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奥丁

奥丁,北欧神话中的主神,身骑八足骏马,手提长枪,身穿暗金色铠甲,就这样活生生地站在楚子航面前。

一位本应该在壁画里的角色从壁画中走了出来!

楚子航看呆了,只觉没有什么比这更符合他心目中神的形象,仿佛神本应如此一般,庄严肃穆,神圣恢弘。

路明非却皱紧了眉,不知为何,他第一眼看到这个骑着马的巨人,就感到了本能的敌意与厌恶。

“别害怕,这不是所谓的神,这个世界上没有神,只有龙……”楚天骄低声安慰道,“没事的,我第一次看到这种东西也怕,但怕是没有用的,先学会面对它,才有可能克服它。

“你们本来不应该看到这些的,但既然看到了,就不要错过机会,睁大眼睛好好看!”

“人类,觐见吧,我许你生命。”

低沉的声音响起,似乎还带着回音。

“我下去谈谈,你们别下来……”

楚天骄轻声说,他看向楚子航,神色认真:

“子航,你坐过来,这车你也能开,我教过你的。待会听我指挥,要是谈崩了,我就说‘跑’,然后你要立马开车跑,千万不要回头!

“……以前你很多次不听话,我知道你是瞧不起我,但这次不一样,子航啊,这次你一定要听话啊……”

再三叮嘱,楚天骄终于缓缓打开车门,准备下车谈判,楚子航却死死地拉住他的衣角,着急地说:

“你呢?我跑了你怎么办?”

“呵……”楚天骄轻笑一声,“不用担心,你爹我可是很强的,没有你们这些累赘,我自个儿就能跑出去,你们放心跑就是了,噢,不用管我。”

“不信我?”楚天骄见楚子航依旧不肯放手,故作洒脱道,“我骗了你这么多年,今天不会再骗你了……放手吧,相信我。”

楚子航犹豫着,望了眼车外的“奥丁”,最终还是缓缓放开了手。

楚天骄走下车,打开后备箱,从中取出了一个手提箱:

特制的皮面粗糙而坚韧,纹理分明,正中央是一块银色的铭牌,刻着一棵繁茂的世界树。

以及……又一柄日本刀:

与黑柄村雨不同,新拿出的那柄日本刀是白柄的,同样没有刀镡。

若是有熟悉日本刀的在场,一定能认出,这是……

御神刀·村正!

与村雨齐名的存在!

楚天骄提刀走到车前,晃了晃手提箱,仰头看着这个所谓的“奥丁”,淡淡地说:

“我知道你要什么,我也可以给你,但……凭什么?这是我从一条古龙手上抢的,凭什么给你?”

死侍群又靠近了一些,把楚天骄一行人包围得死死的,丝毫不留退路。

“人类?你在与我谈条件?”

“奥丁”的声音威严了几分,似乎带着些许怒意。

“不行?”楚天骄反问道。

“我想要,可以亲自来取。但你若主动奉上,我许你生命。”

“许我生命?像这些鬼东西一样?”

楚天骄指了指身后那群死侍,问道。

“不,你的血统更为强大,会成为我的亲侍。”

“没得商量?他们呢?”

楚天骄指了指迈巴赫上的楚子航与路明非。

“凡至此国之人,必须归于此国,进入尼伯龙根的人类,都将是神的仆侍。若是服从,吾可为你保留一定的自我意识。”

“好,东西给你……”

楚天骄将手提箱递了过去,递到一半却突然变脸,大声喊道:

“跑!”

喊完,他直接将手提箱奋力一掷,往高架桥下丢去。

“自己去捡吧,给脸不要脸的贱货!”

楚天骄比了个中指。

“哼……人类,你会因此付出代价的!”

“奥丁”冷哼一声当即驾马从高架桥上一跃而下,朝手提箱追去,临走时还不忘扔下一句狠话。

“呵,速度这么慢,果然是受到某种限制了吗。”

楚天骄冷笑道。

原本安静的死侍群瞬间躁动起来,朝迈巴赫扑去。

楚天骄拔出村正,身若游龙,步似惊鸿,迎向死侍群,以难以想象的速度在死侍群中跃进。

刃光飞舞,高架桥上顿时血肉横飞,伴随着死侍的尖啸声,大片的桥面被染上了血色。

楚子航这次并没有犹豫,或许他决定再相信这个男人一次,又或许是因为心中的恐惧,在听到那声“跑!”的瞬间,立刻对着中控台喊了一声“启动”,一脚油门,九百多万的车瞬间起步,疾驰而出。

男人让他别回头,他终归是没听,还是放慢了一些车速,透过后视镜看到了楚天骄那边的状况。

帅!吊爆了!

十多年了,他第一次见到男人这么厉害的一面。

他想大声告诉全世界,看!那是我爹!他很厉害,一点也不窝囊!

“小兔崽子,还有闲心看!”

高架桥上回荡着男人的怒吼,嘶吼着的嗓音仿佛晴空霹雳,整耳欲聋。

“快跑!只要你爹我活着,这些鬼东西就追不上你!”

“还有,照顾好路明非,一定要带他出去!”

楚子航扭过头,将油门踩死,车速迅速提升,迈过200,很快就攀升270的时速,车速表的指针直接就进了红区。

“没事的,我爹他这么厉害,肯定不会有事的!”

楚子航在心中安慰自己道。

迈巴赫在高架桥上疾驰,越发接近出口,却比来时少了一人。

路旁减速标一闪而过,离出口只剩1公里了,一直全神贯注开着着车的楚子航终于松了一口气,却又立刻绷紧了神经。

“学长!前面!”

路明非不知何时爬到了副驾驶,惊呼道。

前方冲出一小群死侍,有十来来只,堵在路中间,如同一堵坚不可摧的墙。

“妈的,拼了!”

一向儒雅的楚子航居然爆了句粗口,丝毫不减速,直接就撞了上去。

车辆受到剧烈冲击,强行拖着几只死侍走了几十米,最终还是失力停了下来。

惯性带来一股巨力,将路明非与楚子航猛地往前甩,即便有安全气囊,也把两人撞得头晕目眩。

将车逼停,剩下的死侍迅速围住车,哐哐地砸门砸窗。

车门开始凹陷,车窗也很快出现裂痕。

“爸爸……”

楚子航喃喃,心突然像缺了一块一样。

“只要你爹活着,这些鬼东西就追不上你!”

楚天骄最后说这话时,是带着嘲笑说的,似乎根本不在乎自己的生命。

楚子航早就能猜到,那么多只黑影,他一个人怎么可能挡得住?他根本就是在逞强!骗了他这么多年了最后还在骗他!他回不来了……

他咬咬牙,压住在眼眶里打转的眼泪,两手抄起下饰板上的“村雨”,直接捅穿车窗玻璃,刺向窗外的黑影。

本就有裂痕的车窗瞬间破碎,玻璃碴四散而飞,甚至有部分划过楚子航握刀的手,留下一道道小伤痕。

此刻,楚子航终于看清车外面的是什么怪物了。

那东西通体人形,却比人高了半截,浑身长满鳞片,狰狞可怕。

刀虽然锋利,但奈何楚子航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学生,哪怕用尽全力,也只能勉强刺穿这怪物的皮肤。

好在他运气好,刀锋直刺咽喉。收刀,血溅三尺,那死侍嘶鸣着,捂着喉咙倒在地上。

那死侍在地上挣扎着,没死!再一细看,之前被撞飞的死侍同样也没死,在地上扭动一阵,竟然还能再爬起来!

真他娘的顽强……

楚子航嘴角止不住地抽。

车门一开,原本还在砸门的那些死侍瞬间聚拢过来。

楚子航握紧手中的“村雨”,心一横。

“反正也是一死,不受这窝囊气!”

楚子航心道,想着能弄死几个就是几个,弄不死也要多砍两刀。

他推开门,跳下车,一刀捅在方才被他捅倒的那只死侍心窝上,没捅穿,又将自身重量全部压在刀柄上,直接给那死侍扎了个透心凉,同时还着转动刀柄,将其心脏彻底搅碎。

地上的死侍嘶吼着,抽搐着,它的两只利爪死死地抓着楚子航小臂与腰间,直到彻底没了声息才放松一些。

楚子航挣开死侍的爪子,即便已没了声息,它的爪子依然抓的很牢,要费些力气才能挣脱。

拔出刀,楚子航彻底虚脱,腰间与小臂上已是血肉模糊,火辣辣地痛。

第一次杀生,他感到一阵反胃,心头涌起莫名的恐惧,死侍的死亡,让他第一次认识到,生命原来是这般脆弱,连他握刀的手都有些颤抖。

这不是人……是怪物。

楚子航安慰自己道。

然而,其他死侍并没有干等着,在楚子航开门的那一刻就围了过来,虎视眈眈地看着楚子航。

“……就这样了吗?就这样了吧……”

楚子航有些不甘心,他还年轻,他不想死,他只是个普通的学生,对死亡有着天然的恐惧。即便说得再豪情壮志,再悍不畏死,事到临头还是会感到害怕。

“怕是没有用的,先学会面对它,才有可能克服它。”

父亲的话语在楚子航脑海中响起,他驱散恐惧,心说:

死就死了吧,活着其实也挺没意思的……

重新握紧了手中的“村雨”,楚子航打算和这些死侍博命。

但不知为何,那些死侍并没有朝他扑过来,只是在周围游荡寻找,仿佛看不到他一般。

正当楚子航疑惑之际,一只手突然扯住他的衣领,将他往车内拉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