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人?”
“封城?”
几人听得这话,皆是愣了神。
“请诸位报上身份,配合查案!”
那俩皮甲公人催促起来。
曲化义叹了口气,摸出令牌来:
“……鄙人天剑门曲化义,这几位是我邀来的友人……”
曲化义将几人一一介绍了,最后指了陈吒道:
“……这位是散修袁琛兄弟。”
那两公人一见天剑门令牌,脸色当即大变,还略有些不信,等曲化义报了身份,两人见他身上三柄长剑,这才知是正主。
两人对视一眼,一改刚才凶狠语气,赶紧堆了笑道:
“……小的不知是天剑门大人驾临,既然是大人之友,自然都是没问题的,小的唐突了!”
曲化义客气道:
“两位如此劳苦,亦是为我等小修安危奔忙,怎敢不尽力襄助。敢问是哪位高修遭此不幸?”
“嗐!什么高修!”那两位公人哂道,“不过是死了两个凡人,只是真人这规矩立下了,该走的还是都得走一遭……”
曲化义道:“原来是凡人遭难……可是修士所为?”
那俩公人道:“我们觉着不像,他家素有不和,前几日还闹过,多半是凡人恩怨,便不劳您老费心了……”
于是两边又是客气一番,曲化义将两人恭送出门。
关得门回来,张元宝坐在一旁,翘了二郎腿,笑道:
“你们天剑门身份就是好使!这广武真人手下武人,也得对你们客客气气,服服帖帖的!不敢问你个不是!若要那人真是我们杀的,他们却还何处寻凶去?”
曲化义叹了口气,道:
“张兄弟你就别逗我了,你们几位武艺人品,我都是信得过的,断然没有去害无辜凡人的道理。”
“这可说不准……”
范思平和张元宝异口同声道。
说完,两人俱是一愣,相互瞧了一眼,露出会心的笑容。
这张元宝是个贪玩的,说完那话,马上又对陈吒和曲化义道:
“你们可知,今日死的人是谁?”
“是谁?”曲化义走回桌旁坐下,问到。
范思成冷冷道:“两个凡人,死便死了,关我们什么事。”
陈吒淡定喝茶,似乎早知答案。
张元宝拖着屁股下凳子,往桌前凑了凑,惹得范思成一皱眉,往后缩去。张元宝扫了一眼众人,压低声音道:
“……死的正是前日街边吵闹那母女二人!”
曲化义一惊,看了张元宝,又看了看陈吒。前者神神叨叨,后者不出所料。
“嘶……还真被你们两个说中了。”曲化义道。
范思成范思平两兄弟那日未达,不知道三人所言何事,张嘴问来。
曲化义便将前日所见大略讲了。两范于是也露出“原来如此”、“不出所料”的神情。
范思平道:
“张兄弟消息倒是来得快。”
张元宝得意道:
“那是!街上有什么消息能逃得过我们乞儿的耳朵!事才刚发,我们便知道了!
“要说这男的也真是狠,竟将母女俩头颅都劈了下来,据说满屋是血,现场惨不忍睹啊!”
听到这话,陈吒端茶的手忽然一停。
“斩首?”
那日刚见了余笑笑,余笑笑便是被其父斩首而去。陈吒不由得对此有事略些敏感。
“……不,怎么可能有关联。不过是巧合而已,定是我多心了……”
二范与曲化义注意力都在张元宝身上,倒是没注意到陈吒这一停顿。曲化义有些无奈道:
“……怎么聊起这个来了,正事儿还说不说了?”
张元宝嬉皮笑脸的:
“聊聊有什么打紧!你是要带我们出城北上罢?反正如今也封了城,没真人命令,谁也出不去。正事儿何时说不是说!”
曲化义苦笑道:
“……这话说的,难道你们还想去现场看看不成?”
张元宝两眼一睁:
“诶——!这提的好!如何?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我们先去瞧个热闹如何?”
张元宝跃跃欲走,将几人看来看去。
范思成范思平兄弟俩对视一眼,终究还是年轻人心性,于是缓缓点头。
陈吒倒是无可无不可。但想起斩首一事,亦是略微点头。
曲化义叹了口气,无奈道:
“……行罢,确实这封了城,倒也不急片刻……”
张元宝贼兮兮的,拿黑黢黢的手肘捅了捅他,道:
“其实你自己也想去看罢?却赖到我们头上!”
曲化义被他说破,脸上登时有些绷不住,只好喊道:
“走!”
于是五人出了客栈,见还有公人在检验身份,曲化义上去亮了令牌,请他们出了一人相陪,带着便往案发那户走去。
到了地点,那街上拥堵的人群,竟比前日还多。里三层外三层,围个是个水泄不通。
这便显出曲化义天剑门身份的好处来。有义武军公人开路,几人轻松便钻进人群。只见门口几名义武军拦了路,圈出一片空地,屋门大开。公人带得众人进去,往里上了二楼,便见屋内两滩血污,流了满地。
两具尸体横陈地面,衣服都被血浸黑了,颈上空空如也,头却滚在别处。
几个公人在屋内随意站着。都是些一二阶的,只有一个领头的是豹变。
那领头的见自己人带了这么几个公子哥和一个乞儿上来,皱了眉头,正要呵斥,带路那公人连忙赶到他旁边,附耳说了几句。
那领头的立刻堆起笑容来,热情招呼道:
“原来是几位高修驾临!小人有失远迎!”
这领头的自我介绍名叫卜伯常,乃是义武军一名什长,如今负责此案。
张元宝便拿捏了架势问他:
“凶手可查明了?”
卜伯常见他是个脏兮兮的乞儿,有些不快,但见他与曲化义一路,不好发作,陪笑道:
“……不难分辨。多数便是那郑勇所为。我属下已去搜寻,捉来一问便知。”
正说着,楼下传来一阵骚动,听一个男声嚷着“关我什么事”,被拖上楼来。
众人望门前一看,押上来的,正是前日与这母女争吵那人。
那郑勇吵闹未休,到得门前,见了屋内状况,不由得一愣。
呆了半晌,他猛地仰头,哈哈大小起来:
“哈哈哈哈!贼婆娘,也有今日!死得好,死得好!”