霖一,知道这个名字吗?”

“...抱歉,我刚才没听清,请你到没人的地方继续我们的谈话,好吗?”

沐霖一疑惑了会,一旁的霍桑给她比了个OK的手势。她点点头,说:“我现在已经到没人的地方了,我叫...沐霖一。”她这次说得比上次更清楚了。

“哦!是你啊,小姑娘。请问你找希伯来有什么事吗?”那人问。

“有一次我和他见面的时候,他和我聊了许多,临走时对我说:到大西北去,去看看他们的模样。”沐霖一正经的讲。

“所以你来了,想看看我们的模样?”南婷儿问。

沐霖一有点疑惑,霍桑给她比了个互助的手势。

“不是,我是来帮忙的。我想为你们的工作出一份力,为两星人的发展做贡献。”

“哦,这样啊。可是据我了解。你出身高贵,父亲是三级军官,母亲是玄洲高层官员,家里坐拥几千万,自一出生就生活在大城市,早就习惯了繁华生活,大西北这些苦,你吃得了吗?”

沐霖一沉默了,霍桑夺过手机,说:“她以前不能,但她现在能!”

“你是谁?她旁边不是没人了吗?”南婷儿的语气有些惊讶。

“我是她的管家,接替她母亲霖蕊的职责负责照顾她。不是外人。”

“是你带她来大西北的?”

霍桑很肯定,这是和霖蕊的约定。

“她的情况我们知道,希伯来最近很关注她,前几天我们的人还和她打过招呼呢。”

“还有这事吗?我没听她说过。”

“我们的信息很灵通。你们是要找希伯来吧,他现在不在,我跟你们说个地址,你们明天过来。”

一切说好后,霍桑熄了灯,沐霖一紧紧依偎在她怀里,听着床下的叽叽声。

雨不停的下着,雨水混着烂泥,被人左右奔跑的腿搅和着,越搅越烂,越踩越浑。矿区高处的大灯照着坍塌方,雨水蒙上了一层阴影,光也变得模糊不清。该跑的都跑了,其他几处矿区也有要坍塌的风险,谁也不想死,地上一片狼藉。矿区是常死人的,多是被埋了,也有在逃窜时被踩死的。一个钟头后,救援的人带着工具来了。希伯来站在最高处,拿着喇叭混着雨水指挥救援,阿尔莫(希伯来的徒弟)带领一群人用推车搬运石头,另一些人搭建框架撑起洞口。雨水泛着汗水,泥水夹着血水,一时间,运出不少被砸伤的工人。希伯来刚联系过,卡车队一会就到。

随着深入救援,洞窟里不断传来哀嚎声,后续救援队来后立刻加入救援。希伯来望着稀稀人海,自己跳下去帮忙搬运伤员,每一个伤员背后都顶着一个家庭。

天蒙蒙亮,沐霖一便被叫醒了,霍桑想早些出发。鞋子放在床边,霍桑低身为她穿鞋时,沐霖一不免有些娇羞。

“霍桑,我自己来。”

“嗯?不害怕床下的老鼠了。”霍桑问。

“不怕了吧。”

二人赶着车,依照昨天南婷儿给她们说的地址。沐霖一啃着干粮,和霍桑讨论路上遇见的每一处奇闻。

“你看,小绵羊,好矮啊...这路边好臭,牛粪吗?...霍桑,你看那片地,金灿灿的欸!”沐霖一一惊一喊真像个孩子。

沿着路兜兜转转,几小时后,走过弯弯曲折的小路,终于到了。前面是废墟,车行在碎石子路上,轮胎噜噜噜~的一直响。路是灰暗色,两边路过稻地,石子路四通八达,贯穿废墟,像是一条条游蛇穿梭在行里行间,稻田不高,时有野鸟被惊到,稻田骚动,一群野鸟扑腾翅膀飞向云霄。

漏壁残桓,房顶空出一个大洞,中间加上一根柱撑着半边,再悬上一根锈迹斑斑的铁丝,晾晒衣裳,角落里放着盆,老女人再用浑水给孩子洗澡。低处,垃圾堆旁时有小狗成群翻找食物,见轿车开过,汪汪叫几声,不知为什么叫,叫两声证明自己存在吧。多不见青壮年,少妇也很少,家里(破旧的房子里)门前坐着几堆老人晒太阳,沐霖一好奇的打量着他们,面色枯黄,面容愁苦,一层皮贴在脸上,头发花白(可能本就是白色),双眼内凹,眼睛空洞无神,有的是,迷茫。粗缯大布就能裹住全身,穿着破旧的烂鞋(还算是鞋的话),发黑的脚趾漏在外面,手腕脚腕因为劳作勒出的伤痕还留在,手掌遍布老茧(厚厚的死皮),印着一条条伤疤。

他们也好奇的打量这辆车,即便从身前一闪而过,依然追着尾灯不放。

“霍桑,他们...就这样生活着?!”沐霖一问,十分疑惑惊讶。

“嗯。”霍桑平静的点头,说:“是个人,就有一百零一种活法,体力劳作也好,脑力劳作也好,活在现实也好,活在幻想也好,每天想死也好,每天无忧无虑也好。”她又说:“你有几千万,每年还能拿到政府发放的几十万特殊福利金,但你没看到有的人连最基本的‘活着’都难做到,更别提要怎么活着。你母亲让你来这,是想让你和她那样,为两星人发展出力,为反对文明歧视出力。两星人活着是不容易的,一出生就遭到排挤,发展步步受阻,现在更要苟延残喘。想想你的同胞,路边这些老人,年纪这么大可能已经失去子女了,如果没有另一群人帮助,他们就只能等死。”

“因为有了善良的人帮助,他们才能活下来,那很不容易。”沐霖一若有所思地说,“所以母亲想要帮助他们。她希望我也这么做...可为什么一定要这么做?许多人都只顾着自己发展,他们靠着血缘关系组成一个大家族,不断壮大自己的家族就好了啊。”

霍桑盯着前方,多久才缓缓说出口:“沐霖一,你认为善良来自哪?”

“一个人对另一个需要帮助的人给予帮助,别人说这就是善良。”

“浅面了。这是看着善良的举动,不是善良的内心。也可以有善良的人因为其他原因不出手帮助。我问你,做了善事后你想要回报吗?”

“按照商业思维,做事讲究等价交换,可做善事不论这些。圣人说:善人善己,善人非利己。做善事不图回报,善良是一个人的倾心付出,不求自己得到什么,只考虑能为对方做出什么。”

霍桑点点头,略带高兴的讲:“说到底,善良可以是泼洒精神上的财富,也是物质上的,而总是不讲求对自己怎么样的。你母亲希望你来这,是想让你经历底层人的生活,感受他们的痛苦,病疾,只有深有体会,才能深刻明白,而一切的出发点,都来自自己内心最真诚的‘善’。”

沐霖一嘴角露出欣喜,郑重其事的说:“霍桑,谢谢你让我明白这些。”

“多谢谢你母亲吧,是她让你来这的,我就是做她没完成的事而已。”

转个弯,视野突然空旷起来,泥地上一排排停靠着卡车,前面立着三座建筑,中央是个教堂,插着两面旗,人进人出,左手边建筑前的泥路上排着长长的几条队,回来的人篮子里放着食物,有的用层布盖着。

“要到了,准备下车。”霍桑提醒。

“好。是前面那个教堂吗?”

“地址没错,就是教堂。”

黑色官用轿车在教堂前缓缓停下,打开门,亭亭玉立的二人走出来。阳光普照,地上留着笔直的身影,沐霖一抿了下微翘的嘴唇,收了收衣领。周围人有些新奇,对她俩望了又望,又快速躲闪开,看样子这里不太欢迎她们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