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想要她命的继子

俗话说,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钱妈妈没了原主这个靠山,想投奔别人,自然要递上筹码。

双桐被扣死,打开门,也不过是时间问题罢了。

而且,不是也没丢什么。

陆珍珠宽慰几句,又说:

“她是府上的老人了,很多事情,你们还要向她请教。这件事,以后再也不许提了。”

双桐还未答,外头又有人说话。

“父亲刚去不久,母亲就算想惩戒奴仆,也要分个时候。”

宁安世子纪宁承踏进院中,眉间是抹不去的哀伤,不问缘由,先给老夫人定了罪。

陆珍珠没想到纪宁承会来,她虽有打扮,却着中衣,实在不宜见人。

眼看双桐没了主意,提醒道:

“先套一件素净的衣裳,算了,总归我是他的长辈。让他进来吧,我就不出去了。”

摊上一个同龄继子,陆珍珠比较想摆烂。

显然,在这个深宅大院里,不太可能。

纪宁承忙着前院的事,才没顾上这里。

听了二妹妹院里粗使婆子去讨对牌的事,料想是他那个妹妹做的蠢事,竟上赶着给人家送把柄。

等了会儿,不见人出来。

纪宁承冷哼一声,这陆氏竟还摆上谱了,他直接踏入房中,而带来的小厮停在廊下。

他看着陆珍珠略显苍白的脸,不带一丝感情的说道:

“母亲悲痛欲绝,要随父亲而去。做儿子的一直在前头忙着丧仪,等发现的时候,已是一具冰冷的尸体。”

“双桐,快些为母亲净面,一会儿寿衣就到了。就葬在我娘亲边上,矮半寸。”

矮半寸。

在先宁安侯夫人的棺木旁矮半寸,就是妾啊。

原主可是三媒六聘,正经八抬大轿娶回来的。

就算是继室,也是正妻。

她这个继子,真是好狠毒的心啊。

“纪宁承,你是要谋杀母亲吗?”

“谋杀,呵呵,这宁安侯府,以后就是本世子说了算。我说你随父亲去了,自会有一套说辞。”

纪宁承看陆珍珠,已然是一个死人了。

跟个死人,何必废话那么多。

“动手吧。”

父亲曾对他承诺,不会动陆氏分毫,以免她诞下子嗣,把重心放在她自己的儿女身上。

加上这几年,父亲驻守边关,不常回来。连他都见不到几面,就别说陆氏这个深闺妇人了。

只是,父亲伤痛无数,哪次没挺过来。

怎么这会让陆氏伺候汤药,就薄弱成了这样。

莫非是陆氏独守空房多年,寂寞难耐,有了情夫,怕父亲碍了她的路,才下了杀手。

那她就更该死了。

可惜,纪宁承没找到证据。

不然让她这么体面的死去,他才不甘心。

定要学那乡下,将她浸猪笼,沉塘。

“承哥儿,我可是你的嫡母,宁安侯府的老夫人,陛下亲封的一品诰命夫人。”

“你父亲走的突然,无法为你请旨袭爵,你要好生思量一下。”

陆珍珠没想到这继子来真的。

她努力在原主的记忆里,思索自救的办法。

难道穿越第一天,就这么挂了。

陆珍珠忍不住加重了语气,“好好想清楚了。”

万一挂了回不去,她就真死了。

陆珍珠只能赌一把。

“袭爵?”纪宁承呵了一声。

“你死了,我可以自请袭爵,嫡母,您是无需为儿担心了。还是好好想想,下去以后,怎么伺候我爹娘吧。”

纪宁承挥手,示意那几个小厮进来。

双桐立刻挡在老夫人身前,恰好这时,外头响起管家的声音。

“老夫人,世子爷,有侯爷故友来访。”

纪宁承示意小厮停手:

“可有说姓名?”

父亲的故友,实在是不多。

还能这么快赶到的,纪宁承想不出是谁。

纪宁承走出来,管家递上推荐信。

“是翰林院修撰,裴大人。”

纪宁承看过信后,快步往前院走去。

他曾听父亲说起过裴殊瑾的名字。

祖籍青州,连中三元,才华惊世,今朝新贵。

这是对他的全部评价。

等世子爷走了,管家在外头道:

“缟服已经备好了,请老夫人尽快去灵堂。”

“恩,有劳了。”

陆珍珠由着双桐为她换上缟服,在原主的记忆里,侯爷离世前,只同她和管家有所交代。

凡世子等人对她有所不孝的话,管家可代替收回侯府所有权力。

而她若是做了什么对不起这双儿女的事情,困锁后宅就是她的一生。

三方制衡。

老侯爷,真是想的深远啊。

宁安侯府将灵堂,放在了前厅。

二门内宅与前院中间,还有一个大厅。

左右两边各有一个角门,回廊上挂着白幡。

厅里桌椅早就被收拾了出去,正中摆着一个棺材,原本宽大的前厅,顿时显得狭小许多。

陆珍珠扶着双桐的胳膊跪在蒲团上,棺材是上好的金丝楠木,牌位立在正中。

炉上点着三炷香,香案前的铜盆里,二娘子纪宁袖时不时的添一些纸钱,眼睛红通通的。

她身后的丫鬟尽显戚色。

儿媳妇尤氏坐在陆珍珠的左边,怀里抱着沉沉睡去的孩子,正是纪宁承的嫡长子。

这时,一位俊美清冷的郎君,随着宁安侯世子走进灵堂,同时廊下站着的管事高声喊道:

“翰林院修撰裴殊瑾大人,前来吊唁。”

裴殊瑾一进门,就看到一位年轻妇人半靠在身边丫鬟的身上,似乎是听到了动静,才直起身子来。

她抹了抹眼角,拿着纸钱扔进铜盆。

陆珍珠没想到纪宁承出去迎的人,会这么快过来。

她用眼角的余光去看,生怕被对方发现她在偷懒,又往铜盆里扔了几片纸钱。

惹得纪宁袖冷哼一声,动了动嘴唇道:“假模假样。”

陆珍珠就跪坐了这么一会儿,就觉得腿麻了。

想让她老老实实为一个陌生人守灵,是绝对不可能的。

纪宁承并没瞧见陆氏偷懒,给裴殊瑾递过去三炷香。

裴殊瑾收回目光,先祭拜宁安侯,将香插上后,听纪宁承为一一介绍。

先是发妻尤氏,再是二妹妹纪宁袖。

到陆珍珠时,裴殊瑾微微诧异的看过去。

陆珍珠同时也在打量他,一身月白长袍,腰间系着一块玉佩,面如冠玉,长身而立。

棱角分明的脸上,带着几分不加掩饰的难过。

而裴殊瑾,是没想到宁安侯老夫人竟然如此年轻,毫无沉稳庄重,更没长辈威严。

因身着缟服,包扎额头的白布也不明显。

柳叶眉,瓜子脸,不施粉黛,胸前微微隆起,腰盈盈一握。

也就是一瞬间,他捕捉到对方眼中的惊艳。

在惊艳什么?

铜盆里燃尽的纸钱灰飘出来,落在了陆珍珠的裙摆上,里头穿着一件浅白色长裙,绣着芍药花。

陆珍珠看到了灰,毫不在意的掸了掸。

透粉的指甲,光滑细嫩的手,又缩回袖子里。

少有些血色的唇,似乎预示着她的身体不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