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二十兰卷破铁头功

逍遥大师闻他说个没完,越听越怒,一伸手,两个和尚将少了一截的无极棍抬了过来,单手操起,往前一送,势夹劲风,呼的一声,迎面挥去。

管公倏然拔起身子,向上跃起,空中手脚不闲,两只无帮烂鞋把光脚丫子打得乒乒直响,大叫道:“驴秃,出家人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一尘不染,四大皆空。你可到好,自持武艺欺人,你死期已到,执迷不悟,看老丐打烂你的光头!”使棒可是在老叫化面前搬门弄斧,一招“拨云探月”,打狗棒往逍遥大师面门点了过去。

初斗时,二人空手相战,这时各使器械,攻拒之间,更是猛恶。逍遥大师的无极棍除了少一截之外,贵在精钢棒重!却也猛不可挡,虽是重兵器,宛如出海蛟龙,兴风鼓浪,任意翻腾,招数繁复,虎虎生风。管公抖擞精神,以棒代刀,以棒代枪,使将开来,棒法娴熟。他身轻似燕,来往纵跳,步步紧跟,一条打狗棒攻敌之余,把全身防了个风雨不透。但见二人越斗越紧,霎那之间斗得二十余招,逍遥大师如何能抵挡得住江湖六杰,管公的进攻,一条打狗棒直把他搅得眼花缭乱,防不胜防,头上、胸口、屁股连连中棒。

酣斗之中,逍遥大师暗道:“这老叫化子武功甚是了得,再斗下去,非是一败涂地不可,我何不乱中撞他一头,心念一动。”主意已定,挥棍欺身而上,低头意向管公胸口撞将过去。管公冷笑一声,侧身一闪,让过逍遥大师这秃头,左掌顺势在他后胸一推,叫道:“上天吧,你这秃头果真厉害了得!“逍遥大师这一撞,快如闪电,猛不可挡,又加管公神力一推再要收势,已然不及,往前扑去,“喀喇”声响,竟将一棵碗口粗的松树拦腰撞断。

管公拍手鼓掌,大笑道:“野驴抵树,神鬼吃惊,逍遥佛爷好大的驴力!可惜你这驴秃,威猛有余,奇妙不足,不过如此。”

铁面大师这一撞,过半之力是江湖六杰管公所加,直撞得晕晕糊糊,呆头呆脑,登时郁郁不乐,沉着一张驴脸说道:“我这铁头开碑碎石,攻人撞物,无坚不摧,怎的为奇妙不足?”

管公哈哈大笑道:“你的铁头功虽好,但想赢我一只肉掌实是万难。”逍遥大师自恃铁头绝世无双,难道能怕你一只肉掌不成?说道:“请你划出道来,我若赢了你一只肉掌如何说。”

管公呵呵一笑,道:“你我二人今日一赌,我拍你铁头三掌,你撞我三头还帐,若有死伤,各安天命。老丐如输,帮你杀了吴旭枫少侠,夺回一斩煞龙宝刀给你。逍遥佛爷若输了,嘿嘿,你那老庙山主持之位就由老丐坐定了”

逍遥大师暗喜,心道:这老叫化子想是活得不耐烦了,自己找死。说道:“管公,打赌无戏言。此话当真?”

管公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老丐所说,绝无戏言。”

逍遥大师把手中无极棍往地下一插,双手合掌,稳扎马步,微闭双眼,气沉丹田,渐运于头,朗声道:“管公,请!”管公将打狗棒扔在一边,道:“逍遥佛爷,老丐占先了。”又向吴旭枫侧目斜睨,道:“吴少侠贤侄,快快回避,老丐若输,你小命难保,乖乖地将宝刀给逍遥大师算啦。”然后运气于掌,大喝一声,朝铁面大师的大秃头拍去,乒的一声响,铁面大师觉得好像木梳梳光头一样,痒麻麻的有点难受,掌力轻微,不甚疼痛。管公大惊。咦了一声,道:“逍遥佛爷名不虚传,果然是铁头,老丐这名震江湖的铁梳掌却也奈何不得。”言罢,二次运掌,又朝铁面大师光头拍去。

呼的一声,直把他右手掌震得飞了起来,痛得他“啊哟哟”大叫,左手握右掌,用嘴吹个不停,左右跳脚,连声道:“好疼,好疼,不打了,不打了,老丐算输,老丐算输。”

逍遥大师急睁双眼,见管公握住右手,痛得连连呼叫,心中颇觉好笑,道:“老叫化子既然认输,快与贫僧合力杀了吴旭枫,夺回宝刀。”

管公道:“是。老丐尊听逍遥佛爷之命。”转身叫道:“吴旭枫,拿命来!”这一下大出吴旭枫意料之外,管公突然变故,竟向吴旭枫发难叫阵,不由心头一紧,但是少年英雄豪气犹在。

吴旭枫面寒如冰,冷冷地道:“弟子今日早将生命置之度外,为党兄报仇,死而无憾!只是四师叔铁头欠你一掌为何不打?你又欠四师叔三头为何不撞?此情此理,吴旭枫即便死了,也不佩服。”

管公自知理亏,低头沉吟不语。逍遥和尚着急,喝道:“臭叫化子,佛爷的头正痒着呢,快用铁梳掌挠挠,去去痒气。”

管公道:“逍遥佛爷,我看这一掌不打也罢。”逍遥大师怒道:“少啰嗦!不打这一掌,逍遥佛爷如何撞你三头?分不出胜负,何人替我去杀吴旭枫?杀不了吴旭枫,怎么夺回一斩煞龙刀?”他自忖管公绝对破不了自己的铁头,三掌一过,他就有话说啦。所以他振振有词,急不可待要管公打第三掌。

管公叹了口气,道:“老丐我本不想打第三掌,无奈逍遥佛爷强逼相求,只有再献丑了。但愿各寺各庙的小鬼小判官保佑,老丐若赢了第三掌,当了老庙山寺主持,逢庙塑金身,香火天天进。”言罢,伸出右掌,凝思片刻,凝神深吸,运起内功。然后,将右掌缓缓发出,猛地大喝一声:“逍遥佛爷,看掌!”掌法忽变,快速无伦,夹着风声向逍遥大师的头顶拍去。

逍遥大师运气于头,但等管公打第三掌,猛听得一声喝:“看掌!”只感一股极大力量排山倒海般推来,急睁眼,忽见管公右手掌心有一个珠子般大的肉瘤,知道是破铁头功的“金砂掌”,登时吓得魂飞魄散,危急中歪头躲闪,已然不及,扑的声响,光头早已中掌。逍遥大师顿感头晕目眩,口中鲜血直流,眼前一黑,栽倒在地。

吴旭枫大惊,飞也似奔将过去,但见逍遥大师七窍流血,只有一丝微气,众小和尚抚尸大哭。正是:

适才英雄世无双,此刻丧命归九霄!善恶到头终有报,只争来迟与来早,贪恋红尘滚滚,差点魄归去来兮。

管公双手合掌,朝逍遥和尚与众和尚一拜,口中念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逍遥佛爷,我就说不打第三掌来着,这回好了,让你受苦了,再会。”弯腰捡起打狗棒,踢踢踏踏而去。

吴旭枫抢步上前,双膝跪地,道:“管前辈慢走,请你老看在弟子的面上,救我四师叔一命,吴旭枫不胜感激。”

逍遥公充耳不闻,佯装不知,白了吴旭枫一眼,颇有不满之色,口中念着逍遥词,身形飘忽,竟似行云驾雾、足不沾地般如飞而去,眨眼之间,不见踪影,吴旭枫心中感叹到,真不愧江湖三公六杰英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