类似的灰雾杜灵曾经也见过，她体内杂七杂八的三种污染之一，就与灰雾有关……这些杜灵本已不甚在意，她现在已经债多不压身了……可它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出现……
果然还是因为身处地下的原因么……看来特里尔的地下，很可能潜藏着不止一种问题……回忆起当初从“灰之圣女”卡姗琳娜那里得知的某个尊名，杜灵眼中露出些思索之色：
“不属于这个时代的愚者……”
话语戛然而止，即使只是使用普通的因蒂斯语，杜灵也没有继续诵念，害怕在这片潜藏着异常的地下空间内引起不可控的异变。
不管如何，关于自己身上隐藏的秘密，又多了一条调查的方向。
杜灵眸光闪了闪，这还真是意外的收获。特里尔的地下，说不定潜藏着解开自身秘密的线索……
但这些都还有待后续的调查，放下这个不谈，杜灵思绪转回到占卜的结果上，做起总结和复盘。
占卜结果中，有层层叠叠的人骨，应该在某处地下墓地附近；有水声，证明附近有地下河或排水管道……有了这两个因素，已经基本可以确认薇安娜.曼斯藏身地点的位置了。
接下来要做的，就是花时间一步步探索排查占卜画面中出现的地点……希望她不要藏在太深的地底，不然还没等找到她，自己体内污染的问题就会爆发出来……
这么一想，还要再问一问圣女关于自己体内污染的问题，看看还有没有其他的隐患……
一边想着，杜灵一边处理掉地上残留的仪式痕迹。
再次确认所有痕迹都被清理干净后，杜灵拿起袋子，离开矿洞，走进一条狭长的通道。
杜灵特意挑选在这里进行占卜，就是因为这条通道的尽头是死路。通道的尽头只有那个封闭的矿洞，一般根本不会有人来。
可她刚走到通道的尽头，叽叽喳喳的人声传来，杜灵正想着之后的计划等乱七八糟的事情，还没来得及反应，便迎面与一群人撞上。
这里也有人来？杜灵看过去，原本淡然的表情忽然僵了僵。
那是一群嘻嘻哈哈的年轻人，大约有十来个。为首的年轻男子黑发棕眸，举着一根白色蜡烛，衣服上还佩戴着特里尔高等师范学院的校徽，且行且笑地朝杜灵望过来。
那是杜灵同届同班的同学，好像是叫热拉尔。特里尔高等师范学院每年招收的学生不算多，学生们之间彼此都有些印象。
杜灵一眼就认出了他，但坏消息是，杜灵在学院里的名气显然更大……只是一个照面，对面的十个人似乎全部认出她来了。
……？
杜灵表情呆滞地望着面前的一群人，那群人同样一脸呆滞地回以注视。
要坏。
杜灵一时大脑有些宕机，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好伸出手指了指领头的男人：
“你现在应该在上课。”
热拉尔愣了愣，反过来指了指她：
“你现在也应该在上课。”
我现在应该把这个白痴灭口……杜灵嘴角抽搐。
还不等她反应，热拉尔已经凑过来，兴奋地问道：
“你也是翘课来探险的？”
杜灵怔了一下，思绪急转，只好顺水推舟地点了点头。
热拉尔顿时露出一副了然的表情，与他一同来的几人也没有露出怀疑的神色。这件事就算揭过，杜灵暗暗松了一口气，有几人好奇地向她看过来。
“你们到这边来干什么？这条通道前面是死胡同，没有路的。”杜灵好心提醒道。
“啊？”热拉尔愣了愣，和其余几个人互相看了一眼，他转过头来，有些感激地朝杜灵笑笑：
“谢谢提醒，那看来是我记错路了。”
杜灵嘴角抽了抽：
“你们没来过这里？”
热拉尔有些不好意思，挠了挠头，半是谦虚半是自豪地一笑：
“我们也是第一次来，这是我自己发现的，通往地下墓地的全新路径！”
他越说越是兴奋，队伍里甚至有人鼓起了掌，热拉尔自豪地介绍着：
“这可是全新的路径，全新的探险！我们将作为这条路径的先驱者，说不定还会发现新的第四纪的遗迹和墓葬！最重要的是，可以避开那个阴恻恻的，一直推销蜡烛的老管理员……”
杜灵面无表情地听着，不知道该摆出什么表情来面对。
热拉尔像是想起了什么，话锋一转，看向杜灵，热情地邀请道：
“你不是也是来探险的吗？要不要一起来？”
杜灵勉强笑了笑，委婉拒绝道：
“不了，我今天已经……呃，探险过了，正要准备离开。”
她体内的污染与特里尔的地下之间的联系还没有弄清，自然不敢跟着这群家伙到更深处胡闹。
“哦……”热拉尔和队伍中的几个男性成员都露出了有些遗憾的神色，但很快便恢复过来，他朝杜灵点了点头：
“真遗憾，下次探险再一起吧。那行，那我们就先过去了，回头见！”
说罢，几个人朝杜灵挥了挥手，转身向另一端走去。杜灵也跟着走出了通道，看见几人在路口辨认了一阵，闹哄哄地进了其中一条隧道，举着蜡烛的队伍在黑暗中愈行愈远。
要不要提醒他们一下，特里尔的地下明显有许多危险……杜灵难得有些犹豫，就听见那条隧道的深处传出一阵骚乱。
“干什么！谁让你们从这里进来的！”
一道隐含着怒意的苍老喝声从隧道深处的黑暗中传出。
随之传出的是队伍夹杂着诧异和失望的叫嚷：
“唉……诶？怎么这里你也在？！老爷子，这里不属于您的巡逻工作范围吧？”
疑似管理员的老人声音沙哑，粗声重气地吼：
“少废话！想进去的话，就都给我把蜡烛点上！”
“知道了知道了。真是的，老爷子，你能靠卖蜡烛挣几个钱……”年轻人们嘟囔的声音。
“这不是钱不钱的问题，是规矩！墓穴的规矩！”
又是一阵骚乱，似乎大学生们终于点好了蜡烛，纷纷嘻嘻哈哈地向管理员告别，老人没好气地骂道：
“唉，你们这群大学生啊……”
杜灵在外听得嘴角抽搐，莫名有一种自身风评被害的感觉。
不过这样一来，既然墓穴管理员都默许了他们的探险，想必下面的危险性并不大……杜灵听也听够了，转身就要离开。
忽然，她愣了愣，感觉到隧道中有一道视线向自己投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