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青丘所在六界中的独特性,我永远都无法在青丘的早晨看见天边的破晓色,崩溃的情绪又在夜晚的那一丝的悲伤的侵入心中,酒瞬间就醒了。
天蒙蒙亮的,空中的月若离若散,太阳将要在同样的位置代替月亮。
走出那方小院,身后是醉倒一片的她们,灵兰走到我身旁,她没有因为我眼中的迷茫而流露出任何关心,只是完成任务般:“君上,找到了。”双手将资料递交给我。
“真快啊,你一夜没休息吧?给你批几天假,帮我准备四碗醒酒汤送进去,然后再去中管部领薪资。”看似是关心,语气却还是与平常冷漠的一样无差。
“是。”
我始终没分一点眼神给她,灵兰恭敬的态度令我感到冰冷,像早晨的一盆冷水,让我清醒,也对,不管他们是什么性格,我从来不需要与下属有过多的情感,那会被我视为不敬不忠无礼,还有愚蠢。
我拇指指腹摩挲着左上角名字那一栏写着钟画安这三个字,瞥见左手还戴着那串蛇骨手链,腾出右手理了理广袖,盖住手链,还是放下了心中把阿兰派去的想法,他才刚放假吧。
脑子里突然蹦出一个名字,就说了出来:“乾文。”若有所思的这一段时间在想什么呢?似乎是把乾文,阿兰,白婧窕还有这个钟画安的结局全都拟定了。
虽然醉酒时我感觉不到发生了什么,但酒醒之后,我会知道那段时间发生的所有事情,精神源并不仅仅代表是实时监控当前时间不同地段发生的不同事儿,只要是过去发生过的,我都会知道。自然,我也知道乾文正大光明以合法手段出入青丘许多次了。不对劲,十分不对劲。
算了,先找姑姑交差,就短短一天的时间,白尤云姑姑也不会那么快走。
这效率是非常快的,我一边往后院,尊姑姑的临时住处走,一边翻看着手中的资料。
到时,姑姑还在熟睡中,门是敞开着,刚好从里面出来一个添茶侍女,趁现在姑姑意识不清醒,又没有起床气,也不顾着礼仪了,像媒婆踏门槛,一把捞起床上的姑姑,并看着她表演垂死病中惊坐起。
我活像个怨鬼,反思几秒钟,心里还是起了逗弄的心思,故意把尾音拖长……了那么一点:“姑姑,你要找的人有了。”
之后就是白尤云被我拉着慢吞吞穿上衣裳,一大早上睡眼惺忪听我滔滔不绝。
“钟画安,名字好听,长得也英俊,与白墨泽不一样的类型,性格温柔,风趣幽默,善解人意,品德优良,家中排行老二,有个哥哥钟乐安官二代,钟画安也是作为纨绔的存在。”
纨绔,行为举止谦卑有礼,讨喜会说话,四处游玩不着家,不需要承担家族复兴的责任。
姑姑打了个哈欠,多年来把持朝政的习惯令她身体已经做出了行动,硬是将我的话听的一字不落,抓住关键词,心存不满地说道:“官二代,也不过算个小康,家世不够看。”
我语重心长,将媒婆专业话语改良了一下,又像忽悠:“平安喜乐为大,要嫁个皇族也是配得上,但太过约束,恐叫天君生异心。”
“也是,天君也是会看着青丘的面子上给钟家升官,不至于让两方门不当,户不对。”白尤云姑姑及时没睡醒,也丝毫不影响她的气场,运筹帷幄,然后拿起一旁的清茶淡然自若喝了起来,我终于找到黎卿一大早上喝茶的习惯是随谁了。
“嗯,那就要您满意,那我就去办了。”
姑姑淡淡的嗯了一声,我来的突然,去也匆匆。
我以神魂状态出现在神界,再次亲自拜访了弈姑娘,并向她借走了袭祜,这次可没有时间再给我爬那5000多的阶梯了。
“君上大驾光临,有失远迎,青丘如今是凌晨吧,是什么事儿让君上?大早上来我这绝弈台。”对啊,是人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
弈姑娘表面风轻云淡,实则内心早已震惊非常「神魂之躯!剥离实体!」
如果说刚得知消息的她藏了一丝敷衍与好奇,那么现在就是震惊,神是能做到剥离神魂与躯体,但她认为不应该是这么小年纪的我。
我云淡风轻与她说起客套话:“偶然问起,才知袭祜是请了假回了绝弈台,青丘这些时日,人才用得紧了,我便亲自来一趟,不好空手来,还请弈姑娘务必收下呀。”
我送的东西自然价值连城,不过送的什么不重要,我为何要亲自来,就是因为能有神魂之躯的神界没几个,无疑是实力排得前列,暗戳戳的展示实力,就算袭祜一直被她姐姐当孩子养,我也要争个抚养权,行走的古医书可不常见。
“君上里面请,君上这是哪里的话,袭祜生性贪玩,是调皮了些,他本就是君上您的子民,往后也劳烦君上多加庇护我这位弟弟啊。”
袭祜的户籍在青丘,弈姑娘不是。
“那就不进去了,时间实在是紧。”
带着袭祜临走前,弈姑娘急匆匆的走上前,塞了一封信给袭祜,郑重地拍拍他的手,眼含留恋,不舍。
我知道那上面写了什么【自从父母双双离世,就留下你我姐弟,我苦练棋艺,得天君器重,身居绝弈台偏安一隅,如今局势越发混乱,姐姐护不住你,这绝弈台的山腰靠不住了。】
我揪着袭祜的衣裳,面带微笑向弈姑娘道别,袭祜难得有眼色的全程没说话,只是面上明晃晃写着不情不愿,这画面,就像姐妹二人生离死别一样,如果运气不好,这的确是他们最后一次相见,毕竟弈姑娘常年不出绝弈台。
我没有与白婧窕商量姑姑基本给她定下的婚事。
将袭祜交给中管部的霁月教育,与她交代了我接下来的计划,就又奔波去了。
问我那堆卷轴什么时候处理,当然是晚上。
我用青宫令的传音功能让阿兰帮我下魔界给那帮家伙传个信,当然,这只是理由,让他出门的理由,乾文不是频繁出入青丘吗,还老爱往我这帝内跑,这媒婆我还真要当到底了,然后再棒打鸳鸯。
利用这宝贵的时间,顺便开了个关于神律工作的早会。
“我是没有时间亲自兑现与骛桉的承诺了,已经可以知道,我这一去历劫时间就是48年,这近50年的时间里,我会将复制体留在青丘,但你们尽量不要与复制体有能力上的接触,接下来就是详细分布一下各自的工作。”
这回是所有被我调遣到青丘的神律都在了,包括锦鑫与幻神。
这次早会是绝对保密的,我换回了天道的灵体,碾压全场的气场以一种诡异的和善围绕在所有人身边。
众神律齐刷刷点头称是。
我心情分明是好的,可,面无表情很难表达情绪的那张脸,连我自己都发怵:“钤沂,教育部那边的教材,默下来,不会费力的吧?”
钤沂实话回复:“我知道一切有被记载的文献,一字一句默下来毫无困难。”
“主上,您要入党吗?”晏清调侃一句,没有得到我任何回复。
“不仅要默下来,我需要你照青丘现状稍微的改编一下。”
钤沂敛眸:“不要低估我的能力。”
我将目光转向晏清,总给她一种不是爱调侃吗让你说个够的恐怖错觉,实则表情语气没有一点变化。
“晏清,怀明阁有个地下基地,还望你多去跑跑,以你的科研经验,多带带那些学子。”
她有些战战兢兢,又不知怎的,像打了鸡血一样:“晏清无有不从,请主上放心。”
“寺意,你调遣禁军在边防与天承殿驻守,禾芜,锦鑫,也麻烦你们协助边防管理,对于有威胁的,一律,格杀勿论。”
如何判断有无威胁,相信禾芜明智。
“锦鑫,麻烦你转告绛翊,守好六道护界柱,别耐不住寂寞,千万不能让神界那帮神祇发现他的存在,为了工作,孤独点吧。”
“霁月,那48年,玄镜会时刻放置在天承殿,你暂时就驻守在天承殿里面,不要让除我以外的任何人进出,灵兰带来要审批的卷轴,请你转交给我。”
“幻神,你没空就呆在天承殿里,不允许到处乱走动,不该说的,就别透露半点。”
“述遥,像我说的,当个气氛组,素仪与蓥攸会因你而轻松许多。”
述遥露出甜甜一笑:“百姓脸上的笑容就是锣鼓振奋的砰鸣。”
……
“钤沂,你应该会有疑问吧?”
钤沂没有想到还会说到她:“什么疑问?”
“对术爻的疑问。”
“是,我很想知道这万物命运是否是一笔一划不可改变的,或者换一种说法……”她转头看向坐在对面的术爻“这命运到底是否清楚记载。”
术爻纠结的望了我一眼,不知当说不当说,她有些不敢看钤沂执着答案的炙热目光。
“我替她回答,这命运没有清除记载,如果有,那48年本是没有复制体的,所以我想告诉你们,接下来的48年要发生的事,多离谱也不要去问术爻,不要觉得惊讶,更不要去插手。”
钤沂底气不足,犹豫着,在安静了好一会儿的政论殿中下定决心这么问:“我还有一个疑问,对于…她,为什么她不能下界?”
我和蔼亲切的反问道:“那你为什么不说出她的名字呢?”
她这回是毫不犹豫地回答:“直觉。”
我不好做正面解释,也不能在多双眼睛下直白的告诉她轮回的事:“这个答案,她已经知道了,她会告诉你。”相信衿婪会替我做回答,在天渊之巅。
衿婪与梓的有100%神似,因为黎卿就是梓身穿加魂穿来的,所以面貌上也像极了她,如果呒衿婪频繁下界哪怕一次,在这次轮回失败的情况下,我定会开启下一次轮回,若是梦魇也像这次一样将所有轮回的记忆投射给黎卿,那么她将会知道有呒衿婪这号人的存在,看着与自己一模一样面容的人,会发生什么呢?她多疑也绝对聪明,仅凭一个呒衿婪与我平时的表现,在旁敲侧击问一问梦魇,就什么都知道了,梦魇不会主动告诉她,但一定会回答她,所以我勒令呒衿婪不许下界,也没有提起她的名字,她对我甚至对寰宇大陆来说都太特殊了。
他们都叫我天道主上,我却不避讳,因为我有很多种方法阻止居心叵测之人做文章,对于两界大陆我更重要。
与此同时,天君与刚回神界不久,需要久居九重天宫的白尤云……
白尤云已经盯着这个一大清早坐在这却一句话不说,光喝茶的老壁灯好久了。“你到底有什么事?”
天君放下茶杯:“我有意替黎卿向青丘提亲。”
白尤云现在还算好说话:“青丘帝内?谁?”
“郁焱。”
她被气笑了:“……不妥,黎卿是我青丘女帝,她是郁焱的姐姐。”你什么身份替她提亲?真给你脸了。
天君一副厚颜无耻的模样:“她不在青丘族谱上,怎么能算姐姐,此举代表神界。”
“圣女不婚嫁!。”
“她们同职。”
白尤云一拍桌子:“那也不能!没得商量!”
“黎卿是我的继承者。”
刚要暴躁的气氛一瞬间平静,白尤云有震惊,不解,也懂这句话的含金量,但不妨碍她觉得面前这人疯了。
“她是我青丘的狐帝!”不是她不知道其中能给青丘带来的利益,只是她需要确认。
“本天君有备恢复帝君轮番制。”天君轻飘飘的扔下一个重磅炸弹。
“你……自降身份!!”
「黎卿凭什么?郁焱都没这殊荣,你让历代祖宗棺材板要怎么压得住?」
“话别说的那么绝对,好好考虑,你说她会答应吗?”天君摆出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实则对此事信心满满,是给足了我面子,选择权在我。
“这得看小辈的想法。”白尤云这已经松口了,她相信我会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