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14)

二,三日后,我头戴纯金打造的王冠,将较多乌黑发髻收理掩去,穿着破晓色广袖留仙裙,掺杂金元素,战袍制法,面料飘逸,并非它本身如此,只因身处神界,不被物理光影所限制,处处透露华服质感,只是我穿多而透露君主权威。

「文武结党营私,私定巡管,就在上一层就管到藏书阁了,一堆烂摊子留给君主,表面维持和和气气,却根本不与中央保持明确上下级关系,我一查,所有机构底细全都暴露无遗,千年时间才做到这?给我送命的吗?」

我有些气急,面色如寒水般阴沉,这换个人类来经商都比他们做的好。

“简直要造反,想让我无才可用,一群蠢货。”

感叹他们的愚蠢,想着应对此等突发情况的方法。

刚接触国政时根本就没有如今这局面,若是其三族知晓了去,青丘颜面何在,直接威胁到地方,无怪青丘不如从前那般受尊敬,流言四起,还想拿我名声扛着无厘头。

我潇洒一抛广袖,露出骨节分明的双手,愤然起身,手腹快速划过桌面,出现径有一米的金色卷轴,一手持墨笔,一手背于身后,想着从哪下笔。

「兵,商,礼,权,财,兵整个交给苏儿,商由中央直接收回,权各分五家,礼和财?礼数失不得,重新改革政权,修改青丘规,用些傀儡时刻提防变革,规范民间良善品德,根基稳了才好造势。」

我将朝中大臣近些年来贪污贿赂的罪证全数写在上面,果断干净,行云流水,保证一点不漏,越写越气,笑容越发骇人。

“灵兰,牢中那几十位全押往天宫,带着它,同天君说剔去仙骨,永世不得为神。”

灵兰:“是。”

领了旨意,她不敢耽搁,似被我浑身戾气震慑,急匆匆朝政论殿外走去。

我凝视大门之外,果不其然。

袭祜:“怪不得此前热火朝天的政论殿此时此刻如此冷清。”

我闻声望去,他手持折扇漫不经心一晃一摆扇着,是个指点江山的君子范。

只看了一眼,便觉得厌烦,想着逗逗他。

“拖下去,杀了。”

语毕,两个不知从何出现的下仆朝他走去,像是阎王殿最索命的厉鬼。

他此时还在强装镇定,说出的话令我好笑。

“我好歹也是说过几句台词的配角,不给一个面子吗?”

听言,我默默在纸上增添一条:外族人不可私闯青丘。

挥手,两个快要接近他将其拖走的幻象凭空消失。

我略带不悦又是冰冷的声音响起:“也不打听我的行事作风,一个纯无本体的神进我青丘,不要命了。”

神分两种,一是有兽形的神“兽形”被称为本体,二是无本体的纯灵气化作的神。

袭祜:“本就是在这长大的,凭什么不能进?”

“在青丘长成连最基本的幻象之术都识不破,废物!”

充满不屑的言辞,让他再也回不上来话。

看着他只用一根竹簪束起长长乌发,着装清整又不失道气,中规中矩,不露锋芒,像是青丘子弟。

这时,白焚出现在他身后,面露凶光,见他也是极为不悦,我微眯双眼,左手空出撑着下巴,露出笑容,想看看他如何做,神没有影子,光打进政论殿,他也察觉不到白焚站在他身后,混沌的种子最擅长的就是隐装自己。

袭祜起身时刚好挡住了白焚的身影,不过白焚比他高出半个头,刚好只露眼睛,我示意他隐身,白焚听从并且往旁边挪了挪,使我能清楚看见他。

“袭祜,你的评介我看过,喜好医术,经验丰富,本君重用人才,狐族修炼法术不适合你,你可愿去海棠一族辅佐瑾瑞钻研医术?”

袭祜:“不愿,说了我就得去做啊!”

想到他会怎么说,如此不守殿前规矩还未被除去,说明必有大用,姑姑的眼光我是信的。

“由不得你。”

我微微浅笑,一挥手,他便被传送到瑾瑞那。

“说吧,才几日时间,又有何事?”

白焚在下方恭敬行过一礼后开口:“按主人吩咐,已四散谣言,效果欠佳,青丘子民无信传言者,神界不予理会,无一位做测想。”

我有些惊讶,以天君口说神界众神爱听的总是这些传闻,怎会不起效?四散谣言就是我棋局一环之一,狐帝曾也做过,怎不见如今这局面?

灵机一动“那就换个策略。”

我瞬移到他面前,破晓色后裙摆平铺在冰玉地面上,像给大地盖上一层轻如蝉翼似星河的面纱。

白焚很高,可就算是仰视他,也抵挡不住我自然散发的君王气概。

他自然低下头,只听我用极小声说:“告诉他们是我有意为之,自作自虐。”

未闻之事,更容易引来他人的探讨与议论,看白焚不由微睁双眼表示震惊,就明白了。

我姿势不变,依旧是直挺挺站着,仪态规范,双手也并没有自然垂落。

白焚后退一步,做出告退姿势,未再多说什么。

“白焚,得令。”

「这一天,进进出出事可真多。」

我感叹完,还未坐回青玉椅上,甚至脚步还未挪动,瑾瑞就来了。

“如何了?”

青棕发色,梧枝色杏仁眼一颤一颤,摇了摇头,多是不解,见着她,我放轻声音。

瑾瑞:“与凌潇有的一拼,一到若棠殿就在叫骂。”

“那你如何做的?”

瑾瑞:“叫了好些下属安抚他,事后便寻处院落让他安顿下来。”

“他确有本事,往后可进大本领辅佐你,你随意处置都行。”

瑾瑞:“那怎能行?这不成强迫了吗?”

她温柔似水,动作都那么轻柔。

“这要是换作骛桉,多少得被当做行刺的扣下。”

我半开玩笑说着,想起天君邀约。

“神界古晟亭八月上旬玉莲初开,天君邀约,一起去吗?”

她没了刚刚那疑惑的样子,面含微笑,没有推距。

瑾瑞:“去呀。”

玉莲塘中央设了个古晟亭,很大,只有单桥可走过去,除此之外,还有石阶拱桥,就在古晟亭不远处,通往对面的百花园。

天君身着金色坐主位,悠闲砌茶,客位绕着古亭围成一圈,留个进来的镂空拱门,桌上摆着糕点果子,十桌刚好十个菜。

我换了身白色衣裳与一池碧莲极为应景,像是镀了一层金,与瑾瑞第一个到。

天君:“不讲君臣,就当普通家宴。”

闻言,我们也不过多讲究,笑着点点头就坐下了,瑾瑞也应付的得心应手,一点没有囧态。

我看天君又要开口,盲猜他说的又是那件事,便拉着瑾瑞往右边走去,共坐一桌。

天君点了点头,我在心中暗自腹诽「幼稚」

天君:“近日神界无故有谣言,说这青丘女君,娇蛮任性,德不配位。”

「娇蛮任性?巧了,下一个人设可以考虑考虑。」

“臣思虑万千,这也属臣一个策略。”

天君:“与狐帝一般无二。”

我并没有细问,因为音宗祖带着她一众乐师浩浩荡荡走来了,她身穿京元色广袖交领裙,发髻各一边戴两只素簪,与服饰同色的布坠挂在素簪上,长度可到肩膀,她是个痴迷乐曲的顶级乐师,天君认可她,年纪也有上十万岁了,坐在了主位左边最靠拱门的位置。

她手下的乐师穿着色系偏浅调,各种乐器置于手中。

不一会儿所有邀约的就都来了,包括主位在内,一共13位。

我微微一笑显得是那么乖顺亲民,即使身上掩去属于神的光芒,可那与生俱来的高贵偏偏让我在众神堆里耀眼非常。

「我一枝独秀也不会阻挡百花齐放。」

12花神莲花令也邀约而来,穿着月色,洁净而清香,朴素而不庸,高贵而不傲,是那么惬意。

瑾瑞:“这个眼神,疏离静雅,好像玉玲珑,可气质却万般不同。”

她小声称赞,我也微笑小声回答“12花神有自己的特点,莲花令代表坚贞和谐。”

「玉玲珑,玉兰雅致,玲珑相配,素雅纯净,两者怎会相同。」

天君:“古亭赏莲,不知今日能否见着女君吟诗作赋一首。”

「很好,没见过谁贵为君主当场吟诗作赋的。」

我面上依旧温婉,似乎演的有些过了头。

“恰逢夏莲盛开之时,正好莲花令也在,吾不及文能吟诗作赋,一把玉琴自认弹的极好,不如各神且听一首。”

莲花神朝我看来,嘴角是来不及收的笑,我与她对上眼,才知晓何为出淤泥而不染,浊清涟而不妖。

天君:“哦,正好音宗祖也在场。”

音宗祖正听着手下弹击乐器,手指挥动懒散地坐在席上,像是在指挥,也在欣赏,这是她的职责,被天君一叫,离座朝那时刻散发帝王之气的天君一拜,立即说道“小仙若能观摩女君琴艺,今日可算是大饱眼福。”

弈:“音宗祖说的对,各位若能听到,此行也不算白来。”

这位神者,为什么那么欠呢,她单名弈,神称弈皇,对弈第一神,至今无神打破这名声。

我在一众神起哄下,来到亭中央,乐师自觉向后挪,给我留出足以放下一架琴的空位。

我向天君盈盈一拜,礼仪明明做的最标准,一弯一曲也透露着完美,一举一动却尽显万种风情。

天君挥手赐坐,是高凳,坐其三分之一,手向下虚放,触到琴弦,凭空出现一架玉琴,11根琴弦,对应“今”,“稚”,“年”,“夕”,“咏眠”,“朝鹊”,“峦”,“阴阳”,“缘梦”,“闲宏”,“命枝”11音,琴长34寸,通体白玉所致,琴声可快可缓,流连忘返,轻轻划过发出翠铃声,资质极佳,仅此一架。

琴声起,幻术所化两只金蝶在空中戏舞,像是倾诉,是感性的。

琴声变成一个个金色的泡泡源源不断从水面浮现,碰到在水面娇羞欲语的莲花,瞬间破开用灵力化作的金色颗粒朝空中飘去,这时水面出现异动,众神朝异动处看去,数条鲤鱼跃出水面去咬那莲花瓣,也有的跳的高了些,极为晃眼,我闭眼专注听着琴声,那样子温柔极了。

瞬时,两道如星河般璀璨又如迷雾幻影的金色波澜从我两手边各自散开,直至环绕身区四周,古晟亭外,两个金色虚环不规则围绕相交转动,演绎着一场美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