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襄比楚樱想象中好得还要快些。
她继续投身进实验当中，和宣芸按照之前的实验报告重新制作出新的试剂。
但很明显的是，程襄开始力不从心了。
从前她是个工作狂，能够连续十几个小时高强度工作并且不知疲倦，现在保持专注力超过八个小时她就已经觉得疲惫不堪了。
宣芸默默把她的变化看在眼里，有意承担了大半任务，希望能够让她缓缓。
程襄察觉到自己被特殊对待后反而在实验上更加投入，她不要命一样地彻夜待在实验室里，不停地调配，实验，稀释，混合……
最后身体机能告急，蓦地昏厥倒在了实验室里，这些藏在行动里的偏执与疯狂才停止下来。
因为身体亏损严重，直到宣芸将试剂调配至完美，并且与一众研究员进入9号实验室里重新开始试验，程襄都不得不一直待在观察室里。
楚樱算是一步都没离开过她的身边，在程襄身边，她尽心尽力地安排好一切，每日的报告、“监视”都在认真地完成，实验成功的事情还是她从别人那里听来的。
对了，那个别人还不是什么无关紧要的人，是程襄的副手宣芸，由于程襄的力不从心，特别实验室目前的一切事务暂时由她负责。
楚樱一边试探着告诉给程襄，一边小心翼翼地观察她的反应。
她以为程襄被慢慢架空权力，至少会忿忿不平，但对方只是乖顺地服下药，然后低头认真地写着报告。
“程主任，你没什么想说的吗？”
程襄笔尖一顿，头也没抬：“答应过你的事情不会更改。”
她并没有正面回应自己对于此事的态度，有些事，她没必要在意。
做学术研究，向来都是能者居上，她之前还是alpha时，在实验中投入的最多，研究得也最为透彻，成为整个特别实验室的主要负责人带领整个团队是使命所在，而现在，她缺失了优势，被更有能力的人取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她现在虽然能够凭借资历待在特别实验室参与研究项目，但是对于她来说，已经失去了探索生物奥秘的意义，依照她现在的身体素质，至多能在特别实验室做个吉祥物，时间一久若还没有建树，阻碍了后生的晋级，颇招人厌烦。
程襄并不想自己从前作为科研人员所获得的尊严与名望在自己失去能力后被慢慢消磨掉。
她想给自己保留几分体面，也想再尽自己的一份力，为其他领域的研究做出贡献。
楚樱没再追问，她有些后悔自己问了这样一句话。
也许是她的眼光太狭隘了，程襄这种单纯热衷于科研人可能根本不在意职位这种虚名，当初成为负责人或许是为了能获得更多权限，以便于实验。
9号实验室——
谢恒慈作为实验体，并没有像出现意外的程襄一样被转移到医疗观察室，9号实验室本身就是最为完美的实验场地了，研究员们将试剂注入谢恒慈后颈处，他似乎睡得安详，睫羽乖顺地垂着，看起来人畜无害，并没有像上次那样暴起反抗。
但他们都知道，谢恒慈并未昏迷，因为先前注入他体内的是葡萄糖，根本不是镇静剂。
最好的实验体应当保持清醒。
他在伪装，可能是蓄意再次反抗，可注射过程顺利到有些令人不安。
负责给谢恒慈注射的研究员将试剂小心翼翼地放回了托盘，他心有余悸地往后退了几步，刚才屏住呼吸太久，回过神来才发觉后背已经湿透。
他可不想像程主任那样变成beta。
宣芸面色冷淡，一把推开他后，才上前掰弄谢恒慈的脑袋，不轻不重地按了按他的后颈处，听到他难忍的轻呼声后，才寒声问：“装昏迷骗谁呢？”
谢恒慈嗓音低哑地笑了。
他睁开那双饱含阴郁的眸子，眼尾还泛着被试剂刺激到的浅红，唇角弯起时莫名看起来有股邪魅之气，谢恒慈如毒蛇般阴冷的目光顺着她按住自己后颈处的手，慢慢游离到她平静如水的脸上。
最后，他状若天真孩童，不解地轻声问道：“你对我可真冷漠啊，为什么呢？难道说……程襄死了吗？”
宣芸看着这个罪魁祸首还在嚣张地挑衅自己，她怒极反笑：“你很想知道吗？不如等有机会离开实验室再说吧。”
谢恒慈盯着她看了半天，最后才从喉咙里溢出冷笑声：“原来还没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