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再见

人生就如同一条流动的梦河,一路上伴随着不断地相遇与别离。相遇基本上都是不期而遇,随后根据所处的环境和所共同经历的事情,建立了难忘的情谊。别离与再见在上学期间是固定的,什么时候毕业,什么时候就再见。而在工作之后,尤其是在私人企业,人员流动更加随意,干几个月离开的人比比皆是。别离与再见也成为了随机的。

曾经对着自己的内心发问过,若是人的相遇,都是为了最后的别离,那么相遇还有什么意义呢?我对此曾百思不得其解,不止一次通过各种方法去寻找其中的答案,读书思考、写作创作、与他人交流,以及请教别人,最终也对此得出了结论。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每次华丽的相遇都会伴随着刻骨铭心的别离。但是人的相遇不是以别离为目的的,人的相遇不是为了最后的别离。那到底是为了什么呢?我想,人的相遇是注重体验的一个过程,在其中认识新的朋友,丰富自己生命的色彩,并且在最后的别离之时,给双方的心底留下一道美丽的刻痕。让双方彼此难以相忘,共同拥有美好的记忆,这便是相遇的意义。

相遇和离别是共生的,但我更加倾向于,离别是相遇的一部分,正如刚刚我所思考的一样。

再见两个字是别离的表现词,口口声声说的“再见”,难道真会再次见面吗?不一定吧,再见之后,可能终身不见,就算再次相见,也可能消散了最初的模样。再见之前的每一天的时光,都是为了再见之后回忆的永恒美丽。若是终身不见,那么故人还是梦中和记忆力当初的模样。若是再次相见,那么怀着对再见之前的美好回忆,可以更加畅谈今生。

好多人认为,过去的回忆和未来的憧憬,这些接触不到的,或者说是虚拟的,才是最好的。对于这些人而言,现实反而可能是最差的,因为在现在自己面对的现实中,要掌握自己的所作所为,同时背负着过去美好的压力,担忧着未来憧憬的不确定性,所以现实是最差的。这些话不无道理,但是,美好的回忆也是过去的现实,未来的憧憬是未来的现实。想必在多年以后,记忆之锁被打开,到这时候,人们才会意识到,应当感谢在每段困难日子中不懈奋斗的自己。

今天已经是九月十三日了,二十天打电话活动的最后一天,明后两天就是线下活动期间了,让预约好的患者上门参加活动的期间。看了一眼工作机上的时间,已经是晚上七点半了,马上就要下班了,很快就要整理数据,汇报工作,完成一天的任务了。我现在基本没什么事情可干了,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发呆,一边的秋瑞香还在认真地打着电话。

明后两天结束活动之后,说是十六号汇总各种数据,十七号发放活动期间的工资。我打算十五号提出离职,十八号就可以走人了,提前三天呀。

我环顾了一下办公室内部,发现那几位监督人员不在,周围的同事们像我这样发呆闲着的还不少呢。看秋瑞香这努力的样子,我觉着我可能这次的业绩是超越不了她了。我转过头看向窗外的夜景,夜色还没有完全落下,但灯大多已经亮了起来,路上的车不少,可以清晰地听到鸣笛的声音,也可以隐约地听到人们交谈的声音。

发呆的时间已经差不多了,我要开始整理今天的数据了,汇报完工作,今天结束,二十天的活动结束。明后两天只给预约好的患者们打电话,催促让他们到院,这样一来,工作量就锐减了。

正当我还没打完几个字,王川这家伙就又推门而入,站在门口,看着大家。他拍了拍手,让大家静下来,看来是有话要说。在最后一位同事打完电话之后,他又开始了讲话。

“各位战友们,革命马上成功,同志们还要继续努力呀!今天晚上,是我们二十天打电话活动的最后一晚,今天结束之后,我们这个活动就结束了。但是,绝不能掉以轻心,因为明后两天,是更加重要的两天,是线下活动的两天,是让预约好的患者到院的两天。明后两天,我们的工作重心要再次偏移,我们主要给那些预约好的患者们打电话,催促他们到院,其次,给一些未接通电话的人打电话,让他们当天预约当天到,听清楚了吗!”

“听清楚了,力量老师!”大家一起回答。

哈,看来我把事情想简单了,工作量不会锐减。因为主要打预约了的患者的电话,其次还要再打未接通的电话,进行新的预约啊。这样一来,还是跟前几日的工作相差不大呀。为什么当初不叫二十二天打电话活动呢。

“好,我继续说,后天晚上,也就是十五号,活动彻底结束之后,十六号我们要统计工作量汇总数据,十七号把活动期间的工资发放给大家。这一点大家放心,我们医院绝不会亏待我们自己的员工,一定会准时准点发正确的工资。好,我看时间差不都了,汇总一下工作量,正常下班,明天就是大决战了!”

王川发表完自己的演讲,就回到了自己的独立办公室,大家也停止了电话,开始汇总今日的工作,已经七点五十三分了,马上下班。

“距离你的自由之日,越来越近了哦。”秋瑞香对我说。

“是呀,我十八号就离职不干了,马上咯!”

“你找到下家了?是不是没有?”

“对,还没找到下家呢,但我真的不想在这干了,现在的我真的好讨厌这份工作。没找到下家,在家里待业,我也要辞职,我已经下定决心了。”我说。

“嗯,小张,我支持你,年轻就应该这样,放纵不羁,不想干的事情绝对不干。我相信你,就算没找到下家,我也相信你能够快速找到新的工作。”

“嘻嘻,谢谢阿秋,来到这俩月了快,多亏了你这位前辈的指导。”

“主要是你聪明呀,我说,你想找个什么样的工作,在辞职之后?当老师吗,私立教育机构的?”

“对,姐,我就想成为一名私立机构的教师,教小学或初中的语文就可以。或者说成为专职的作文老师也可以的。”一有对未来的想法,我就十分开心呢。

“嗯,加油,我以前也说过辞职,但也没有付出行动呀。想必辞职的那一瞬间,就是我前往冰岛的序幕曲。你没有想过出去旅游吗?自己一个人,或者和你那位暧昧对象?”

“暂时没有,毕竟我现在没这想法也没钱。曾经跟我的前女友出去游玩过,但也只是回忆罢了。”宋华年,居然又一次在闲聊中提到了她,我的头部隐隐作痛。

“看来你年龄不大,恋爱体验不少呢。前女友不要再说了,你现在应该给你的这位暧昧对象幸福,你怎么想?”

“没有建立恋爱关系的想法,她也是这样,我有我不能说出口的苦衷。想必,她也一样。”

秋瑞香歪歪头,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我,说道:“真是有点奇特的关系呢,不过,你们俩以这种方式共存,彼此还开心着,也算得上是彼此给予彼此的幸福吧。”

“哇,阿秋,你可真会说话,理解万岁。”

阿秋笑了笑,我们俩结束了谈话,完成了工作汇报之后,大家就都下班了。我也跟以往的每一天一样,离开了这家单位。也不知为何,我一吹这夜晚的风,就突发奇想,想要绕路回家。这,好像也算得上是我的一个习惯吧。

我没有选择过马路直接进入小柳行,而是转身,背对着马路和小柳行,往街道的深处走去。我一边走着一边观察四周,路边啤酒屋亮着灯,三五好友喝着扎啤畅聊人生。路边的废品自助回收站前排了长队,老人们有次序地将收集来的废品投入,把称重后得出的钱转账到自己手机上。车边阴暗角落里的小猫,吃着不知是什么东西,看见我的到来突然就逃走了。

原来这条街也如此静谧且奇妙呀。我抬头仰望着夜空,将空气吸入,随后又吐了出来,我好像是绕了一大圈,等到回家的时候,已经是九点半了,没想到在外面逛了这么久。

打开出租屋的大门,熟悉的味道扑面而来,打开灯,是我那不整齐但也不混乱的房间。扔下自己的包,打开空调,跳上床,仰望天花板。一切都要结束了,要辞职了,要说再见了。目前最重要的事,是完成明后两天的活动,之后再拿钱,最后走人。

我坐起身来,换上了一身普通居家服,在洗漱结束了之后,已经是晚上十点十几分了。我坐在沙发上看着手机。突然想起来姐姐私奔的事情早就被发现了,不知道现在处理得如何了,打个电话问问姐姐吧。

我拨给姐姐,却无法接通,再打一次还是无法接通。真奇怪,这个时间点,姐姐应该还没有睡觉吧。

既然打不通姐姐的电话,我就打给我老妈,问一下情况。没想到是老爸接的电话。

“爸,还没睡呢。”

“没呢,你咋也没睡,现在在做什么工作?好久不往家里打电话了。”

“电话营销,已经干了俩月了,工作顺利。”

“好,工作顺利就行,要是生活上遇到困难,混不下去了,可以回家考编。”

“老爸,我姐姐的事情处理的如何了?”我岔开话题,询问我老爸。

“额,正常,一切顺利,你就别操心了,好好工作。”总感觉老爸在说这些话的时候,语气怪怪的,有一种心虚的感觉。但我不敢多问,一切顺利的话就最好了。

跟家里打完电话之后,没一会儿我就睡觉了。姐姐电话打不通的事情,还是让我有点担心。所以在第二天十四号早上起来,我又给姐姐打电话,不接,中午打也不接,晚上打也不接,八点下班后打也不接。这让我的心逐渐有点不安,姐姐可能拉黑我了。但仔细一想,姐姐应该是出于自我保护,才不接的,要是出了什么事,她和爸妈应该会告诉我的,所以应该一切正常,心中的不安也就消失了。

在十四号晚上不安消失了之后,我又一次给爸妈打电话,得到的还是一切顺利的答复,这让我更加放心了,也没多想。于是我就彻底没有了顾虑,暂时先再也不给姐姐和爸妈打电话了。

时间很快来到了十五号晚上七点半,二十二天以来最后的半小时,这半小时结束之后,整个大型活动就彻底结束了。这二十二天的噩梦般的遭遇,马上就要画上了句号。整个办公室里没有人工作,全都充斥着欢快的气氛。连负责监督的人都不再履行职责了,这个情节就像高中大休前夕一样。大家还都像个孩子,在活动结束之际表现出来最初的样子。

果然,不出意外的是,王川进来了。大家看到他进来,于是都装模作样地再开始了工作。王川拍了拍手,又有话要说。

“各位同事们呀,我们这个活动基本上是结束了,虽然还有差不多半小时,但基本上没人来了。这二十二天以来,辛苦各位了。二十天的前期努力,以及昨天和今天两天的奋斗,我们这个活动终于圆满结束了。我们的欧阳院长,没有想亏待大家的意思,等一会儿活动结束之后,请大家去KTV放松一下,我再给大家从外面搞点烧烤和啤酒,庆祝咱们活动的完美收官!”

“好哎!”大家欢呼。

“还有呢,大家已经二十二天没有休息了,明天后天休息一天半。明天十六号汇总数据,后天十七号下午上班的时候,给大家发放这活动期间的工资,大家不要担心。除此之外,咱们每人还有三天的假期,你们看什么时候想休,就提前一周联系人事排班。好,马上下班了,我把KTV的地点发到群里,大家都过来吧。”

大家又是一阵欢呼。

随后,王川离开了网电部,马上就要下班了,同事们之间相互讨论着,十分热闹。

我到底去不去呢?去KTV,还有烤串和啤酒喝。辛苦工作了这么久,是时候犒劳一下自己了,而我把这次就当做犒劳自己了。反正是医院请客,不吃白不吃,去吧,吃点喝点,反正明天不上班,并且活动结束高兴。

“你去不去呀,小张?”秋瑞香问我。

“去,不去白不去呢,这应该是最后一次薅医院的羊毛了。”

“是呀,毕竟你十八号下班之后,你就可以走人了,没有几天了。听说这个活动每年都会举办一次,要是明年我没有辞职的话,还会循环一遍这几些天所经历的事情。”

“每年都有呀?我以为是头一次呢。”

“对,每年都办,川子跟我说过。”秋瑞香说完,转了转笔。

一旦放松下来,时间流逝的速度就会加快,很快就下班了,大家都收拾好了东西,成群结队地离开了。这二十二天以来,头一次感觉到轻松的氛围。我收拾好东西后就离开了,我打算回家先换身衣服再去,反正距离很近。

“一会儿见,小张。”

“一会儿见,阿秋。”

我们俩分别之后,我火速回去换了衣服,再次走出小柳行的时候,我就乘上了公交车,开始前往目的地。

我什么也没有多想,这是非常正常的一次团建,当然也是最后一次了。下车之后,我看着地图,往目的地走着,同时四处张望,终于来到了位于泉城路的一家大型KTV。我走到他们预定好的包房的门口,推门进去,里面已经坐了十几人,这是个能容纳三十人的大包厢。

“哟,小张,来了,坐我旁边!”王川对我说,并且向我招手,秋瑞香坐在他的左边,也向我招手。

“好的,力量老师。”我坐在了王川右边,他看起来很开心。

“小张同志呀,最近做了好大的事!”

“啥事,哦,我业绩应该不错吧。”

“不不不,小张,虽然你的业绩也不错,但我说的你干的大事,不是这个哦。你辞职了,我知道哦!”

“啊......”我一时还不知道该怎样回答。

“没事,不用紧张,”王川拍了拍我的肩膀“人总是寻找适合自己或者说自己喜欢的工作呀,所以辞职是非常普遍并且正常的!你十八号下班后就可以走了,提前一天结算工资了。我想告诉你的是,要站好最后一班岗,毕竟目前来说,咱们还是同事。辞职这种事不是什么秘密,人事已经告诉我了。所以,不是你前辈阿秋告诉我的哦。”说罢,他看向秋瑞香。

“不是我哦!”秋瑞香对我说。

我不知道该怎样回复,傻呵呵地笑了一下。其实不管他怎么说,也不管他的态度是如何如何的,该辞职就是要辞职,这没有什么可以多说的。这些能言善辩,习惯于做营销工作的人,常常是表面一套背后一套的,我可不会相信这些人一直会表里如一。

正当我在沉思之中,包厢大门就被打开了,几位同事搬着啤酒,提着几袋烤串走了进来。大家把桌子上的物品清空,好让他们把这些吃的喝的放在上面。大家打开了包装,把啤酒一瓶一瓶地摆在了桌子上,烤串的袋子被撕开,也都摆在桌子上。

“都看着我干啥呀!该吃吃该喝喝,该唱歌的唱歌,动起来吧!”

王川说完这句话之后,大家就有说有笑地开始了庆祝。每个人都拿起来了面前的烤串和啤酒,三五成群一起畅快的聊天。王川也没有闲着,直接就要大显身手,高歌一曲。我和秋瑞香在台下鼓掌,之后就拿起来了啤酒,相互碰杯。

“你咋不点歌呀,第三首就是我的歌了。”秋瑞香又拿起了一串新的烤串。

“啊,我唱歌不太好听。”

“不要紧,不要紧,都是自己人,没人笑话你的!”

“可是......”还没等我说完,秋瑞香就夺过去我的手机,准备给我点歌。

“哎,等等!”我想把手机拿回来,秋瑞香又闪又躲,根本拿不回来。所以我只好乖乖束手就擒了:“我点,我点,点完了之后把手机还我。”

“好呀好呀,你说歌名,我给你点。”

该唱什么好呢?我唱歌是非常难听的,得找一首自己最熟悉的歌曲才行。真的是,其实我完全可以不唱歌的,可是手机被阿秋夺过去了,不唱也不行啊。周围的气氛还是这么热闹,有的人为力量老师鼓掌,也有人在录着视频。到底该唱什么歌呢?我怎么想也想不起来。

“还没想好吗?小张。平时不怎么听歌吗?”阿秋问我。

“是的,基本上是这样的,因为我也比较有自知之明,再加上我对音乐本来就不是非常热爱,所以就没怎么听。所以基本上没有会唱的歌曲。”

“那好吧,既然这样,我也不难为你了。”说罢,阿秋把手机还给了我。

“阿秋,虽然我不会唱歌,但是在你唱的时候,我可以为你加油的。”

“哼,到时候你就竖起耳朵来好好听吧!”

两人结束了聊天,碰杯,吃着烤串。王川唱完了第一首,接着要开始唱第二首歌了。我还是在下面鼓掌,之后再喝酒,再吃几串烤串。很快,王川唱完了第二首歌,轮到秋瑞香了,王川回到了原本的位置。同时,大家为秋瑞香鼓掌。

之后,基本上到场的每个人都上台唱歌了,全场的气氛一直很活跃,烤串不够的时候又点了好几次外卖。大家都很开心,时间的流逝也不在大家的考虑范围之内,只记得快要结束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一点了。所有人都有说有笑地离开了KTV,在KTV门口的时候,王川给大家打车,只有我一个人不想坐车。

“咋了,小张,为啥不坐车。”王川问我。

“我比较喜欢夜里的氛围,我想走回去,这里距离我家并不是很远。”

“好,路上注意安全。”

随后我跟大家再见,从泉城路往北,一路往家里走。济南这个地方不论是夜里几点,路边的灯都是开着的。不像新泰一样,时间一过夜里十二点,全市的路灯熄灭,只有外环有路灯。不过这也很正常,毕竟只是一个小县城,没办法跟省会比。

我吹着夜晚的风,走到了大明湖,远处绿地中心还在闪耀着,随后我一路走到了明湖东路,进入了小柳行,回到了家。

回家之后,还是跟以往一样,洗澡,洗漱,之后再躺在床上。今天这次聚会说不上讨厌,但也开心不起来,我不知道这是为什么。对此我也不想考虑太多,毕竟马上就离职了,对于这样一个无关紧要的单位来说,考不考虑真是无所谓。

我关上灯,给手机冲上了电,之后就毫无意识地睡着了,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十六日的中午了,我如同往常一样,度过了这一天的假期。我也如同往常一样,度过了十七日上午这半天的假期。汇总结束,十七号下午上班,该发工资了。别人都是只有活动期间的这一份工资,我除此之外还有一份普通的薪资需要结算。

我在家里闲着无事可干,于是在十二点钟的时候就准时来到了医院的会议室,准备蹭一顿饭。事情进展的也非常顺利,在午睡之后,大家也陆续去财务那领了活动期间的工资,我果然没有超越我的前辈秋瑞香。

“菜就多练哦,小张,我先回去工作啦。”

“好,你先回去吧,我马上也要回去了。”

我在财务那领完了活动期间的工资,等到所有人的活动期间的工资都发放完之后,再来统计我本月的工资。一切彻底结算完了之后,我瞬间就有一身清闲,自在地回到了自己的工位。

“怎么样,小张?”

“一切顺利,所有钱都领到了,跟原计划一样,今天下午半天班,明天十八号六点下班之后,我就彻底走了。”

“好,咱们俩在一起工作的时间,只剩下一天半了。”

“是啊,前辈。”我回答。

“虽然很多同事离职之后,我们都不与他联系了,但我觉着你是个例外。离职了之后,我们还继续是朋友,可以继续保持联系。”

“我也是这么想的。”

两人聊天结束之后,我开始站我的最后一班岗,晚上还是正常下班。第二天上班,最后一次吃完了医院管的午饭,一眨眼就到了下班的时候。

我看着手机上的时间已经是十八日下午六点了,下班了,离职了,已经与这家医院毫无关联了。其他同事陆陆续续走了,王川也走了,只有秋瑞香想要送我最后一程。办公室里面就我们俩人。我把自己的东西收拾好,带好,随后把医院的东西整理出来。

“小张,整理出来之后,明天我把这些东西给王川,你放心好了。”

“谢谢你,阿秋,”我把医院的工作机、胸牌、文件袋和文件夹交给了秋瑞香“给你”。秋瑞香接了过去,放到了她的桌子上。

“明天开始,我的左边又是空位咯!”秋瑞香说。

“是啊,期待下一位同事吧!感谢前辈能做送我最后一程的人,其实我也只想让你送我,其他人我都不想见。你是我从到这个单位开始,到离开单位结束以来,我一直的老师。”

秋瑞香微微一笑,说道:“嘻嘻,别说的这么沉重,以后还有机会见面。收拾完了吗?”

我再次检查了一边,这只有我们两个人的办公室里,已经没有我的东西了,我该走了。

“走吧,阿秋。”

我们俩一起离开了办公室,一起走下楼,一起站在门口,看着即将降临的夜景。

“谢谢阿秋,以后要工作顺利,恋爱顺利!”

“你也一样,小张,再见!”

我们两人彼此告别,世界一瞬间就平静了下来,我的心又一次回到了止水的状态。我也是几个月以来头一次,闻到了泥土和绿植的味道,好轻松啊。现在的时间还很早,而且我还不饿,我打算先回家一趟放下东西,再在这个城市之中溜达一下,感受一下夜晚,让我的心更加平静一点儿吧。

说干就干,回家之后,再走出小柳行,已经是七点半了,天黑了。我顺着明湖东路一路往西走,右手边的店铺都开着门,店铺里面的人们有说有笑,他们的声音隔着玻璃和墙,传入我的耳朵里,让我觉着这就如同梦里的回声一样。

一路走,就走到了大明湖的北门,好像已经路过了大明湖高铁站。闲来无事,我就走进了大明湖,还是熟悉的感觉。此时超然楼已经亮起来了灯,我围着大明湖饶了一整圈,先往西走,之后拐弯再拐弯,往东走着,路过了辛弃疾故居,又路过了老舍故居。一路上人也不少,吹着从湖面吹来的风,看着湖对面若即若离的路灯和柳树和长亭,以及远处璀璨的超然楼,我的心更加平静了。很快,走到了超然楼,它还是和以前一样,漂亮,游客还是很多的。很快我就再一次来到了大明湖北门,开始原路返回。时间已经是九点半了,我还没有吃饭,肚子稍微有点饿。

我回到小柳行之后,买了水饺和烤鸡架,又买了一罐啤酒,就是今天晚上的晚饭了。平日里城中村的喧嚣和杂乱,在如今的我的眼里是如此平静。水饺铺的老板还在忙,卖凉菜的小贩还帮着顾客夹凉菜,馒头店的老板和炸鸡店的老板站在门口聊天。这一切的景象,让我有了一中平静的归属感。我再次抬头仰望星空,夜色真美。我回到家后,很快就吃完了饭,又有饱腹感,还有疲惫感,还有轻松感。我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不知不觉就睡着了。回到了最初的平静。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意识模糊不清的时候,还以为上班迟到了,就像上高中时的惊吓一样。我从产生辞职这个念头,到如今彻底辞职,只有我和秋瑞香知道,我还没有告诉白玉堂呢。是时候告诉她了,我拿出来了手机。

“玉堂,告诉你个好消息。”

白玉堂,没有回复我,直到中午十二点钟的时候,她才回复我。

“哎呀,焕青,上班呢,没有时间回你,今天上午领导开会了。什么好消息,你成主管了?”

“不,我辞职了,这个工作不适合我。”

“哦,辞职了好呀。不适合自己,咱就不干,我记得你还怀疑过一些信息的合法性,是不是让你的善良之心有些煎熬?”

“对啊,白玉堂,你真了解我。”

“那可不,这个世界上最了解你的女人可是我!不论是你的灵魂还是肉体!”

“你这话有点怪怪的。”我吐槽。

“哎呀,张焕青,辞职快乐。我请你吃饭好不?这次轮到我啦,今天晚上可以不?上了班只有晚上有时间了,我明天还得上班,所以喝不成酒了,吃个饭吧。”

“好。”

我爽快地答应了白玉堂,她今晚有一次来找我。这让我头一次感觉到,初入社会之时,在同一座城市里有一位知己有多么重要。这也对应起来了我毕业前的想法。

时间来到了晚上七点,我们俩约定的地点是小柳行门口的烧烤店,从这里可以直接看到我以前工作的医院。

我提前占了位置,七点半白玉堂才开着车过来,简单打招呼之后,我们二人又一次相对而坐。我们俩在菜单上轮流指手画脚,最后点好了餐,不喝酒,只有汽水。之后又是等待上餐的时间。

“玉堂,我讨厌这份工作才辞职的。不过,在工作结束之时,那个主管还请我们吃烧烤喝啤酒唱歌呢。”

“哇,这么好!我记得你好像不擅长唱歌吧!”

“对,全场这么多人,就我一个人一首歌也没唱,吃的喝的倒是不少。”

“对,你这样做才对!反正离职,多吃一点多喝一点总没错!”白玉堂看起来十分激动。

我们要的汽水上来了,我们俩满上之后,都呷了一口后,又继续聊了起来。

“今天我们也是在吃烧烤呢,话说,你的工作还是那些?”

“对,一如既往。”白玉堂向服务员要了吸管,要用吸管喝汽水。

“那,你对未来有啥打算?”我问白玉堂。

“没啥长远打算,先这样干着呗。”

“我也没有什么长远打算,但我目前想成为一个私立机构的教师,除此之外没啥想法。”

白玉堂点了点头。随后烤串上齐,我们两个人边吃边聊,天气很好,气温适中,和白玉堂一起吃饭,让我心满意足。吃完饭之后,已经是晚上九点钟了,白玉堂上了车,我把她送走了。

之后我就回到了家,与以往一样,躺在床上。却没曾想还是熟悉的头痛,让我记忆起了宋华年。记得那时候是十月中旬,十一国庆假期结束之后,回到学校不久的时候。记得那时候是个阳光明媚的傍晚,我们宿舍四个人在宿舍里玩着手机。宋华年突然给我发过来了一条消息,说是要给我一个惊喜。

“啥惊喜呀,华年,告诉我呗!”

“告诉你这种事,是不可以的,要不然就不叫惊喜了。你现在去快递站,有你的一个快递。”

“哇,老婆大人给我买的什么呢!我这就去。”我答复了宋华年之后,起身出发,前往快递站。我下楼,正当我走出宿舍楼没几步,就被一个熟悉的声音叫住了。

“张焕青!”

循声望去,在我身后树下的那个人,是宋华年,我不敢相信我的眼睛。

“华年?真的是你吗?”我们俩互相靠近,我才发现真的是宋华年。我们二人拥抱在了一起。

“华年,这就是你给我的惊喜?太让我高兴了,没有什么惊喜能比得上你的突然出现!”我感叹。

“嗯,你这反应正常哦,如果是慌张或者是犹豫,那就是外面有女人了。”

“话可不能这么说呀,亲爱的。我张焕青,在你眼中是这种人?”

“不是啦!”华年说完,牵起了我的手,接着说:“走,吃饭去!”

随后我和宋华年来到了校外的一家餐馆里,点晚餐后我们继续聊着天。这样的异地恋,一方的突然奔赴,真的是让我惊喜和开心呢。

“喜欢我这样突然造访吗?”

“喜欢。”我果断回答。

“那我经常这样来咯。”

“不要太频繁,因为多了就不惊喜了!”我给出了客观的结论。

“哦?你是不是心里有鬼呀?那正好,我这是宣誓主权了。”

“没有没有,我可是一顶一的老实。”

“暂时相信你吧。”华年说完,看向餐馆对面的酒吧,才五点多,这种地方还没有开业,她指向这里:“这种地方,去过没?”

“额。”

“老实说,去过没有呀?”宋华年注视着我。

“去过,和同学去过几次,我承认,我有罪,我检讨。”

“哈哈哈,看给你吓得,里面的女生好看吗?”

“不如你好看。”

宋华年听到后,点了点头,接着说:“没事的,偶尔去几次而已呀。我还一次都没有去过呢,虽然你是男生,你去的时候也要注意安全。”

“一定的,这些地方鱼龙混杂,也有许多流言蜚语。我会注意安全,安分守己。”我说完,宋华年又喝了口水。

“我不反对你去,我没去过,要是我去的话,你会反对吗?”

“不会,注意安全就是。这些地方也是年轻人的娱乐场所之一呀,不应用有色眼镜来看待。”我回答。

华年笑了笑,说道:“跟你聊天一直让我开心,从高中到现在一直如此。我们都是开放且开明的人。”

我和宋华年聊了一会儿,菜就上齐了,我们很快就用完了餐。餐后,我和华年在历城区里逛了逛,八点多的时候,我送华年上了公交车,她回学校了。送走了她,我也回去了,今天这一天就结束了。

现在回想起来,还是让人感慨万分。当初的开明和开放,可能只是平静时的共同认知吧。当时的我们还是相爱如初,却怎么也没想到是一切灾祸的起源。当初真的是如同打开了“潘多拉魔盒”而不自知。过去只能怀念和后悔,如今的我也做不了任何事情。

随着剧烈头痛,我又回到了现实,眼前是天花板。一天又结束了啊。

每天都过得很快,每天都闲着,都是处于待业状态。没有找到合适的工作,转眼间,已经闲了一周了。再这样下去也不行,要再次开始找工作了,这在某种意义上是循环了。

目标是私立机构的教师,加油再找工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