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绣衣一大清早醒来,第一件事情想的就是:对初七好一点。
然后,带他回家......
苏绣衣摸摸胸口受伤的位置,已经结痂了,被苏青夏狠狠地划了一道口子,幸好她本能反应躲得快,但是又不小心掉进了荷花池里,然后又不幸的,不通水性,差点给淹死在荷花池里,当了水鬼。
她这样的貌美多金的大美人,年纪轻轻的,若是死在了冰冷的荷花池,岂不可惜了?
多少应了古人的那句话:红颜薄命!
只是她现在不仅没有死,还跟小跟班发生了超友谊的事情。
她发现她自从跟初七有了近距离的,亲密接触之后,想通了很多事情......
她突然觉得以前跟苏青夏的一切都不算什么了,只是她傻而已。
难怪那个苏青夏总是对她冷冰冰的,忽远忽近,百般难以讨好,对她也是不假辞色,又不能离了她。
而且跟家中的丫鬟常常勾搭在一起!
每次被她撞见,这个假惺惺的老男人都说是在问府里的老爷,太太身体好不好......
现在想想,真真是虚伪透顶!白白地浪费了她多年的相思之情!
她以前看到那些丫鬟,往往嫉妒心不打一处来,还把人给退回老子娘家里去了,最后还是出于本心,给了点嫁妆银子。
那个苏青夏,倒真是个知人知面不知心的伪君子,还说自己平时不爱笑,见到她笑不出来,她以前想想:可能是平常读书多了,脸还有点僵。
以为是朵高岭之花,没想到是个油里油气的倒油瓶的泼皮无赖。
原来,一个人爱不爱你,平日里是很看得出来的,平常就不怎么想搭理你,只是本着本分,过来请安的人,心里,估计......也没有你。
如果你觉得跟他长期日日岁岁地相处着,有种说不出的心中烦闷至极的感觉,偶尔一回想过往的踵踵,还有觉得一辈子就这样遭殃了地后怕!
只怕!那确实......真真的是有点危险,要相信自己身为女儿郎的直觉!
她现在觉得初七比之那怂货,真真实在是太好了。
而且初七每次看到她,都不板着脸,经常就红扑扑着一张脸,笑靥如花,笑个不停,仿佛看到了封赏的金子一般,真真是可爱极了!
于是,这天晚上,她在初七给她整理好床铺之后,突然无意识的,又出于自己本心的,抚上他的脸,拨开他厚厚的黑沉沉的刘海......
一如既往他平日里看到苏青夏的黑沉沉......
她以为,他的生活里,很少有不开心的事情。
她想看看他究竟长什么样......
拨开发帘,只见一张白净清秀的小脸出现在自己面前,一弯月牙一样迷人的眼睛就紧紧地盯着自己。
他是我的!
苏绣衣突然嫉妒着恨恨地想!
不许别人肖想他!
初七被她的手的轻抚,又弄了个大红脸,实在是太害羞了!她居然如此主动,又离他如此的近......
这是他心上人,心上人如人间月,人间月是心上人。
初七大着胆子亦抚上了她的脸。
“绣衣,你长得可真好看......”
温温柔柔的,像被风吹过的莲花一样的嗓音落在苏绣衣的耳边,带着一点缱绻和慵懒......
苏绣衣突然有点怀念起过往与初七相处的日子来,如果时光能倒回,她一定好好对待他,不让他有任何阴沉的机会......
他应该一直是傻傻的开心的。
夏夜变得好安宁,好舒服,舒服的感觉,一扫平生所有发生在苏绣衣人生中的不悦!
月夜轻轻照我衣,我衣翩翩弄清影。
一舞清风动情丝,莲叶无声照无眠。
苏绣衣大着胆子,主动贴在了初七的俊俏脸庞边,贴贴!
一回生二回熟,于是苏绣衣又轻轻地贴到了初七的唇边,因为暑热,初七的唇有些干涸,唇皮稍微有点干燥,于是苏绣衣狡黠着一双明眸,主动凑了过去,他定是照顾她的时候累了,所以嘴唇如此干燥,都起了皮!
她小心翼翼地蹭了蹭他的嘴唇,软软的,像好吃的姜撞奶一样弹润。
她开始摩挲着他挺翘的唇皮~
小伙子,年纪轻就是好,年轻力壮,身上充满了令人向往的男人味道。
这个男人很爱干净,轻轻的,是干净的肥皂与太阳的味道。
他总是在军营里最爱干净的人,最洁身自好,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一直都在营帐里做着自己的工作,兢兢业业,从不会擅离职守。
不似那个偷腥又爱攀高枝的贼人,肮脏!
初七还是坚守住自己的道德底线,只是撇开她的嘴唇,给她掖好被子。
“别闹......该睡觉了,我的将军大人。”
于是初七又把蜡烛的线给剪了剪,让蜡烛看起来暗一点......
他就像一个贤妻良母一样,照顾着苏绣衣的生活。
何当共剪西窗烛,却话巴山夜雨时。
他们的生活却无风也无浪,只有窗外夏夜不停聒噪的青蛙和蝉。
他现在,仿佛成为了苏绣衣身边,最重要的人,初七觉得有些惊喜,又有点觉得不切实际,觉得很不真实。
以前的他,只是跟在苏绣衣身边的小跟班。
军营里的人,都暗戳戳地暗示偶尔来一次军营的苏青夏是将军的未婚夫,而他,只是叫他一声小兄弟。
仿佛那身份之别,是注定了的事情。
只是大家有阅历的,见人见得多的,都看得出来那苏青夏......眼神里跟菜市场最精明的商贩一样精怪,透露着许多露骨的,向上爬的东西。
而不是那种男女之爱。
他们都觉得苏青夏看起来很是不靠谱,只是他们的将军啊,眼睛仿佛瞎了一般,完全看不到,只是一颗心扑在他身上。
完全不把市侩二字,看在眼里。
军营里的老将也不好意思直接告诉他们的小将军,这个男人,仿佛是不爱她的,而是出于其他原因,成心接近她的,是个坏男人!
初七也只能祈祷苏青夏遇到其他高枝,赶紧攀上去,不要再来纠缠着他们的将军大人了!
他们家的将军,打山寨和土匪都还来不及,怎可牵扯进这男女情爱之事中,若是以后真给嫁进去了,岂不是要进入那无边无际烦恼丝的后宅争斗里面?
他们将军,多么好的一个人啊,怎可如此?
那苏青夏一看就不是个良人,眼角流着风流,一看就是个花花公子,登徒子!
而且周身还不动声色地流露出一些轻浮和酒色财气来,看起来不仅是个浪荡人,而且是个好荤腥的。
这种人,岂可当良人对待?
一入门,就是一条不归路啊!
于是,军营里的老将经常偷偷把来找苏绣衣的苏青夏回绝掉,就说苏绣衣去外地扫荡山贼了,坚决不让他们有过多接触!
而最多帮苏绣衣回拒掉苏青夏的,就是苏绣衣身边的小跟班,苏绣衣走到哪就跟到哪的初七。
初七就是一直看苏青夏很不爽,每次连带着也会看着苏绣衣不顺眼,他们将军平日里多英明果断的人,遇到情爱的事情,却总是拎不清楚,因此初七经常给她找点事做,把一些琐碎的杂务事也报告给她,让她可以留在军营里,也为了把她留在他身边......
总比去见小人的好!
他是军营里,离她最近的,也是相处最久的男人。
因此,初七觉得,什么事情都得自己努力争取。
他早就偷偷把她当成了心上人,所以他一点也不喜欢苏青夏,每次回府的时候,初七都悄悄地把苏青夏引荐给府里貌美又轻佻的女子,拖住苏青夏的裤腰带,没有时间去拜见他们的将军大人,隔绝两个人,不让他们俩有见面的机会。
这也是一种曲线救国的方式,
一来二回,苏青夏的心,更不在苏绣衣身上了,府里府外,多的是有情调会来事的女子,美丽的女子那么多,而且都那么多情,让他一整天都欲罢不能,舒爽极了,又何必去找那个不解风情,成天披着铠甲的苏绣衣呢,而且都已经是个老姑娘了,都29了!
东征西战,硬生生把自己拖成了老姑娘......
没有情趣,实在是太闷了!
他不一样,他年纪再大,都可以说一句无以业何以成家?打着爱好事业的旗号。
没错,他就是如此虚伪,假正经。
难道苏绣衣她不是这样的人,每次见到他,苏绣衣眼神里那种惊喜,迫不及待,又想起她的年纪,真叫苏青夏觉得恶寒,恶心!
都一个大姑娘了,可以做人姑姑的人了,还装出如此小女儿情态来,给谁看啊!
他还是喜欢年纪小,善解人意的小姑娘,哪里看得上这种粗衣陋茶一般食之无味的老姑娘,于是对她愈发冷淡了。
只有苏绣衣一个人的一腔孤勇般的热情。
很快,碰了壁,也给浇凉了。
初七跟着苏绣衣的时间也已经很久了。
他跟着她五年了,年纪也大了,二十五岁了。
军营中的老人逐渐都看得出来初七对苏绣衣的感情,虽然初七家世不显,但是初七这个人老实啊,外加初七整个人,较之苏青夏,更兢兢业业,在军营里干文书的工作,一坐就是一整天,为人也好说话,对待属下也很是温柔,于是大家都更偏向于初七,随便他怎么对待苏青夏。
于是,苏青夏在外面惹了火,哪能不发泄出来,于是又将满腔怒火,被初七怠慢的情绪,发泄在苏绣衣身上,苏绣衣也并不是那种一棒打不出来一声闷吭的人。
于是两个人只见的关系更加的冷淡了。
苏青夏这次终于找到了永远不用再去招惹苏绣衣的好机会了。
他攀上了多情的曾经做过邻国王妃,后来夫死回来,名声传出来有点放荡的二公主,而为了在二公主面前得个青眼,他一直在揣摩殿下的圣意,想到了为她铲除异己的好主意,而这异己,正是以往心心念念念着他的苏绣衣!
他发现:二公主一直视将军府如死敌,因为苏绣衣的父亲,大将军,经常弹劾二公主流连宫外眠花宿柳的事情。
而二公主却不是圣上所生,而是以前得了封赏的大臣的女儿,是个为了和亲封的公主,名义上并不算什么正经嫡出的公主,只是年纪轻轻得了个寡妇的头衔,让圣上心中对功臣有愧,于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毕竟,能登上二公主的床榻的,都是自愿的奔着爱情或者权钱什么的名义的,又不是算真的去花柳巷子,也不能说是什么真的能论罪的大罪。
圣上也只能安抚好大将军,对二公主的事情,暂时先告一段落。
毕竟,年纪轻轻的,就死了丈夫,做了那无名的寡妇,也是个可怜人。
只是这苏青夏,也不知道怎么的,居然能跟二公主搭上线。
他发现她居然很嫉妒苏绣衣,因为圣上很看重苏绣衣。
跟她这种名义上的二公主,苏绣衣的待遇完全不一样,要犒赏有犒赏,要封地有封地。
而她,只有一个二公主的头衔和一个寡妇的名头,也只是略有些资产。
幸好家里是功臣之家,还给了不少嫁妆。
那又怎么样,走哪,还不如这苏绣衣半点的光鲜。
于是,苏青夏,想出了一个毒计,打算引苏绣衣出来,让苏绣衣死于意外,他和二公主就可以光明正大地在一起了。
毕竟,在都城,谁不知道他跟苏绣衣的关系,若是苏绣衣还尚在人世,他就跟二公主在一起,不管走到哪,只怕都得被都城里的百姓的唾沫星子给吐死,谁人不知道苏绣衣的功勋卓越?
肯定会被都城里的百姓和相识的官员指指点点,说一句:白眼狼!
毕竟他家,是靠着苏绣衣的父亲,上位的。
于是,便有了之前的一出,荷花池闹剧,很不幸,攀高枝的苏青夏落水先死了,而苏绣衣,因着性格执拗,一旦认定了谁,绝不放弃的,非要过来保护的初七的缘故,还活着!
她居然还活着!
苏绣衣搂着初七给她掖好的被窝暗自感叹,自己真是庆幸,遇到了如此忠诚的初七。
活着,真好啊!
她趁着初七睡着的时候,小心翼翼抱着里衣里裙,走过来,凑近了初七的脸,亲了一口他光洁的额头。
这个傻孩子,因为当时看到苏绣衣,见到他没有刘海的脸,一阵惊艳的眼神,于是把自己的刘海梳到了两侧。
没有了厚重刘海的初七看起来清秀极了,似一湖倒映着明月的沉静的湖水,温柔而明媚。
苏绣衣想着这一次归家,年纪也大了,要不早早地就嫁给眼前这个傻傻的男人吧!
然后他就有了家,也是她的家,他就可以叫做苏初七了!
初七睡得不沉,知道苏绣衣过来了,本着保护她的职责,一直只是浅睡,有什么风吹草动就赶紧醒过来,她是他的命根子,他不能失去她!
保护她,是一个男人的本分,特别是他的本分。
在苏绣衣睡好之后,他偷偷地无声地笑了,掖了掖自己的被窝,果然是个不懂风情的女人!
居然不帮他掖被窝!
一点都不知冷知热!
可是他期待她期待到了骨子里,那就让他帮她掖一辈子的被窝吧!
对于这件事,他一直想到了梦里,竟不知不觉突然沉沉地和美地睡去,日以继夜的照顾,终究还是让他筋疲力尽了。
苏绣衣......我好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