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15)

万年前的15日,神界在过月宫节,而魔主率领万兵围剿试图侵入魔族的鬼妖,那一战不牵扯魔界,后代把这场战争称为译城之战。

狐族

八月十四,众神忙着月宫节布置,桂花阵阵香,姑姑与我平坐唠家常,唠着唠着说起正事。

白向锦:“狐族爱好和平,怎么会做贪污之事,莫不是受小人暗算。”

她几乎是小心翼翼说出这些话,我有些不懂用意。

“姑姑,证据确凿,我知晓姑姑在意青丘名声,可出了此等不合天理之事,也不能不管。”

白向锦:“为何不拦这点消息,家丑不可外扬,神界都传遍了。”

这回是懂了,她的样子真像极了凡事为青丘着想,我伸眉抿唇一笑。

“进了青丘,至少要懂青丘规矩,入乡随俗,他们总要知晓改革新政,这也免得日后烦劳,这事是晚辈疏忽,会命下属妥善处理,怎劳姑姑费心。”

她不再说话,只是眼中略带不满端起旁的茶盏,小歠一口茶水。

「君主倘若何事都不敢去做,养成个软弱求全,岂不是何人都能踩在青丘之上叫嚣。」

“然则姑姑无何事要询,晚辈告辞。”

起身向姑姑行长辈礼接而拂袖离去。

这在我眼里的懦弱,只是要顾全大局,而我不会

兔族

四神围坐在石桌,神态各有殊姿。

“八月十四,众神都在忙着月宫节,上次说去译城鬼街,今日恰好空闲。”

旻霜低头抬眼看我:“继位后第一次月宫节你不参加?”

凌潇摆摆手,很是嫌弃:“礼仪繁琐的很,麻烦死了,还不如魔族来的热闹。”

骛桉赞同:“就是,可惜去不了魔界,只能在鬼街同庆一番。”

“好了,叫上晓洛一起去。”

旻霜从盘里拿起一块酥饼,掰一点送入口中:“青丘海棠族可是块宝地,自从入住那日开始,许多珍材宝贵的药材都给种上了,八月宜采集的药材也不少。”

骛桉补充道:“采摘药材这事她亲力亲为,自然忙些。”

这时,瑾瑞依旧温柔的声音从半空中传来,如神女降世般出现。

“交给袭祜了,焱儿邀约,总是要来的。”

译城鬼街

为了掩盖身份,我们敛去与魔族格格不入的气息,霓裳羽衣穿着不同颜色的衣裳走在街上,给黑雾索寞的鬼街添了一丝活气。

瑾瑞与旻霜并肩走在后头,骛桉东窜窜西窜窜,掩饰不住兴奋,活像个没见世面的孩子,引得众妖纷纷投来视线。

骛桉激动非常:“前面就是妖宠市场吧,啊啊啊,整日整日待在青丘我都闷死了,终于可以出来啦!哈哈。”

我掩面无奈,却也配合的任由她翛然。

凌潇则被一卖火焰乌鸦的摊贩吸引过去,那火焰乌鸦周身缠着黑雾,叫声却如夜枭一般,眼中火红如日,虽然看起来诡异但是又不乏可爱之色。

凌潇一时兴起,“哇,好酷啊。”

听她此言,我停下脚步,朝那望去,凌潇转身来问我意见,目光带得祈求:“怎么样,买回去好不好。”

我皱着眉,表情一言难尽,凌潇像是料到我不会答应,已经有些失落,不知何时骛桉捧着一只紫色的赤耳兔子跑来我面前,献宝似的拿给我看,而她身后跟着满脸焦急,卖这只兔子的小贩,一看便知骛桉是抢来的。

骛桉直接冒出星星眼:“怎么样?它好可爱啊!买嘛!”

我稍稍舒展眉头,兔子确实可爱,紫毛过于长了遮住眼睛与嘴巴,兔儿搭拉下来,后腿小心扑腾着。

我看那小贩欲要向我介绍,急忙开口。

“买,买,都买。”

“你付钱!”凌潇快速说完,转身拎起鸟笼与骛桉跑了,跑前把赤耳兔塞我怀里,旻霜与瑾瑞也那悠悠继续往前走,顿时只留下我一个。

“哎,凌潇…慢点跑,长不大的孩子。”

我拿出荷包,按着规矩没问价钱,分别交了钱,看着快空了的一个荷包,无奈何,起初不熟练抱着兔子,只得跟了上去。

此时,见一青衣小帽的少年走上前来,对着凌潇微笑道:“这位就是青丘的凌潇殿下吧,我是妖族小吏,鬼街今晚有庆典,想约殿下前去共饮。”凌潇微微挑眉,不发一言,只等那小吏走后,才开口道:“鬼街的安排当真严格,连个小吏都能认出我。”

瑾瑞闻言微笑:“说不定是魔族呢。”

“焱儿说还好,你说?”凌潇缓缓转头看我。

“嗯?”我满是疑惑,装作不懂她说的话。

“好了,看你那贱兮兮的样。”

她俩斗嘴,引得瑾瑞捂嘴偷笑。

旻霜:“有什么事不会唯独瞒着你,放宽心吧。”

慢慢逛,从妖宠市场走到古玩市场,做买卖的小贩一下变了样,妖宠市场的小贩每个脸上都是画着笑,似有亲切感,而古玩市场的贩商身上露出的皮肉多多少少挂点彩,眼神凶恶,青脸獠牙,我们一下禁了声。

在妖宠市场游玩一番,我购买了许多古书,把件,之后随着那等候已久的小吏前去参加庆典。

到了目的地,只见巨大的灯火将整个鬼街照亮。这里的夜晚总是笼罩在一层朦胧的灯火之光中,为这条古老的街道增添了几分神秘和壮观的色彩。

那无数橙黄色的灯光,如同星辰般点缀在这条蜿蜒曲折的街道上,它们的光辉,在黑夜中划出一道璀璨的轨迹,宛如一条光影交织的龙脊。

在灯火之下,鬼街的店铺纷纷打开,各种琳琅满目的商品在灯火映照下散发出诱人的光芒。神秘的符咒、炫酷的法器、独特的妖兽皮毛,还有各种鲜美的食物和甜品。店铺的老板们纷纷走出店门,将他们的货物展示在灯火之下,吸引着来往的客人。

走在鬼街上,听到各个店铺传出的欢声笑语,还有那此起彼伏的叫卖声。

骛桉面上满是无辜的询问:“为何我们来时便没有这样?”

青衣小吏:“或许是各位算错了时间来的。”

整个译城变的更加生动,更加精彩。然而,在这欢乐的气氛中,总会有那么一些时刻,让人心中涌起淡淡的思绪。也许是那灯火下的孤影,也许是那悠长街道上的落寞,但这些思绪,也在某种程度上增添了鬼街的魅力。

出了鬼街,便是整个译城的中心‘麇炘殿’却没有本该的宏伟,而是如同军营般风餐露宿,只有墙壁做些形式。

可今日非同寻常,刚跟着青衣小吏到一处地方歇下脚,从殿外而来的魔气与发狂的魔兽突破重围,殿内瞬间陷入了一片混乱与危机。

一位面带金色全脸面具的魔持双刀似有目标的靠近,露出的双眼满含侵略性,身法矫健,刀法犀利,束起的长发丝毫没有影响她的攻击。

她的目标是我,当意识到这点或是本来就知道这点时,我时刻保持着警惕就起到作用,立刻加入战斗,仿佛在孤峰上不眠的决斗,又仿佛是一场绚丽的烟火,敌人的每一式每一招都透露着一股阴冷的气息,令人不寒而栗,在这危急的时刻,我本想用身为神的能光压制神魔这与生俱来的输赢定论,我仿佛真的要以绝对优势战胜‘敌人’,但最后一刻我输了,双肩被她手持的双刀刺中,狠狠地像是要嵌入土中,伙伴们被魔兽猛烈的攻击脱不开身,你根本没有在意我这边发生了什么,因为她们坚信我会赢。

体内的神力与魔气似乎在痛苦的刺激下开始汇聚一体,却因神魔两不利而互相排斥反噬,这股力量在我的身体内涌动,既炽热又狂暴,刚刚看到敌人将魔气通过双刀引入神体中,完全是有意为之,我强忍着疼痛,试图控制这股要将我撕碎的力量,却让我狠狠体验一把根本无法驾驭的无奈感。

她将双刀拔出,我向后倒去,重重落地,触到沾了鲜血的土,没有再看她轻蔑的眼神。

神力和魔力混居一体,让我心中暗藏许久的痛处涌上心头,产生了另一个我,也就是凤玖,也可以说是暗藏在我心中的黑暗,之前的小殿下,我不愿回忆的痛首,那之后,每月的15凤玖都会代替我当这个身体的主人。其实都是我有意外传,其凤玖是逍窈,逍窈前期会以凤玖自居。

这并不是无厘头的战争,我的确有参与,她们知晓的,但我并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打来,如果天君认定是魔主,我会暴露,之后会再说。就凭擅自挑起神魔战争,也够天君定我个永不超生的罪,之后魔界与她们极力否认是魔界挑起的战斗,一切都是妖兽作怪,要了我一条命,也是我要求的,演戏就要真。

魔兽潮退后,地府内。

幽静的树林里,光与影交错,没有任何生灵,是杂乱,是涂炭,那些树没有叶子,有的也只是已经枯黑的不成样子,连老鸹都不愿多待,甚至比地府还阴暗,这是魔族的荒林,即使只有枯黑的树叶毫无遮挡,也是漆黑一片。

就是这么个荒林,我遇到了一个有趣的孤魂,她生前是蜘蛛妖,名为枵儒。

醒来时我是横躺在地上的,把正细眼打量我的枵儒吓得飘出几米远,她是鬼魂,没有腿,行动只能用飘。

枵儒:“呀,诈尸啦!”

我坐起身来,晃了晃脑,

枵儒:“你是?神啊!”

她这时飘过来,我才能清楚看见她的样貌,生着两双异瞳,四只眼睛,眼尾处各有一只眼睛,嘴唇青紫,透着一股异样的美,对于鬼描述太多视为不敬,我便在没有直视下去。

枵儒:“哎,你说话呀,好不容易等来一位生灵,可不能是哑巴。”

鬼没有声音,我看得到它发出的声音,而不是用听,就像身处梦中。

“这是何处?”

她听着我说话,鬼脸上露出开心。

枵儒:“不知,唉唉,你是神,懂的肯定很多吧,能不能给我讲讲?”

我抬头望她,眼中尽是诧异。

“你是?”

枵儒:“我?我是妖,名枵儒。”

举止,话语间是毫不掩饰的骄傲与一丝丝的悲伤。

见她淡了兴趣,围着我徘徊好像在想一个话题。

“听你这语气,作妖很骄傲吗。”

说这话已是不礼貌了,可她浑然不在意,因我挑起话题而又重新恢复兴趣,这样子好笑极了。

枵儒:“骄傲啊,我告诉你,世界万物就算不是强大也为自己而骄傲,你是神,就当这一条件。”

我怪讶一只妖竟能说出此等大义凛然之话,突为自己心中那一丝不敬感到不耻。

“为了自己吗?种族?”

枵儒:“就算活在阴暗处,我也只为了自己是妖而骄傲,我不比谁差。”

“那因为种族被人耻笑,你还会骄傲吗?”

枵儒:“他们如何,与我何干,自己选的路,自己走,你的世界只要你想,就一定会比任何都强大,吸收我的力量,让我化作春泥,别让这一切成为妄想,你能做到最强。”

若是在神界,这些话会被嘲笑,我也认为被嘲笑是必然的,如今我倒是觉得这一番话感天动地。

小声嘟啷一遍:“自己的路,自己走。”

枵儒:“你也别光坐地上啊,多脏,我拉你起来。”

我认真看着她,眼神有了番变化,想去触她的手,却径直穿过。她愣住,眼神晦暗,满是失落而后又笑嘻嘻的假装不在意。

枵儒:“嘻嘻,又忘了,我是鬼,你触碰不到我的。”

我心中升起同情,感触荡漾,一咕噜从地上站了起来,拍拍身上不存在的土。

枵儒:“你是哪里的神啊?”

“青丘的,你是怎么死的?”

她像是被戳到痛处,再不掩饰哀伤,看她这样,我忙不迭道歉。

“对不起,我不是有意冒犯。”

枵儒:“死都死了,讲讲又无妨。”

枵儒,本是妖界的一只流浪妖,来自妖界凫城,流浪路上结识过许多伙伴,在其他妖怪眼里,流浪在外的,自身基本安保都无法做到的妖,根本不配称为妖兽,而枵儒的伙伴在强者居上的妖界还是被同胞折磨死的死残的残。

枵儒:“那时,我们就像妖界阴沟旮旯里的烂虫,有个老妖总是讲着大道理,他第一次讲的是‘当你在万物中做了无数选择,最终留下的那个唯一,便是你此生之重,应当无悔。’神呢?神又是怎么样的?”

“神,只是恶趣味的享受自己身为神的一切。”这话也是大不敬。

枵儒:“神也没那么好吧,这样说太冒昧,实在抱歉。很奇怪,他们永远不相信我的所作所为,我理解他们是不想把未来折在我手上才会不信,可我并不想害他们。”

我摆摆手,继续说下去。

“不奇怪,他们只相信与自己站在同一纵队的所谓好人,从而错过了真正的佳才,谣言止于智者,会好起来的。”

枵儒:“谣言止于智者,智者不也单枪匹马。”

这回轮到我愣住了,她无所谓随意言语。

枵儒:“死都死了,在说什么清白有用吗,只愿跟随我的小伙伴们不要和我一样不明不白的死去。唉,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我看她,眼中同情更浓了,心中万千思想闪过,抓不住一丝一缕,为什么这世间苦命人那么多,我试着安慰她:“世间生灵所想不同,要懂得化挫折为成长,那时候就不用管他人对错。”

枵儒:“真好啊,若我早些知道,也不会……”

后来我没听到她说什么,意识昏沉,眼前一黑,手胡乱扑腾,抓住一块罗,似是罗裙的裙摆。醒来时才发现是黎卿,面色焦灼,松开手,想起身,双肩一阵剧痛,就听一道同样焦急又轻柔的声音:“小心,我在为你治疗。”是瑾瑞,我顿时眼眶蓄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