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醮仪·护苗步》:全称“护谷保苗步”,有向天祈求稻谷丰收、禾苗茁壮不受侵害之愿景,为一百三十六基础醮仪法步其一,平平无奇。
…
黄昏末,残阳如血,日月更迭。
房中。
打坐于太极阴阳鱼中。
徐寅已然沉思良久,‘虽然我还没得到弘目观真传,但也能基本确定,弘目观道人,包括我那个便宜师父弘闻道长在,所修行道法,都透着股浓浓的邪劲儿……嗑药磕的都是不知从哪来的活眼。’
‘其所信奉的‘弘目xx真君’,多半也是位诡异的仙君。’
‘不管他们是主动与诡异真君为伍,还是在被动不知晓的情况下,遭受真君污染……总之,这样的修道法,我是不论如何,也不能修的!’
‘可我总要壮大自身,攒些保命底牌,存些对抗诡异的手段……该怎么做呢?’
他一阵闷头沉思,‘有没有什么办法,能摒弃道法中的诡异污染,修行真正完好的道法呢?’
回忆白日亲眼见证的法事景象。
那一幕幕,得益于“强识”特性,短时间内过目不忘。
当时情形,弘闻道长的每个舞步,每个动作,甚至是每个手势,以及所用法器与材料,他都记得清清楚楚。
就如在脑海中,放着加了慢动作的电影一样——
当然,也可以加倍速,十分鬼畜。
忽地,灵光一闪!
‘所谓大道至简,最简单的,反而是最不容易出错的。’
‘如果能将某种道法,拆成些细枝末节……’
‘从这些细枝末节中排除掉被‘污染’的部分,掰开揉碎,再单拎出能用的完好部分来修行,能否摆脱污染,变成独属于我的道法呢?’
他承认,这想法,有些异想天开。
他是凭过去玩开放世界游戏,做乐子人时的奇思妙想,才有此想法。
换做别人,根本没成功的可能性。
可他有禁忌面板!
也许,可以给“完好的小部分道法”稍加整合。
进行补完,再加点升级!
从而提升为只属于他自身的、更强大的、而且也没沾染过其他诡异污染的道法!
想到此间,他戴好入夜要用的耳塞。
严严实实堵住耳朵。
这才起身,回忆着白日醮仪情景……在房内沾血的阴阳鱼图内,踩着十分生涩的脚步,身躯也十分生涩的律动起来。
他要重演醮仪!
因为,他可以肯定,在做法过程中,弘闻道长用了道法。
而且不止一种!
他手边没有斋法材料,没有各种法器。
能重演的,也只有弘闻道长的法事舞蹈。
同时,他开启秽观,仔细观察周边空气、环境。
一旦察觉出重演醮仪,会导致事态朝诡异禁忌的方向发展,他便会立刻停止,中断“掰开揉碎”的过程。
漫漫长夜。
夜风叩窗。
房外,花草轻轻摇曳,仿佛在夜风的吹拂下活了过来,化作精怪灵诡,轻歌曼舞,景色怡人。
房内,徐寅步法似蟾蜍,舞蹈如苍蝇。
他不得不承认,他全无半分舞蹈天赋,发癫的天赋倒是有点……
经过大半夜忙碌,几经修改,跳跳停停。
子时初已过。
身上衣衫早已湿透的徐寅,经过无数次尝试、修改,以及秽观反复观察确认,最终能学的有模有样、还原出来的法事舞蹈,只剩寥寥九个动作。
他左手环过左脚脚踝,抱住小腿,金鸡独立站定,右手则如法剑指天,高高举起——这是其中最具个性的一个动作,他练了很多遍。
短短支撑片刻后,他便脱力瘫倒,气喘如牛。
“除开这九个舞蹈步法外,其他哪怕再多练一个动作,都会引起诡谲变化!”
方才,他亲身经历过。
然后。
在寂夜夏风中,突兀的睁开了一双又一双血红淋漓的眼睛,那无数眼睛,都在用或残忍、或疯狂、或冷漠的眼神,聚集向他一身!
犯大忌!
“若非我本就警惕着有诡异事情发生,反应足够快,再加上当时腿脚无从受力,体力不支,舞步不够准确……只怕连面板都没法将我拉回来。”
他看着面板方才浮现的字幕——「涉禁犯忌,禁忌点+30」。
暗道声侥幸。
重演醮仪,颇有种高空走钢丝的危险感。
而最终收获的成效,让他不怎么满意,心里持怀疑态度:“只有九个舞蹈动作、九个不算太连贯的步法,真的有用吗?
“便宜师父可是持续了几个时辰,起码有千百个动作步法啊……”
他强行振作,摆脱自我怀疑。
“本就是次尝试,就算没收获,年底还有‘除岁大醮’,有的是机会让我从旁偷学醮仪,也不急于一时。”
好吧,这是谎言,他很急!
没有可靠道法傍身,他时常惴惴不安,每天睡觉甚至都要担心梦中触犯某些禁忌,暴毙横死。
这种死亡威压,时刻笼罩心头。
寝食难安!
而且,说不准什么时候,四师兄就会像硬塞道丹一样,将修道法也一窝蜂硬塞给他。
到时,他不想练都不行了!
“老天保佑,一定能成……呸呸呸,不对,这个世界的老天,说不准还是个诡异的老天,不求也罢!”
他啐了两声,暗暗鼓气。
待到恢复些气力,他在阴阳鱼正中站定,呼吸渐转平稳。
气沉丹田,双眼缓缓闭合。
待到“唰!”的睁开时,眼中有精光暴闪。
第一个动作!
他身如鹤形,左脚后退一整步,右脚后退小半步,踮起脚尖,双手高举似“白鹤亮翅”在背后伸展,如此屏息维持两息时间后。
第二个动作!
他左脚猛一踏地,当空跳起,双脚在半空中交错,已然更换方位,双手收回,紧握成拳,环在腰间,身如立木,紧绷似松!
第三个动作、第四个动作……一路较为熟练的进行下去。
他甚至没想重演道法之事,只全神贯注于其中,眼前世界再无其他,动作虽笨拙,但有股浑然天成的气势存在。
挥汗如雨,道韵丛生。
无形中,周围环境与空气,焕发出新鲜绿意、勃勃生机!
如此,一路进行到第八个动作!
也就是方才那“金鸡独立,剑指天穹”的动作后。
他正待做最后的第九个动作,身子忽然一顿,紧接着脚步一斜,差点栽倒在地上,强撑着才稳住身形。
倒不是他的体力无法支撑九个动作。
而是连贯的八个动作完成后,禁忌面板上,居然反馈出字幕信息来!
其上赫然写着——
「醮仪道法·护苗步(残缺)(+)」
尤其在看到醒目的“+”时,徐寅心花怒放。
感觉一整夜的发疯都是值得的!
可就在此时。
啪嗒!
一声细响,传入耳中。
左耳耳塞,“不堪重负”的从耳中晃出,落在地上。
沙沙——
深夜风声,立时钻入耳中。
带来寒意,凛冽冲头。
这一刹那,徐寅联想到一条规矩——“夜不可耳听”。
原主便暴毙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