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颇具创意

“主公，我带数百阴灵兄弟，按时抵达此地。你说要杀钱家满门献祭于我佛，是现在杀，还是过会儿杀？全听主公的安排！”

楚梦雪的清脆女声，传入石中师耳中，这位行走江湖经验颇丰的老和尚，神色猛地一惊，当即意识到自己中了圈套。

原来江年想做的，是破坏“观众”这一环节。

唯有见证黑佛装脏的所有钱家人，打心眼里不认可自己的装脏仪式。

那么这种“众志成城”的强大合力，将令自己的装脏仪式彻底失败。

之前江年把石朗当作观众，尽管石朗内心咒骂江年一万遍，可他打心眼里认可装脏术的存在，那么装脏仪式就将继续存在。

而如今，所有钱家人在楚梦雪的搅和下，都认为石中师根本不可能为他们装脏出一尊保家镇宅的神像。

他们现在都认为，所谓装脏神像，只是一种要他们命的邪祟罢了。

而石中师从一开始，就是想拿他们钱家满门的命献祭于邪祟。

“狗日的！石中师，你原来想害我全家！”

原本一直拿石中师当亲大哥对待的钱忠，彻底改变了态度。

他厉声咒骂，而后猛地抽出长剑，想要杀掉这位黑衣老秃驴。

可他才刚刚踏出两步，还未来到石中师面前，就听“嘭！”的一声。

一只沾满鲜血的手，穿透自己后背，从心口位置刺了出来。

这只手上，还抓着钱忠的心脏。

“钱大老爷，还认得我么？”江年的声音，从背后幽幽传来。

“你……我……”钱忠含糊不清说些什么。

下一刻，忽听嘭！的一声。

还未用力，江年掌中的这颗心脏，便被瞬间捏爆！

诬陷之仇，终于得报。

江年扔掉掌中碎肉，喃喃自语几句：‘前身，我们两不相欠。’

……

“呵呵，江年，颇具创意的点子。”

石中师望向这位年轻后辈的眼神，逐渐由愤怒变成了自嘲苦笑。

其实他早就知道江年混入祠堂，之所以隐忍不发，只是为了让江年也当个“见证”。

可没想到，江年身为装脏师和出马弟子，竟然与鬼修混在一起。

竟能想出引厉鬼破坏自己装脏仪式的点子。

“颇具创意，但没什么大用。大不了少些神性，黑佛还是能降临。”

石中师继续自己的装脏仪式，只是在路过钱家祖宗牌位的桌子时，从怀中取出一尊巴掌大小的石像，立在了桌子上。

那尊石像，鸡头犬身，四只眼睛，绽放绿色暗光。

此像一出，祠堂里面其余钱家人，皮肤血肉立刻开始溃烂！

血肉开始溃烂，血肉变作红水，骸骨化成飞灰……

在痛苦的尖叫声中，祠堂内所有钱家人在一瞬间变作满地臭肉。

而后，一尊尊厉鬼矗立在祠堂里面，直勾勾的盯着八仙桌前的石中师。

石中师微微一笑，挑衅般望着江年：

“后生，贫僧教你一招，装脏见证的观众，未必一定要活人。”

“这个经验之谈，就拿你的命来换吧。”

所有钱家人，本就会在黑佛装脏成功之后，献祭给这尊刚刚降临之物，作为它来到此界的第一道血食。

可是现在，江年从中作梗，石中师便不得不提前献上这份“血食”。

就在这最后一颗“脏”装入黑佛像之后，石中师瞬间消失不见！

祠堂里面，钱家所有人死后而矗立的厉鬼们，也都一并消失。

只留下八仙桌上那一尊成功装脏的黑佛像，缓缓睁开了双眼。

……

“都没了？嘿嘿，看来我们成功了！”楚梦雪望着消失的石中师和钱家厉鬼们，一边抚着自己心口，一边长舒一口气。

此时，原本随阴风而来的数百厉鬼，也都由狰狞面容恢复成呆滞的神色。

它们呆呆的望向楚梦雪，似乎在期待着什么。

楚梦雪对着它们摆了摆雪白右手，对着数百阴灵兄弟亲切说：

“今晚参演费，一个盒饭，里面标配十枚丹药！”

“要什么馅儿口味的，回去之后想好了跟我说嗷。”

“现在，都回去吧，明早还要干活儿呢。”

此话说完，数百厉鬼缓缓转身，消失在黑夜之中。

而后，楚梦雪乖巧的站在江年面前，望了望满地尸骸，看着刚刚被江年杀死的钱忠，笑道：

“江年，按照你之前交代的，我完美的演好了‘与你完全不认识，听命于那个装脏师，准备杀了钱家满门的恶鬼角色’。

没想到你年纪轻轻，竟然喜欢这种特殊的玩法。

接下来，我们还要玩些什么新花样？”

“你从哪学的这些词？也是你师父教的？”江年望着楚梦雪，心想她的师父真是好的坏的都教啊。

“当然不是，我师姐告诉我的。”楚梦雪努力回忆着师姐的妩媚音容：“她经常去往人间繁华世界，懂得可多了。

我师姐还告诉我几个人间名词，叫什么野斗、吹笛、回弯儿、插杆儿……你知不知道什么意思？

我问师姐，她不告诉我。让我自己悟。”

“不知道，你自己悟吧。”江年懒得回答，他望了望数百厉鬼远去的方向，又问道：“这些厉鬼，你是从哪儿找的？”

“它们都是我们纳阴洞的鬼仆，负责砍柴挑水扫地一类的活儿。师父太抠了，一个月才有一枚丹药的酬劳，我今晚请它们来演一场，每只鬼给了足足十枚丹药！”楚梦雪用胳膊肘捣了捣江年，暗示一般的说道：“江年，为了你，我可是大出血了啊。”

“多谢。”

江年只是淡淡回应一句，不痛不痒，假装听不懂楚梦雪什么意思。

这令楚梦雪一愣，心中暗想：‘师父教我的说话不说透，难道江年听不出来我的意思，是想让他跟我去杀狐妖？他也挺呆的。’

……

‘这东西，到底有没有下一步动作？’

江年的目光，一直落在八仙桌上的黑佛像上，没有迁移半步。

石中师到底有没有装脏成功？

如果成功了，他为什么不反攻自己，反而选择逃跑？

又或者，躲在暗中准备偷袭……江年没有掉以轻心。

咕噜噜……

就在此时，某种黑色粘液从黑佛像中缓缓流出。

黑色粘液铺满八仙桌，顺着桌腿向下流动，很快就铺满整个地面。

又延伸到祠堂的各个角落，直到最后将整个祠堂四周染成黑色。

虽然不知道这尊黑佛像到底有什么能力，但此时江年的心中，察觉到一丝不对劲。

被染黑的祠堂，里面的一切装饰摆件都消失不见。

土石大地不见踪影，取而代之的是粗糙的黑木地面。

空旷的大地，光秃秃的，什么也没有。

江年感受到一种朦朦胧胧、若隐若现的东西，在天空注视着自己。

似乎受到了某种感召，江年缓缓抬头，望着那黑暗云层之内隐藏的某个东西。

可他看见的，只有不断流动的黑云，以其凡胎肉眼，看不破黑云后有什么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