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噜噜~”
肚子在这个时候,不争气的叫了两声。
他自己毫无察觉,却是惊动了大殿中精神高度集中的道人:
“谁在那?”
一声爆喝,将震惊站立懵逼中的顾南风唤醒。
目光如剑般,直直落在呆头鹅一般站立不动的顾南风身上。
“那个,小道慕名而来……来借宿的……道长应该是信的吧?”
听闻此合理中带着点离谱的解释,老道出乎预料的和善,只见其对顾南风慈祥道:
“如此,夜深人静,外面凉……还请小友下来一叙。”
听闻此言,顾南风不由松了口气。
“呼……”还好,古人也是很热情好客……
“握草……老匹夫不讲武德!”
确实是不讲武德,来骗,偷袭他未成年的祖国花朵。
侧身闪过飞过来的蒲团,只听到“咔嚓”一声。
他躲过去了,后边的树枝却是遭了殃。
赶紧纵身跃下树来,这么高,要是平时,他是不敢的。
而现在,他甚至跳下去前还能抽口瞥一眼小道观,观察其中情况。
不看不知道,一看还真有惊喜。
那道人想要强行将正在冒出来的铜镜拉出来,结果手都还没摸上,便被上边爆发的青光直接击飞。
合抱粗的顶梁柱,直接都被那道人砸移了位。
按小说影视套路,他本能的觉得,这是一个捡漏的大好机会。
可理智却是告诉他,跑!赶紧跑!跑的越远越好!
犹豫就会败北,果断就会白给,刹那压下贪心,果断往南边山里边跑。
压下贪心后,脑袋果然灵活了许多,立刻明白,以自己也就是比一般的普通人强一些功夫。
甚至今天才摸到运用内力的门槛,别说拿来对敌不伤了自己就不错了。
趁现在那道人被那铜镜击伤,说不定他还能逃掉。
杀人夺宝什么的,还是先别想了,他手上没什么底牌。
反正此时,自己金手指已到账,这个时候去为了一个不知道功效的破铜镜,不值当。
往山下跑的念头,刚冒出头,便被他果断甩出脑海。
山下的世界很美好,可那是周扒皮的地盘,而周扒皮,和眼前的这家伙乃是一伙的。
现在往山下跑,岂不是自投罗网吗……
他虽然不是什么人情练达之辈,可从那块飞来的蒲团力道来看,对面压根就没想让自己活着离开。
至于停下来讲道理,别逗了,和白莲教的疯子讲道理?
没见过猪跑,你总吃过猪肉吧?
那些家伙是什么人,先不说口碑之类的,就刚刚那一下就把他吓得够呛。
小心肝还在噗通狂跳,这一把高端局,跑赢了大家往后还是好兄弟,一起搭伙过日子。
要是跑输了,说不定就真得分头行动了,东一块西一块的那种。
山风呼呼,月光习习,可他总感觉后边有什么东西追着他,这迫使他拼命的往前跑。
不觉间,竟然用上了之前从道人身上学来的内力运行之法。
或许,这就是使用轻功的感觉吧,竟然还有一种草上飞的轻快感。
当然了,这是错觉,只是更快,更省力而已,还没有达到那种地步。
“嗖……”
不知跑了多久,破空声袭来,正好前方一棵大树挡道。
都不带犹豫的,下意识的转了个方向。
只感觉有什么东西贴着自己侧后脑勺飞过,耳畔传来“哆哆哆”三声轻响。
这是铁器入木的声音,刚刚那家伙冲他放暗器了。
真特么不讲武德,果然,还有影视作品害人不浅。
谁家偷袭还要先大喝一声,提醒你一下?
“小贼休走,乖乖与我回去!”
先偷袭,再喊话,这和小子日先偷袭再宣战有什么区别?
呸……都不是啥好人!
前半句恐吓,后半句诱降,特喵的就连套路都一样。
生死危机萦绕心头,肾上腺素飙升的他,只是一心狂飙跑路,压根就不会听道人的鬼话。
可惜,就算他不停,也跑不过人家。
头顶风呼呼响,紧接着只见自己的脸,正快速的往人家大脚丫子上边凑。
同时嚣张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小子,看你往哪走!”
心下一惊,下意识的来了个揽雀尾,想把人甩出去。
然而一搭上便感觉如同小牛拉大车,根本甩不动。
这一脚来势太过凶猛,他刚发力,便感觉自己的胸口被一辆小车迎面撞了一下。
只听得咔嚓一声,胸口预先绑着的自制木质“护心镜”顷刻碎裂。
麻蛋,失算了。
屁股落地,骑着藤蔓划出好长一段距离,一股钻心的疼痛自胸口传遍全身,他感觉自己都快散架了。
幸亏自己底子好,穿的多。
伸手入怀,将一个小麻袋混在碎裂的自制木质护心镜中,丢了出去。
道人刚转身,迎面便是一团黑乎乎的东西飞来,随手一甩袖,一团小东西直接炸裂。
随之而来的便是一股刺鼻的气味,刚屏住呼吸,顿感眼睛亦是火辣辣的,鼻子也酸酸的。
“阿嚏……”
响亮喷嚏打出,随即眼泪鼻涕不受控制涌出,模糊了视线,扰乱了自身气息。
隐约间,只见一道瘦小的身影在林中快速穿梭,几个跳跃之后,再次消失在视野中。
“妈的小兔崽子,咳咳……辣椒粉……我****……你今天死定了,弥勒下凡也救不了你,我说的!”
就算让顾南风先跑三十九米,他也不怕这小子跑咯。
终究,在一处山涧处,他再次被道人截住。
细心的顾南风发现,道人眼中的杀意,貌似淡了些许。
只听其认真道:“小子,乖乖回答我一个问题,我考虑饶你一命。”
道人饶有兴趣的打量着他,眼中闪烁着疑惑。
要是之前道人还看的不是特别清楚的话,刚刚其伤势加重,跑得稍慢之时,倒是将眼前这小家伙的轻功路数看了个通透。
用的分明就是和他自己修炼的轻功,他说怎么之前感觉这轻功有点熟悉呢。
跑起来都那么帅气,原来和自己是同款轻功。
其实主要是之前顾南风并没有完全吃透这门轻功也有一定关系,当然了,现在也没有完全吃透。
不过就熟练度而言,确实是比之刚开始高出了不少,毕竟逃命嘛,多爆发一点潜能,便多一分希望。
快速调整自己内息,顾南风也不忘怼回去,假意不屑道:
“你有什么想问的……尽管问……但小道爷不一定回答,看心情……”
一阵逃跑下来,他也是有些大喘气,嗓子跟风箱似的,一开口忍不住的呼扯。
既然对面乐意拖点时间,他也不介意和对面聊聊。
道人沉思了一会儿,像是在回忆什么,片刻后,这才带着点期待问道:
“你的轻功……是谁教你的?嗯?”
惊讶于这道人的态度转变,一瞬间脑海中闪过很多答案。
眼珠子一转,他打算实话实说,看看道人的反应再谈其他。
嘴角一咧,脸上表情放松,竟然透出一点看淡生死的意味,嘴里却是道出一句道人十有八九听不懂的台词:
“哪里学的?你教的嘛,道长……”
果然,听闻此言,道人眉头不由一皱。
看来想让这家伙好好说话,还得让他吃些苦头才行。
若非之前被那铜镜伤的可不轻,这一番奔跑下来,他亦有些吃不消。
否则以他的身手,早就将这小子拿下了。
不过为了心中那点猜测,道人还是愿意再进行一番交流。
他这一门,只剩两人,既不是自己教的,那岂不是……
沉思中的道人没发现的是,对面少年瞳孔一分为二,从单瞳刹那间化作双瞳,进而隐没恢复原状。
而道人的沉吟片刻后,言语逐渐恢复正常。
心中似有答案,悠然问道:“令堂是不是姓刘?汴梁人?”
说话间缓步逼近,语气不急不缓,话语中带着三分压迫,三分期待,以及三分……忐忑?
顾南风一时间竟不知该作何回答,脚步忍不住往后退的同时,心中不停思索破敌之策。
他没敢摸向怀里的保命宝贝,生怕引起对面的注意。
右手悄悄捏住一个小包裹,左手随时准备着。
就方才一刹那功夫,他已经将对方身体内经脉运行看得了然。
他猜测,对面之所以没有直接动手,疑惑或许有,可更多的是他在镇压体内那股不属于他的“炁”。
他不需要将对方击败,只需要将其镇压“炁”的进程打断即可。
从他刚刚的语气来看,貌似这位刘姓的汴梁女士,和他有着一段相对美好的过往。
既如此……他打算看看对面的反应再说。
在道人越发失望冷厉的目光下,顾南风略带伤感的道:
“可惜,她……她……她已经……”
“他怎么了?……彼其娘之……”
关心的话到一半,突然变成喝骂,眼前小子太不讲武德。
上次是辣椒粉,这次是石灰粉。
有了上次的经验,他第一时间便将石灰包甩开,顺带遮住口鼻。
几乎同时,三枚铁钉瞬息间打出,直奔顾南风胸口,一丝鲜血却是不由自主的沿着嘴角滴下……
顾南风想要的,就是他这种反应。
右手丢出石灰包之时,左手几乎同时扯动怀里的一根线,身子瞬时向一边倒下。
三个动作几乎同时完成,堪堪躲过道人放飞的铁钉。
十数枚银针爆射而出,无声无息直奔道人胸腔。
道人只感觉胸口一麻,紧接着这股酥麻的感觉迅速蔓延至全身。
近乎是一瞬间,体内内力便失去控制。
那股原本被压制的异种气息,直接在他体内横冲直撞,爆裂开来。
“完了……阴沟里翻船了……”
银针阻塞内力运行,伤势再难压制,一口鲜血喷出,人也不受控制的往后倒去……
“呼……”
重瞳快速收敛,直到看到道人体内情况,这才长长松了口气。
与此同时,一阵眩晕感传来,心中涌起一阵明悟。
这大概就是过度使用重瞳,以及过度运动的后果了。
他大概猜到,为什么以前自己用不了了,确实是有点消耗精神。
要不是他也算是修身养性了五年,估计用一次就要睡半天,倒头就睡的那种。
愣怔片刻之后,总算是平复了一下激荡的心情,安慰了一番沸腾的血液。
随着冷静下来,之前被主动屏蔽的山林动静,一股脑的涌上来。
山风拂过树叶的沙沙声,枯枝折断的喀嚓声,以及山风吹过石头缝的那种鬼哭狼嚎的声音一股脑的传来。
加上时不时来两声的布谷鸟叫。
让他感觉这山林来里有着数不清的眼睛在盯着他。
性命攸关之时被抛到一边的山林恐惧,在这一刻全都涌了出来。
想想看,一个寂静的夜,你在被一个恐怖分子追了十多分钟。
好不容易摆脱风险,此时不远处又瘫着一个生死不知的人(好吧,还有点气,这点他可以肯定),周边林子里各种声音传来。
时不时的还有几声幽远的狼嚎……
抬眼望向天空玉盘,真是十五的月亮,十六圆啊。
强压下心中惧意,随手抓了根枯枝上前捅了捅,见没什么反应,这才确定,师父他老人家没说谎。
这东西正就是这么好用,治病害人本就是医术的一体两用。
弄点麻药可以给人减轻痛苦,也能让一个人失去反抗之力。
那么现在问题来了,顾南风很想弄死眼前这家伙。
可这和他这么多年接受的教育又不符,内心难免有些煎熬……
好吧,其实煎熬是有点,但是不多,更多的是害怕。
经常杀人的盆友都知道,其实杀人并没有那么难,手法多样,工具任选。难的是第一次下手前的心理建设。
变态点的甚至会觉得这样很爽……
显然,顾南风并没有那么变态,想想还是先忍着害怕搜刮战利品。
少倾,看着眼前的一面铜镜,自己的十几枚银针,以及十多两碎银。
顾南风陷入了沉思,还好自己刚才挺了挺肚腩,抬高射角。
否则说不定都打在铜镜上了。
倒是之前他拿出来的那块玉牌没找到,应该一次性用品。
看着眼前睁大眼死死盯着他的道人,随手再给了他几针后,这才一脸犹豫问道:
“道长,你说我该怎么杀你好呢……”
“哦……咯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