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交易

所谓的觉悟，并不是牺牲的意念，所谓的觉悟，就是在黑暗的荒野中，开辟出一条应走的光明大道。

随着迈巴赫切断车流，驶入岔道。魏铭清晰的感知到了什么，就像四肢脖颈被巨大的铁链束缚，牵动……直至抵达名为命运的绞肉机前。

“不！不可能！绝对有什么办法！”魏铭双目通红的盯着面前的黑袍人，那眼神活像择人而噬的野兽。

“还能有什么办法呢？”黑袍人有些不屑“难道你指望我突然掏出一根虫箭让你觉醒乔鲁诺.乔巴拿的黄金体验镇魂曲吗？”

魏铭瘫坐在椅子上，像被生抽去脊梁骨一般。‘是啊……我有什么办法呢……’魏铭有些无奈。那可是货真价实的【神】啊！不是什么恶人的救世主更不是什么意大利黑手党的主宰者。那可是货真价实的，阿斯神族的主神——奥丁！

迈巴赫依旧在雨夜中行驶，爱尔兰民歌的悠扬曲调还飘扬在天空。

‘该死！不能就这样放弃！’魏铭啃食着自己右手拇指的指甲‘冷静下来！一定有什么完美避免这场灾祸的方法才对！就像无敌的DIO也需要从时停中换气一般……奥丁……他一定有什么弱点！一定有！’

魏铭望向窗外，铅色的乌云席卷、翻滚。

“喂！那个披着斗篷的家伙！”魏铭开口道“你能对我现在的状态进行一个解释吗？”

“解释？”黑袍人似乎有些不解。

“对”魏铭盯着面前神神秘秘的家伙，他的眼神是那样锋利，就像要剥去黑袍人的肌肤直达他的内核“我想要知道现在的我处于一种怎样的【状态】，这种【状态】是因何而【产生】的，这样的【状态】所能维持的【极限时间】是多久？”

“哈哈哈哈……”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怪事般，黑袍人放肆地大笑起来“看不出来，你竟然这般冷静。”

“‘人类的赞歌是勇气的赞歌，人类的伟大是勇气的伟大’”魏铭顿了顿“这并非是我的本意，毕竟我也从来没有自诩是【英雄】亦或者其他。在我看来现在的一切不过是场荒唐的【闹剧】！就像因为些许【意外】而无法选择早餐是吃包子还是吃油条。现在的我只是在被【命运】推着前进，但是！”

魏铭死死地盯着黑袍人，就像雨林中的毒蛇死死地盯着自己的猎物：“但是，如果直面【神明】是我必将经历的【命运】，那我将竭尽自己的一切，我将赌上自己的一切！来阻止这场荒诞的【闹剧】！”

黑袍人双臂抱胸，包裹着绷带的右手食指轻敲着自己的肘关节：“这是一种名叫【言灵】的能力，是每个【混血种】都具有的超乎凡人理解的能力。你现在所感受到的一切，都是我【能力】的些许展现。现在的你，完完全全身处我的【领域】之中。或许用你能理解方式解释，你现在就像是被黄金体验触碰而导致思维暴走的布加拉提。”

“思维暴走……思维……”魏铭沉思着。

‘如果说【言灵】这种神奇的能力是来源于【血脉】，那它发动的【介质】又是什么呢？’

魏铭看了眼在一旁默不作声的黑袍人‘毕竟，他刚才提到了很有趣的一个词【混血种】，混血，混谁的血？神明的血吗？’

“喂，黑袍！你不觉得说话只说一半是一件非常没有礼貌的事情吗？”魏铭开口道“就像推理小说的作家一定要将【线索】告诉读者一样，你是不是也应该对你口中的【专有名词】进行一番解释？”

黑袍咧开嘴角，露出了嘲讽的、怜悯的笑：“如果想要得到什么，就必须付出与之等价的东西。这，就叫做【公平】！而你……”

黑袍人上下打量着魏铭，像屠户对没有二两肉的小猪崽露出嘲讽的笑那般说道：“你违反了所谓的公平，这个世界上的一切——权力也好、感情也好、肉体也好……一切的一切，本质上是建立在【公平】基础上的一桩桩【交易】。”

黑袍人摊开裹满白色绷带的双手：“不付出便得到的行为一般称之为【施舍】或者【抢夺】。前者是优势方对弱势方的怜悯与照拂——当然这种怜悯与照拂的前提是被给予方具有相应的【价值】。而后者，则是强者对于公平的践踏，对弱势方的【剥夺】和【凌虐】。”

“现在的你，无论怎么看都不像是强势方，更不像能给我带来切实【价值】的家伙。那么问题来了，我为什么要拯救一个既不【强势】也不具备【价值】的小鬼呢？”黑袍人神色桀骜，高高在上地俯视着在命运洪流面前如弱小蚂蚁般苦苦挣扎的魏铭。

“你……想要什么？”魏铭双目通红仿佛要流出血来“我！我要和你做个【交易】！”

“哦？”黑袍人露出感兴趣的模样，摊了摊手“洗耳恭听……”

“你应该对我抱有某种【目的】吧！”魏铭笃定地说“如果你对我没有丝毫的兴趣，我对你不具备任何的【价值】，那么你大可以不必让我知道这些。你所做的、所说的一切不都是为了达成你的目的吗？你希望——从我这里得到些什么。”

魏铭看着面前镇定自若的黑袍人：“你说‘我只是一个亡灵，是旧日的幻影’。换位思考一番，如果我是“亡灵”我最希望得到的……大概是一具肉体吧！如果我是被人残害，我完全可以得到肉体后一步步进行谋划，直到对其进行复仇。如果是正常死亡，我也完全可以凭借自己经验的累积过上相当不错的第二世。”

“所以，你一直引导我就是为了让我与你交易，交易我自己的【肉体】。至于原因……大概是因为我在这个世界上和孤身一人没有什么区别吧……”魏铭叹息道。

一时之间，他竟有些感慨——没想到自己这样平平无奇的家伙也会被人盯上。还是以这种奇怪的理由，奇怪的形式。就好像自己活在小说或者影视剧本中一样……

“啪啪啪”黑袍人鼓掌笑道“不错的分析，你很聪明。现在的你拥有了和我交易的条件——你的头脑、你的冷静。当然，就像你说的，我一开始的目的只是一具身体……”

黑袍人轻飘飘地晃到魏铭身后，包裹着绷带的指尖轻柔地滑过魏铭的脸、脖颈、胸膛、腹部……

像潘家园的大爷细细研磨自己手中的黄花梨串子一般，黑袍人细细的抚摸着魏铭的身体。

“现在……我改变主意了，小鬼~”黑袍人在魏铭的耳边轻道“我不单单需要你的肉体，我还需要你。我要让你成为我最趁手的【工具】，就像日本武士手中最锋利的真打。小鬼，我要你彻底成为我的人，成为我复仇道路上的棋子，成为枪膛中的最后一颗子弹！”

“呼……”魏铭轻吐出一口浊气“好!如果这就是你所期盼的交易我无条件承认并接纳。现在，该我说说自己的诉求了……”

魏铭盯着面前的黑袍人，像搁下一块巨石般，嘴角露出了一抹轻佻的微笑：“1，保障鹿芒（楚子航）的安全2，任何时候，都不允许对鹿芒（楚子航）下手3，保证现在车上的三个活人都能继续活下去！”

黑袍人看着面前的男孩，他不知该用怎样的言语去描绘面前的男孩。

沉默了片刻，黑袍人沉声问道：“值得吗？”

“哈？你在说什么鬼话！”魏铭盯着面前的黑袍人“造成这一切的原因不是因为你吗？别摆出一副好像迫不得已的模样来恶心人了。”

魏铭勾起讽刺的笑：“这个世界上总有什么人、什么事值得你付出一切！哪怕是你自己的生命！不过，像你这样的家伙，估计一辈子也无法理解……真是可怜……”

“那么，契约达成！”黑袍人说道“接下来我将告诉你你必须知晓的一些【游戏设定】和【游戏规则】。”

“这个世界上存在一种生物——龙。祂们拥有无可匹敌的力量，祂们曾奴役人类数百世纪。在龙的世界中，存在着龙王。每一个龙王都拥有着举手投足间毁灭世界的恐怖力量。人类为了反抗龙的统治，选择盗取龙的力量——用最简单的生育和遗传。因为龙的血脉太过于强大，会让混血种体内人的血脉走向劣化的进化。这种不人不龙的生物便是死侍，是龙族战场上的炮灰。同样的，死侍也失去了作为“人”的资格。而那些血统趋于稳定的人，继承了龙的力量和权柄，他们被统称为——混血种。”

黑袍顿了顿：“这些知识以后你将有机会系统的了解，我只是简要说明。现在的情况，你可以理解龙王就是游戏的关底boss，而因为你们的鲁莽，你们即将面对这样的存在。我可以给你提供帮助，甚至可以帮助你们轻松的逃脱。但我认为，你并不想这样——你实在无法承受这背后的代价……你就当这是，一个好心的恶魔给你的最后忠告吧！”

言毕，只见他打了个响指，随即便像破碎的肥皂泡一般，失去了踪迹。

魏铭迷迷糊糊的醒来。

他只觉得自己头痛极了，脑袋仿佛被灌了铅，轻轻晃动头颅，传来的疼痛像大脑中有什么东西在不停搅拌着自己的脑仁，连呼吸间都带着一股厚重的血腥味儿。

……

车载音响里传来低沉的笑声，那声音仿佛青铜的编钟齐刷刷的震响。

鹿芒透过后视镜看见了男人的脸——青色的血管从额角绷起，仿佛躁动的细蛇。他的脸颊紧绷，好像红热的铁泼上冰水淬火。

鹿芒从男人的瞳孔中读出了什么，那是惊恐，是一种镌刻在骨血之中的惊恐。

车门被人轻轻叩响。

“这么大的雨，是谁在外面？”鹿芒看向身旁，一道纤细瘦长的黑影投在车窗上。难不成是交警要查车？这么想着，鹿芒伸手打算将车窗降下来。

“坐回去！”男人震呵。

仿佛大梦初醒，铺天盖地的恐惧潮水般将鹿芒包围。他只觉得自己的视力从未这么好过——120公里！仪表盘上显示的时速是120公里！

见鬼！谁能在台风天顶着倾盆而下的暴雨，追逐时速120公里的车并轻松写意地敲响窗户？

敲击声急促起来，不是一个、两个、三个五个……密集的敲击声无处不在，车顶上、前后窗，甚至左右两侧和车底！该死！这究竟是怎么做到的——在车底敲出车内人清晰可闻的响声！

窗外刺眼的银色水光照进车内，将鹿芒和男人的脸映得惨白。

魏铭沉默的坐在真皮座椅上，就像参加葬礼那般沉默……

“别怕！”男人竭力遏制住声音中的颤抖“别怕……儿子！”

尖锐的指甲划过钢铁和玻璃，发出刺耳的鸣叫。

“这里……这里是哪里！”鹿芒忍不住尖叫起来。

男人拉住鹿芒的手腕，魏铭轻推着鹿芒的后背将他扔在了副驾驶座上。

“系紧安全带！”男人嘱咐道，此刻他的脸上再无一丝恐惧，反而带着些许的……坦然。

油门像是要被男人一脚踩进变速箱，迈巴赫车身震动。几秒钟内时速达到180公里，而且还在飙升！因为，他们并没有甩掉那些沉默的黑影！

围绕在车辆周边的黑影齐齐睁开双眸，金色的瞳孔像火炬般明亮。鹿芒抱着脑袋，蜷缩在一起，痛苦的呻吟……

男人看向副驾驶的鹿芒，有些不忍又带着些许的自豪。他自后视镜看向魏铭，第一次，自坐上车来第一次，男人露出的惊诧的目光。

后座的魏铭双腿微分，低垂着眼眸，如熔岩般的金光在他的眼中氤氲，显得那般的温吞。

男人握向一旁漆黑的伞，他很确定后座的这个男孩毫无疑问产生了灵视。但……

男人紧盯着魏铭，他不敢保证灵视结束后魏铭还是魏铭。

在卡塞尔学院从不缺优异的天才血脉觉醒后迅速龙化，堕落为死侍的例子。他不敢保证魏铭不会像那些天才般堕落，他也不能拿自己儿子的生命去赌！

男人咬紧牙关，脑中快速的利弊权衡。随后，他抽出了那把没有刀镡的日本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